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甜时光》徐书晚

6、006

　　苏栀自然没有把付逸然说的办/证一事放在心上，一大早醒来就约了瑜伽老师练了一小时，然后约了美甲师上/门/服/务，做了最接近原始指甲粉白色系的法式美甲。
　　她七点起床，做完这些已经是上午九点，意识到自己已经三天没有碰琴，她深感懈怠，于是去了自己的琴房。
　　琴房内采光极好，平日里阳光太烈时，需要拉上窗帘避光。
　　这间琴房原本是要给苏栀同父异母的妹妹苏允儿做衣帽间用的，但苏栀开始习琴的时候，苏允儿还没有出生，在陈妙宜的肚子里。
　　当时苏栀的母亲刚和苏胤东离婚，年仅三岁的苏栀认为是陈妙宜把自己的母亲赶跑，还想要生个调皮鬼出来霸占她的琴房，就时常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一动不动，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苏老爷子这时已经有了四个男孙，所以对于苏栀这个长孙女是尤其的喜爱和看重，老爷子担心苏栀这样下去性格会变得自闭，当即就让人把那间原本要个苏允儿做衣帽间的房间改造成了琴房，并且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只因为里边都是老爷子从世界各地给苏栀找来的名贵乐器，不止大提琴，各种管弦乐器应有尽有，包括钢琴以及中华古典乐器。

　　因为苏老爷子的看重和栽培，苏栀对于各种乐器可以说是差不多都能轻松上手，对此苏成南表现出了非常明显的嫉妒之情，因为在苏成南被灌输的观念里，男孩子才更应该得到看重，但在苏老爷子那里，却只对苏栀格外宠溺，平时几个孙子孙女调皮捣蛋做错了事，被揍的永远是几个男孩儿，就连苏允儿也曾被老爷子说过一次“没大没小”而哭鼻子哭了好几天，只有苏栀，永远是不能打不能骂的那个小公举，即使她不小心扯破了老爷子珍藏的名家画作，老爷子也不舍得骂她一句，甚至还要为了让她不内疚而哄她……

　　苏成南有一次不信邪，愣是跑去老爷子的书房，把墨水泼到了一幅珍藏画作上，他侥幸的以为自己顶多就被说两句，结果最后他不仅被老爷子狠狠骂了一通，还被苏胤东罚跪了三小时饭都不给吃……
　　两种待遇带给他的人间真实，令他不得不把苏栀归类到“分家产第一威胁大户”的行列里。
　　当然这个行列里也只有苏栀，苏胤东的弟弟苏胤西没打算继承家族企业，而是走上了从政之路，而苏胤西的三个儿子也是随父一起入仕，在官场上也是混得如鱼得水。
　　因此苏成南一直认为，裕恒集团最后不出所料，应当将会由他来继承。
　　但苏栀，始终是他的威胁。
　　从老爷子对苏栀的宠爱程度上来看，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可能，况且苏栀的未婚夫是付家的第一继承人，有了这样的超级buff加持，苏栀可以说是已经坐稳了晋城名媛圈的头把交椅。
　　如此看来，苏栀以后无论能不能继承苏家的家业，都没有太大差别。
　　而苏允儿，不在苏成南的威胁范围内，在他看来，苏允儿就是一个只知道穿衣打扮美美美买买买玩儿直播又追星的终极草包，和心机girl苏栀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琴房西南方向角落，有一张黄花梨木制成的柜子，里边最上层放置有一把古琴，最下一层，是一把大提琴。
　　苏栀没有系统的学过古琴，因此平时不会去碰这把祖母留下的古典乐器，而最下边的那把大提琴，是她母亲纪姿晴离开苏家时唯一忘了带走的东西。
　　她清楚的记得，纪姿晴拖着行李箱离开的那天清晨，天上下着小雨。
　　纪姿晴的行李箱不大，没带多少东西，苏栀一向晨起得早，出房间想找妈妈的她见到纪姿晴提着行李箱，而苏胤东脸色平静，两人在说着什么，苏栀不明白，但不敢出来打扰大人说话，就躲在门后边，偷偷地望纪姿晴和苏胤东对话。
　　那时候，她还只有三岁，不懂大人的争吵和针锋相对是因为什么，直到现在，她其实也不愿去计较这些。
　　纪姿晴留下的这把大提琴，早已落满了灰。
　　时隔多年，苏栀已经不太记得纪姿晴陪伴自己度过那三年时光的点滴，唯一记得的，是纪姿晴转身离开的时候，扔给苏胤东的那句“带着她这拖油瓶我还能干什么”。
　　这句话成为苏栀多年的梦魇，每每她做的噩梦，几乎都和这有关。
　　而就好像是为了验证纪姿晴完全不关心她死活的事实一样，纪姿晴这些年，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

