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chapter 30 卷土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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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潮，你好。”整理完下午开会的资料，海潮坐在电脑前查看邮件。申深的信出现在未读邮件列表的最上方，半个小时前刚刚发出。
“我们已经离开北海道，来到了爱琴海边。这里的景色真是出奇的美丽，若不是常常因拍戏累得神智不清，我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度蜜月来了。有天躺在海滩上晒太阳，看到一对年长的夫妇在沙滩上奔跑追逐，那位老先生还从岩石上摘了朵鲜花为自己的妻子戴上。他们的神情既自然又甜蜜，好像幸福对他们来说是一件习惯很久的事。
海潮，如果爱情不能像他们那样成为一件简单的事，是不是因为爱的深度不够？要怎么样才够？
PS：礼物我已经买好，回去给你。你给我画的插画完成了吗？我会回来检查的，不要偷懒！”
随信还附了几张照片。申深晒黑了一些，也更瘦了，却显得精神不少。只是眼神仍然不快乐，好像忧伤被深种在里面，再也无法拔除。海潮默默地关掉邮箱，准备晚上回去再给她回信。
“海潮，看温姐的宝宝照片，好可爱啊。”李纯情跑过来，笑眯眯地递了一叠照片给她。
海潮接过来一看，果然立刻就喜欢上了。宝宝的脸蛋像汤团一样圆鼓鼓的，让人很想透过照片咬一口。两只眼睛大而有神，仿佛有点透明的蓝色在里面，不带一丝杂质。
她抬起头，对刚刚走过来的温姐说，“温姐，送我几张吧，我回去贴在墙上天天看，没准儿以后也能生个这么可爱的宝宝出来。”她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眼里却掩不住调皮的笑意。
温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果然姑娘大了，就想着要嫁人生孩子了。”她假装没注意海潮脸上的红晕，大方地挥了挥手，“拿去吧拿去吧。”
“下期嘉宾要做一下调整。”下午的例会一开始，耿直就抛出这句话。
海潮抬起头，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她好像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临时起意，表情没有一丝惊讶。
耿直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缓缓移开。“原定的嘉宾盛文实教授顺延至下期，这期我们要采访一位刚刚得奖的人士。”
夏末末将新的嘉宾资料发给大家。海潮一边打开，一边听耿直介绍，“欧焓，25岁，‘纵横’设计室的合伙人之一。刚刚凭借‘Titania’咖啡厅的设计获得本年度‘亚太室内设计双年大奖赛’的冠军。”
海潮完全愣住了。灵魂仿佛和身体分离，浮在半空默默地望着她目瞪口呆的样子。
她以为已经将一切埋在最秘密的角落，再也不会被发掘出来。却没料到原来它们只是潜伏在那里，不动声色又耐心十足，等到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卷土重来。
“程海潮。”她听到有人叫她，下意识回头，却对上耿直有些沉重的目光。他一言不发地望着她，清澈的眼底像有一抹忧郁的蓝色，令她几乎以为他看穿了她。然而下一秒，他的目光又移开，用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说，“给大家五分钟的时间看资料，然后我们再来讨论采访的主题和方向。”
到底讨论了什么，海潮一点儿也不知道。她只觉得精神恍惚，像在现实与往事的拔河中败下阵来，一蹶不振。
海潮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让李纯情来打这个电话。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胆小的时候，好像多一秒钟的逃避都会令她松一口气。
“纯情，跟欧焓约一下时间。”她将文件夹抱在怀里，好像那样能给她安心的感觉。“我去趟资料室。”
办公室每天都堆满了花篮。欧焓在一派生机盎然中办公，心情却没有变得漂亮起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寂寞变得同他越来越亲近。以至他每天早上刮胡须，每次倒车时不经意地抬头，都能从镜子里发现它的身影。而快乐却仿佛被谁夺走，只留下一个平静的躯壳给他。
秘书敲门进来，“欧先生，城市电视台来电话，说想邀请你上一个访谈节目。”
欧焓的表情似乎松动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平静。
