《真命天子·胤禛》fuchen

163、第一百六十二章

　　一
　　“木兰围场”，再回首，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再次来到这里，似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当年，云悠刚刚嫁入王府，权利、皇位、真心、假意，似乎都离自己很远。她只看到了当时围场的广阔与坦荡，只感受到了自己的男人带来的那份安心与缱绻情义。如今，围场依旧被广亵的草原所环抱。视力所及的范围内，依旧是绿茵如毡，牛羊成群。那蓝天、白云似乎就在眼前，间或传来骏马的嘶鸣和牧羊人的音哨似乎也如当年一样，只是……
　　就在那一年，胤禛遭人陷害，自己差点儿丢了性命。胤禛说她害怕故地重游，其实说的对呢。想想，真的是后怕。倘若当时陆星儿不是推开自己，而是手有利刃；倘若当时所在不是缓坡而是高仞；倘若当时没有那件披风、没有那颗树枝；倘若没有遇到石庆，倘若先找到自己的不是胤禛而是胤禩……倘若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成立，或者哪怕只是其中任何一个不成立，那么，今天的自己将身在何处？恐怕是否还能于此回想种种，都是未知数了吧？
　　“想什么呢？”尽管是熟悉的声音，却还是让沉思的人身子微微一震。
　　“你怎么总不声不响的出现？”云悠抚着胸口，微蹙双眉，着实是吓了一跳。
　　来人轻轻揽住她的腰，肩并肩的也看着远方，轻轻的说道：“出奇才能制胜，你不知道吗？”
　　“这么多年了，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啊。”云悠双手在身前交叉，一只手抚上了在腰间的那只手，两手握在了一起。
　　“嗯，塞罕坝是围场的精华，打理自然精细。”胤禛轻轻摩挲手中的柔荑，缓缓说道：“你不在屋里歇着，怎么到这儿来了？”
　　云悠慢慢将身子靠上胤禛，说道：“故地重游嘛，很多好像忘了的事情，到了这里似乎又都想起来了，只不过，物是人非了呢。”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回想起来未必是一件好事。我当初不就是担心这一点……”
　　胤禛还没说完，云悠莞尔一笑，接口道：“我说说而已。”一回头，就见到了胤禛的面容，“这么严肃？到底是我该忘了还是你该忘了？”
　　胤禛也随即低头一笑，侧脸在云悠耳边轻声问道：“围射当天你不打算去了？”
　　“嗯，也不能跟着你，不过是在棚帐里面等着。不能随意走动，也不能自在说话。我本来也不舒服，还是在屋里呆着比较好。”云悠也微微侧脸看向胤禛，“你自己要小心，倒不是说会有上次的事情，单是狩猎一项，也是要注意。”
　　胤禛见云悠自顾自的说着，就故意甩了甩手，貌似用力的掏了掏耳朵，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这么大的动作，云悠自然看见了，松开与胤禛相握的手，回手就给了胤禛一拳：“你干嘛？嫌烦了？”
　　胤禛忍不住笑出声来，用手握住了云悠的手腕，另一只手则将气鼓鼓的人抱得更紧：“这女人老了是不是都会变得唠叨？”
　　“老了？”尽管力气不够，但挣扎还是可以表明立场的。云悠瞪起了眼睛，反问道：“嫌我老了？看上谁找谁去？”说着，就要挣脱离开。
　　“哪儿去？”胤禛依旧坏笑着看着眼前的人，“老了也得呆在我身边，哪儿也不能去。这辈子，你就别想离开我的视线！”
　　云悠听后反而不再挣扎了，整个人靠在了胤禛身上，抿着嘴，似笑非笑的看着胤禛：“那可不一定，这女中豪杰我比不了，可是先秦有许穆之妻、两汉有才女班昭，还有那许多刀枪剑戟杀伐征战里的一点柔，万般劫灰中的一点艳。”说道最后，云悠是有些念唱的感觉，一股戏谑的味道。
　　对付这个时候洋洋得意的云悠，胤禛是有自己的杀手锏的，正当要凑上前去的时候，却远远的瞥见了一队骑行沿着围栏巡视。胤禛收敛了笑容，正色对云悠说道：“我跟你说件正事，围射当天行宫人不多，你拿着这个。”胤禛说着，将随身的玉著件儿交给了云悠，“会有人找你拿这个，京里有点事儿，拿了这个他们就明白了。”
　　云悠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点了点头。
　　二
　　“木兰”，满语"哨鹿"的意思。塞罕坝周围会设有围栏，根据地形和禽兽的分布，分成的72围。每年狩猎开始的时候，先由管围大臣率领骑兵，按预先选定的范围，合围靠拢形成一个包围圈，然后逐渐的缩小。兵卒会头戴鹿角面具隐藏在圈内密林深处，吹起木制的长哨，模仿雄鹿求偶的声音，那么雌鹿就会闻声寻偶而来，雄鹿呢，也会为夺偶而至，其他野兽就为食鹿而聚拢过来。等包围圈缩得不能再小了，野兽密集起来的时候，大臣皇子会奏请康熙先行开射，皇子随后，然后是其他王公贵族骑射，最后才是大规模的围射。
　　康熙今年的感觉似乎有些力不从心了，但是围场里哨鹿声声、旌旗昭昭，群臣与皇子皇孙围绕在自己的周围，还是让康熙精神为之振奋。人群中，康熙看到一个身影，在胤禛身后探头探脑的。定睛观瞧，那