　　十三岁那年，苏栀从陈妙宜口中得知纪姿晴已经嫁了人，生了一个男孩儿，后来苏栀偷偷找到了她那同母异父的弟弟顾亦年上学的学校，之后又跟了顾亦年一个月，亲眼看到了纪姿晴给顾亦年整理校服、带顾亦年过六一、给顾亦年亲手做蛋糕、周末和顾亦年去游乐场、每天早上对顾亦年说“路上小心点”等等母爱泛滥成灾的场面后，她是彻底扎心了。

　　这些事情纪姿晴从来也没有对她做过，一件也没有。
　　因此在她青春期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一直在想——纪姿晴为什么这么讨厌她。
　　为什么，她是拖油瓶。其实她可以，做小棉袄的。
　　只是纪姿晴完全不给她任何机会。
　　所以一定是纪姿晴有眼无珠，而不是她天生就是拖油瓶。

　　苏栀站在黄花梨木柜子前，站了有五分钟，然后她蹲下，小心地拿出里边的大提琴，用手拂去上边的灰尘，又用毛巾擦干净。
　　试着用琴弓拉了两下，她又放下，对着窗台叹气。
　　难怪纪姿晴走的时候没有带走这把琴。她想。
　　这把琴tm原来是把破的。
　　亏她还当宝贝似的收藏了十八年舍不得拿出来练。
　　今天一拉，真的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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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逸然早上九点乘私人飞机到达澳洲的悉尼。澳洲的天气与国内正好相反，七月正是悉尼的冬季。
　　刚下飞机，张航便冷得打哆嗦，悉尼今晨下了场小雪，而冰雪消融时，气温最低。
　　“付总，明天是您和苏小姐的婚礼，万一赶不回去的话……”
　　张航看了看自己的腕表，现在澳洲时间是十九点整，而国内的晋城大约是下午四点，按照明天的婚礼举行时间是晚上七点的话，付逸然返程的时间，不能超过明天明天悉尼时间的中午十二点才有可能赶上婚礼……
　　作为总助，张航着实有些担心自己上司的行程。
　　正常人有结婚前夕还跑到国外谈合同忙事业的吗？
　　怕是找不出第二个。
　　对于张航的问话，付逸然只是不在意地拢了拢风衣，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面色。“航线早点申请，明早七点回。”
　　“……”
　　还要在这边过夜？这婚您到底tm还结不结？
　　张航心里吐槽，面上严肃，问，“您要住哪家酒店？”
　　说着，他替付逸然打开宾利车的后车门。付逸然坐好后，松了松领带，“不住酒店。”
　　张航立马会意。
　　付逸然在澳洲有不少房产，平时会有专业的管家打理，但付逸然也只有偶尔到澳洲度假或谈工作才会住，可以说是长年空置的豪宅了。
　　张航觉得房子没人住放着有些可惜。他坐进副驾驶的位子，又问，“您是要住Double Bay区的那套还是Vaycluse区的那套？”
　　“Bellevue Hill。”
　　“……好的。”
　　据他所知，Bellevue Hill区差不多是全澳最贵的富人区，贵的原因之一便是房源稀缺。
　　所以他的上司这么忙到底什么时候入手的？