“帮我回绝掉。”他重新低下头，目光回到面前的图纸上，思想却没有回来。那个名字仿佛越狱潜逃的囚犯，重新在他的脑海里肆虐。他听见它躁动的声音，一下一下，连同他的心跳，瞬间在他的身体里兴起风暴。
于是平静也被摧毁了。他又回到最初的样子，面带微笑，心生落寞。
李纯情在资料室找到海潮。她的面前放了一大摞报纸，神情却在发呆。李纯情走到她的面前，“欧焓的秘书说他不接受采访。”她露出苦恼的表情，目光有点受挫。
海潮好像并没有感到惊讶。她站起来，努力给了李纯情一个微笑，像在安慰她。“我来想办法。”
李纯情看着她，眼神好像带了一丝担心，却又很快散去。
“那我回去了。”她又露出无知无觉的笑容。
海潮深深吸了口气，拿起手机开始拨欧焓的号码。漫长的接线音过去，她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喂。”
“欧焓，是我。”她缓缓开口。
“．．．．．．”欧焓拿着电话，神情有些怔忡，仿佛分不清那个声音来自现实还是梦境。他的视线落在那片姹紫嫣红间，思绪却飘了好远。远到他以为冲破了时间的藩篱，重回高中的教室，一抬头就看见她晴朗的笑容。
线路上传来沙沙的声音，仿佛一阵风吹过，回忆被抛向时间的长河，掀起阵阵涟漪。
“你好吗?”过了很久，海潮才开口。其实有好多话想说，可是到了嘴边，却只剩下这一句。你好吗？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目光温暖，笑容灿烂？是不是还抽那么多烟？是不是还......没有走出来？
她的眼里起了雾气，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堵在她的喉咙，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他好吗？欧焓瞪着手机，好像想从它上面找到一个答案。可是手机没有回答他，它只是传来沙沙的声音，提醒他时间的流逝。
“有事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带一丝颤动，仿佛他真的很冷静。
雾气越来越浓，令海潮渐渐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带一丝颤抖，“我想请你上我的节目做个专访。”她一口气说完，不敢有丝毫的停顿，仿佛一停下来，那些勇气就会立刻溜走。
原来是这样，欧焓苦笑。脑海里偷偷抬头的希望，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他想立刻挂断电话，再也不听她的声音。然而手指停在那个红色的挂机键，却始终按不下去。他甚至听到自己荒唐地回答，“好。”
“．．．．．．”海潮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明天上午我有时间。你来我的办公室吧，再见。”
他径自挂了电话，仿佛对电话这头的心情再也不想关心，再也不想等待。那些过往随着他的那声挂断，都被炸成了碎片。而回忆也爆炸了，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白炽。
海潮听着那茫然的嘟嘟声，心头像忽然生出大片的野草，荒芜而失落。她以为自己已经决定，只要转过身再不回头，那些往事就会静静走过。即使有遗憾，也好过以后的各种伤害。
然而她忘了，这世上强悍的始终是命运。
欧焓瞪着手机，有种冲动想从屋子里找出第二个人，证明刚才讲话的不是他。然而整间办公室静悄悄的，只有风偶尔拂动窗帘，证明自己的存在。
蔡恒澜敲门进来，“吃饭时间到了，今天去对面新开的快餐店试试？”
欧焓默默点头。
一边等电梯，一边听蔡恒澜在旁边抱怨何辰的“不忠”。他已经去健身房查看过敌情，对方强壮的肌肉令他产生了危机感。
“一身蛮肉的家伙，不知道哪儿好。”蔡恒澜奋力吐槽。
“也许何辰吃惯了你这‘清粥小菜’，想尝尝生猛海鲜？”欧焓觉得好笑。
而蔡恒澜瞪大眼望着他，像忽然发现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居然在开玩笑？”他夸张地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
欧焓白了他一眼。
“你居然还在笑！”蔡恒澜更夸张地捧着胸口，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我居然等到了你的笑！”
他在笑吗？欧焓怀疑的目光落在电梯的镜面上。镜中的他的确扬起了唇角，露出很久未见的笑容。连眼神也变得温暖起来，仿佛被人夺走的快乐又重新寻回。
他的心情瞬间回复失落，一种因看清事实而产生的挫折感笼罩了他。
他的喜怒哀乐都由她掌控，而她的喜怒哀乐又交给了谁？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chapter 30 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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