　　不是弘历吗？
　　“弘历！”康熙这一声，让很多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了胤禛身上。
　　胤禛马上侧身，把身后的弘历推到了前面。随后手握在弘历的胳膊上，微微用力握紧了些。
　　弘历一直在胤禛身后东张西望，这样的场面还是第一次感受，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身体老实的躲在阿玛身后，可眼睛却不停的四处张望。猛然间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却着实吓了一跳。阿玛突然闪身把自己让了出来，才意识到是皇爷爷在喊自己。阿玛似乎握紧了自己的胳膊，抬头看了阿玛一眼，一颗心静了下来，马上跪到了康熙面前。朗声答道：“皇爷爷！”
　　康熙对着弘历招了招手，说道：“过来！”
　　弘历几步来到康熙身边，康熙揽过他，笑着说道：“第一次参加围猎，害怕吗？”
　　“不怕！”弘历声音洪亮。胤禛看着祖孙俩，嘴角微微上翘。对面的胤禵面沉似水，整理着自己的衣袖。
　　“那好！今天跟着皇爷爷身边，别跑远了。”康熙拍着弘历的肩膀，站起身来。
　　弘历答应着，再次回头看了看胤禛。胤禛微微点了点头，弘历笑着搀扶着康熙。今年的围猎，正式开始了。
　　三
　　大部分的人都去了围猎现场，整个行宫就显得异常清静。云悠信步走在狮子园里，有些时候，还可以感受到凉爽的空气轻轻拂过，比闷在屋子里舒服多了。胤禛让自己把玉著件交给府里过来的人，说是辰时差不多会到，却一直不见人影。
　　心莲给云悠端了茶过来，不知为何，云悠心理开始有些莫名的焦虑，一抬手，茶碗就跌落在地上，摔碎了。
　　“侧福晋，您没事儿吧？有没有烫着？”心莲更在意云悠。
　　“没事儿。”云悠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收拾了吧，我也不想喝。”
　　“是。”心莲微蹙双眉，手里收拾着东西，眼睛却在云悠身上。“啊？”
　　心莲一声惊呼，倒是吓到了云悠。嘴里问着：“你怎么了？”却发现心莲看向自己身后，慢慢的转过身，不知何时身后站着一个面生的人。
　　会是京城府里的？但是不会这么眼生。而这个人的突然出现，也让云悠有不太好的预感。
　　来人打扮十分利落，看得出是一个身怀功夫的人。来人抱拳施礼，说道：“侧福晋，得罪了。”
　　云悠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感觉眼前一花，就没有了知觉。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心莲还一直蹲在地上，保持着收拾的动作。就看见一个人跟主子说了一句“得罪了。”居然，就像扛起货物一般，抗着云悠转身跑远。心莲本能的大喊，心里想着追上去，身子却不听使唤。整个行宫守卫抽调了一多半去了围场，狮子园里剩下的人再赶过来，哪里还有来人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我也不知道为何选择这个时候回归，工作生活依旧忙碌，感觉也与当年有了很大变化，但是重新再看，依旧温暖如初，似乎又回到了当年自己的心境下。再回首，距离2005年刚好十年，不求有人还记得，不求有人再想起，只为了自己的承诺，给自己一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