　　对方约在了位于海港大桥和悉尼歌剧院之间的柏悦酒店，LP集团的ceo玛蒂尔达是位法国人，推杯换盏间，张航替付逸然挡了不少酒。
　　此举令玛蒂尔达不太满意，便让人上了瓶这里最贵的红酒，问，“Mr.付，你不喜欢喝酒？”
　　付逸然依旧没握酒杯，只是笑笑，墨色的眼睛看着窗外的海港大桥，道：“我开车来的。”
　　玛蒂尔达很吃惊，“你不让司机开吗？”
　　“我来澳洲没带司机。”付逸然指了指边上的张航，“Zhang他不会开车。”
　　一本正经的撒谎。
　　玛蒂尔达表示可以理解，用红酒杯碰了碰付逸然面前的杯子，红唇轻勾。
　　边上被黑的张航：我不仅会开车并且车龄九年谢谢：)
　　“Mr.付，一会儿有什么安排吗？明天我们要不要去博物馆看看？或者你陪我出席卡罗琳家族的晚宴？”
　　玛蒂尔达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付逸然的眼睛，付逸然回视她，从嘴里轻飘飘放出一句，“我没空。明晚七点，你要是有时间，可以来参加我的婚礼。”
　　玛蒂尔达：“……”

　　ˉ

　　婚礼前夕，苏栀没能上床睡觉。
　　她被七大姑八大姨簇拥着围在房间里，说些家长里短还有各种婚后注意事项，婚还没有结，催生的已经提前到达现场，她感到很心累。
　　众人轮番上阵给她送上客套的祝福后暂时离开她的大房间，接着她总算可以休息一小会儿，但好景不长，睡了不到两小时便被人从床上挖起来化妆换衣服各种操作。
　　苏栀没有表情的坐在镜子前，宛如一个布偶娃娃，任人摆弄。
　　此时是凌晨四点。
　　化好妆又换好衣服后已经是早晨七点，苏栀站起来伸伸懒腰，造型师赶忙过来提醒她不要有大动作，她就问，“我伸个懒腰怎么了？这衣服哪有这么容易坏。”
　　造型师摇头，“苏小姐您不可以这么伸懒腰的，这件衣服腰口那里的设计就是这样的，您如果伸懒腰的话很同意拉坏，还有就是影响造型效果……”
　　“……”
　　苏栀放下伸懒腰的两只手，活动了一下脖子，造型师又道：“您的头发这样很容易掉下来所以……”
　　苏栀打断她的话，“我拜托你用发蜡固定成不？”
　　“用发蜡会显得很生硬不好看的……”
　　“那换个造型，赶紧给我做个生硬的，今天风这么大，这个造型你是想我变成啥样？发蜡打多点，我不缺洗头师傅。”
　　“……好的。”

　　ˉ

　　付苏两家原本商定的婚礼流程大概就是苏栀在娘家做好造型，之后付家会让一支车队来接新娘子，“婚闹”这种环节完全不会出现，苏栀还是很放心的。
　　车队接到新娘子后直接前往教堂，在亲友的见证下一对新人交换戒指诉说爱的宣言后，新郎新娘回付家再换上中式传统喜服拜高堂敬茶水，之后又换一套喜服前往酒店办婚宴，婚宴后，礼成，送入洞房。
　　对于这套流程，苏栀完全没有任何意见，她坐在婚车里，悄悄的前后左右瞅，瞅半天了也没有看到疑似付逸然的人影，霎时一阵绝望。
　　付逸然这厮莫不是要当众悔婚？
　　这怎么使得。
　　她很要面子的。

　　苏栀就在无聊中度过了阳光大好的上午，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付老夫人一脸严肃的过来叫她下车，她就一脸懵逼的下车。
　　看起来不像是来说好事情的。
　　“……呃？”
　　老夫人握住她双手，安抚道：“你别着急，我们阿然已经在飞机上了，晚上的婚宴一定来得及。小栀，既然他还没回来，这洋仪式就不要了，晚上直接在酒店办中式的，孩子，你同意不？”
　　“……”
　　话都到这份上了，她不同意不等于自己也下不来台嘛。
　　“我没意见。中式婚礼也很好。”苏栀扯着嘴角笑笑。
　　老夫人点头，满面慈爱的，握着苏栀的手不松开，“好好，就这样办，现在我让人送你回林湖公馆休息，你好好睡一觉，昨夜肯定没能睡吧孩子？”
　　“……还好还好。”

　　苏栀回林湖的婚房睡了一下午，四点刚过，造型师进屋喊醒了还在熟睡的她。
　　化妆换衣服用了两小时，六点刚到，老夫人带着一大家子的女眷过来，给苏栀放定心丸。
　　最活跃的是付逸然的几个小表妹堂妹们。
　　“别急，他应该过一小时就能到。”
　　“是啊，晚上的宾客很多，新娘子你可别害羞啊！”
　　“我们没通知媒体过来，婚礼实况外边的人不会知道的，淡定啊新娘子。”
　　“他飞机晚点的可能性极大，但这场婚礼必须继续，所以未来大嫂，今夜是你的主场，你要hold住……痛死了……”
　　说话的付婉莹被老夫人掐了一把胳膊。
　　苏栀：“……”
　　这种大场面让她怎么一个人hold住啊。
　　年度最佳笑话。

　　ˉ

　　夜色初临，黄金时间的十九点整。苏栀在酒店房间里端坐得像个石像。
　　她看了眼时间，又听了听外边人的对话。很好，付逸然的飞机果然tm晚点了。
　　苏栀的姑姑请了汪旋来主持今晚的婚宴，她听着外边汪旋已经开始了开场白，知道自己的独角戏马上就要开场，一阵心虚。
　　出房间之前，她从伴娘团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机，发了条动态。
　　tb群里：
　　苏小栀：〖tb的各位，今天是苏小栀的好日子。〗
　　十秒后，tb的小伙伴们秒速冒出。
　　徐天籁：〖卧槽这么快你tm怎么不给我发喜帖我做你伴娘啊。〗
　　栗苗苗：〖恭喜恭喜啊苏小栀你男人可是杂志票选上位全球女性最想嫁的男性top10之一的男人啊！啊啊啊啊awsl苏小栀冲啊迷倒他让他裙下称臣啊！〗
　　徐天籁：〖栗苗苗你看的哪本野鸡杂志？〗
　　栗苗苗：〖……〗
　　键盘手：〖恭喜〗
　　贝斯手：〖恭喜〗
　　吉他手：〖恭喜〗
　　小提琴手：〖恭喜〗
　　长笛、古筝、二胡、琵琶四人组发来贺电。
　　苏小栀：〖苏小栀即将出演与宾客的世纪掰头。时长一小时，勿扰。〗
　　徐天籁：〖……？〗
　　栗苗苗：〖……？〗
　　键盘手、贝斯手、吉他手：〖……？〗x3
　　四人组：〖……？〗

　　苏栀放下手机，深呼吸一口气，在付婉莹的陪同下，走出房间，一步步前往婚宴大厅。
　　婚宴大厅最顶端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出耀眼光芒，中心红毯从大厅口延伸至主持台，红毯两边布满了粉色法国玫瑰和香槟玫瑰，靠近主持台则是摆了一整圈的厄尔瓜多巨型玫瑰。
　　玫瑰花海的香气，令人仿佛置身真实的花海。
　　苏栀手中的捧花由20朵朱丽叶玫瑰组成，点缀几束满天星，典雅大气。
　　婚宴的礼服是Inbal Dror的定制鱼尾婚纱，衬得苏栀优雅又大气，鱼尾款的婚纱裙摆利落，线条流畅，丝毫不会影响她穿着恨天高优雅行走。
　　她姿态淡定，愣是在满场宾客的注视下挽着苏胤东的胳膊走完了红毯，仿佛付逸然就在主持台上等着她过去牵手。
　　虽然真相是台上只有汪旋一人。
　　付逸然什么的，不存在的。
　　婚姻大厅里有差不多一千五百多人，包括各界政要名流以及富商大贾，这些人占据了最靠近c位的席位，国画大师钢琴大师油画大师各类艺术界名流自然也莅临捧场，只是没有新郎到场的婚礼，的确有些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新娘子本人淡定得不像话，优雅端庄得体，在名主持汪旋的带动下，宾客差点都要信了付逸然本人就在婚礼现场……
　　“感谢各位今天来参加我和阿逸的婚宴，不过阿逸他昨天飞去澳洲谈工作，说好了今天一定赶得及回来的，但他还是放了我鸽子，好气哦。”
　　宾客们都笑了，气氛很好。苏栀举起右手，大方的亮出自己的婚戒，当然这是她自己戴上的。
　　宾客席里的姜明珠，盯着今日艳惊四座的苏栀，嗤笑一声。
　　艳惊四座又怎么样？付逸然不在，不过都是徒劳。

　　“我和阿逸一星期前在米兰教堂举行了婚礼，他说婚礼是两个人一生最浪漫的时刻，不喜欢有人打扰，我非常认同他的观点。”
　　苏栀说完，微笑，同时看了眼汪旋。
　　一边的汪旋会意点头，面对宾客侃侃而道，“这样的婚礼的确别出心裁，虽然新郎因为飞机延误不能来婚宴现场，但新娘子今天美成了小仙女，婚宴代表着喜庆和祝福，我们是不是应该让新娘子在祝福声中美美的等新郎回来再让他跪一跪搓衣板儿？”
　　宾客们先是笑，而后鼓掌。
　　独演完美收官。
　　苏栀一路微笑，在付婉莹和付老夫人的陪同下，优雅端庄的给其中二十桌重量级宾客一一敬酒，剩下的不需要她管，付家的人会自己招呼。

　　而另一边，因为天气原因，付逸然的私人飞机迫降在临市机场，之后乘车走高速回晋城。
　　手机开机后，付逸然收到一条付婉莹发来的视频。
　　视频内容便是苏栀在今晚没有新郎在场的情况下，一人面对满场宾客却丝毫不慌不乱演独角戏的名场面。
　　“我和阿逸一星期前在米兰教堂举行了婚礼……”
　　付逸然看到这里，若有所思。
　　阿逸？喊得倒是挺顺溜。
　　付婉莹估摸着他已经下了飞机，立马连发三条短信问候。
　　〖嫂子今天美炸了啊啊啊啊哥你为什么放她鸽子？？？〗
　　〖这样一只下凡的仙女你怎么舍得冷落她？？？〗
　　〖仙女她是不是美炸了是不是？？？你说是不是啊哥？？？〗
　　付逸然：“……”
　　仙女……么？
　　他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苏栀给他介绍富婆时，狡黠的小表情。
　　视频里，她展示婚戒时，也是这样的小表情。
　　〖怎么样怎么样仙女表现是不是又仙又飒又女王？？？〗
　　付逸然：〖很出色的临场发挥。〗
　　付婉莹：〖……〗

　　ˉ

　　一小时的婚宴掰头过后，满场宾客目送新娘子优雅离场的背影，暗自倾叹——不愧是栀公主。
　　即使没有新郎在，戏也是演得赞赞的。
　　年度最佳女主角石锤了。

　　凌晨一点，夜深人静。
　　林湖公馆十九栋外，停了一辆迈巴赫，寂静的深夜里，引擎声格外清晰，足够三楼婚房内半靠着大床浅眠的苏栀听见，她清醒了一些，赶紧坐好，然后察觉此刻屋里没人又放松下来。
　　她过于紧张了。
　　于是乎走到窗边，往下望，看到一辆迈巴赫，车后座走下一个男人，身形高挑，西装笔挺，领带夹依旧喜欢反光，昏暗光线也难掩他的绝佳气质和绝世容貌。
　　哦，付司机嘛。
　　苏栀慢半拍地想，转身坐回床边，一个想法冒出来：付司机怎么从后座出来？
　　她想着想着陷入了迷茫，一个念头忽然划过脑海，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的同时，房间的门把手被人扭了扭，随后，门开了，听声音，应该是进来一个人。
　　苏栀咽了口唾沫，慢慢回头，然后愣住，一双眼睛里盛满了震惊和震惊。
　　她……猜对了。
　　付逸然关上门，锁上，利落地脱掉西装外套，边走边单手松了松领带，同时，对上苏栀错愕的视线。
　　“等很久了？抱歉。你身上的衣服是你自己脱还是让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