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打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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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咏松对于沈淮这个小丫头的记忆还是挺深刻的，这年头他看过形形色色的各种人，可是唯独这个叫沈淮的小丫头没遇到过第二个。
从外地办事回来，本来想去镇上的国营饭店吃个饭打打牙祭结果就看到小姑娘抱着电线杆扶着胸口的大喘气，穿着穿着还蹲下来了。
沈淮知道自己就是走累了，但是在外人看来，还以为小姑娘犯了什么病，身体不舒服了，韩咏松一路小跑的窜到沈淮面前，拎了拎裤腿蹲了下来。
“哟，小姑娘，你没事吧？”也亏得韩咏松穿的一身警服，看上去也算是一脸正气，否则一口吊儿郎当的语气都能让人翻个白眼。
沈淮额头上走的全是汗水，用袖子口随便擦了擦汗，只看到自己面前忽然冒出个阴影，一抬头就看到上次的那个小美人，小美人张嘴说了什么话，但是她带着耳机没听清，沈淮伸手不着痕迹的把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关了。
韩咏松看小姑娘就只会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发呆，觉得不会是小姑娘真的有什么事吧“你还好么？要不要带你去卫生所看看？”
沈淮下意识的搭着韩咏松的肩膀站了起来，还顺口调戏了一句“哟，这不是派出所的小美人”
韩咏松站起来愣了，沈淮也愣了，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沈淮抿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事，毕竟这事确实有些尴尬，一个不属于六十年代的不合时宜的玩笑话让沈淮觉得自己应该一头撞死在这个电线杆上。
韩咏松看着沈淮尴尬的样子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就想要吓唬吓唬这小孩：“你这样是在耍流氓你知道么！”
沈淮对于这年头的耍流氓定义不太了解，但是偶尔听说过现在人的爱情和老一辈真的不一样了，现代人当街牵手亲嘴那都是耍流氓，在他们那个年代，对着漂亮姑娘吹个口哨，都能算耍流氓罪，是要被抓起来坐牢的，真的是要坐几年牢的。
一听这个小美人说自己是在耍流氓，沈淮腿都吓软了，什么叫出师未捷身先死，什么叫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她这样图一时嘴快的就是啊！！
韩咏松一看小孩嘴巴一撇都要哭了，觉得这小孩变脸还真的是挺有意思的，开了口就要安慰安慰小孩：“看在你年纪小，这事我……”
“大哥我错了，你饶我一条狗命吧”沈淮双膝跪地抱着韩咏松的大腿，仰起头就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这一个月来虽然身体虚弱，但是样子还是养回来一些，脸上白白的，五官是浓眉大眼，樱桃小嘴，鼻梁高高的，天生的卧蚕，微笑唇，怎么看都是特别漂亮仙女的一个姑娘，这也是沈淮对这个身体最满意的地方了。
此时漂亮的小仙女撇着嘴，两眼含泪，双手抱着韩咏松的膝盖委屈巴巴的哭诉道
韩咏松后半句我算了被硬生生的堵死在喉咙里，差点没把自己一口气堵死，哭笑不得的扒开沈淮抱着自己膝盖的两条小胳膊顺手把她拽起来。
等到小孩拽起来一看，矮矮小小的，大棉衣地下瘦弱的手腕，他食指和大拇指一圈就能圈住还有空余，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和城里好好养着的孩子一点都不一样，不过想想看也是，这年头谁家能养出白白胖胖的孩子，那都是老天赐福了。
“别哭了，就逗你玩呢，看把你吓唬的。”韩咏松还以为自己真把孩子吓着了，赶紧开口哄道。
“你真幼稚，这么大的人了，还吓唬我一个小孩儿，哼！”沈淮掐着腰自以为超级凶的对韩咏松说到。虽然仗着自己身体只有十一岁而称呼自己为小孩怎么看都有点不要脸的意思，但是沈淮还是挺喜欢小孩的身份的。
韩咏松被这个沈淮逗乐了，这小孩真有意思嘿。
“小孩，你不是下面王家村的么，怎么今天一个人来城里了。”韩咏松倒是还记得这小孩是自己一个人单独户口的，虽然不知道他们家大人怎么会接受十几岁小孩单独户口这事，但是这事都这么办了，他也不能把小孩拽回人家大人面前，要人家大人必须养着吧。
“我来城里逛逛，怎么？城里不欢迎农村人啊。”沈淮翻了个小白眼，龇着牙反驳道。
韩咏松越看着小孩越有意思，看上去奶凶奶凶的，和他们队里那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狼狗一个模样，看着就想要捏脖子玩。
“小孩，你叫什么啊。”韩咏松双手抱胸的靠在电线杆上问道。
沈淮看了两眼，发现这个小警察确实挺好看的，看在小警察长得好看的份上，沈淮决定和他多聊聊。
“你老师没告诉你，问别人名字之前，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么。”沈淮也休息好了，双手背在身后仰着头盯着韩咏松。
“你这小孩真有意思，那我先告诉你，我叫韩咏松，本地人，现在是六容派出所的小警察，那你呢？”
“沈淮。”
“就一个名字？”韩咏松还以为沈淮这小孩会叨叨出一大堆呢，没想到就说了个名字。
“啊，那你还要知道什么。”沈淮还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说自己是王家村的，家里没大人，就是个混吃等死不上学不上工的臭咸鱼？
“算了没什么。”韩咏松挠挠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知道什么，他就是觉得小孩挺有意思的，但是又不是追问犯罪嫌疑人，怕自己问太多，小孩怕他。
“小哥哥，你知道镇上的工厂在哪里么，纺织厂啊钢铁厂之类的。”
沈淮对镇上不了解，但是挡不住这里有一个对镇上了解的人啊，还有比片警更了解这片区情况的人么，这绝对没有啊！
“啊？工厂？咱们镇就一个小服装厂，大工厂都在城里，咱们镇上就这么大的地方，你要找大工厂，得去城里。从镇上坐车，大概一个小时吧。”韩咏松以为这小孩是去工厂换东西，毕竟现在家家户户只要有点关系的，都喜欢去找工厂的人换东西，工厂总有一些残次品，价格比商场里的便宜，还不需要票。
“啊？那咱们镇上，还有啥？”沈淮怎么都美想到，城镇城镇，这城和镇竟然还是分开，而且距离还这么远。
“人？”韩咏松也搞不懂这小孩了。
沈淮撇了撇嘴，又要哭了，辛辛苦苦走了两个小时，竟然是这么个结果，这个镇子有啥消费力啊，就一个小服装厂，发展不到位，人哪里有闲钱买精细粮啊，她这两个小时，可能真的要白走了。
“你又咋了，我说错什么了，这多大点事啊，哭什么哟。”韩咏松一看这小孩撇撇嘴又要哭，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说错了。
“没什么，你没错，是我，是我错了。”沈淮唉声叹息的，学着韩咏松双手抱胸。
韩咏松看着沈淮发呆还真的挺郁闷的样子，觉得这小孩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不过他真的有点饿了，从外地出差才回来，肚子饿着呢。
“走吧小孩，别难过了，哥哥请你吃大白馒头去。”韩咏松拍拍沈淮的头安慰道。
本着不吃白不吃，不吃是白痴的原则，沈淮心安理得的跟在韩咏松身后混吃混喝，毕竟韩咏松还穿着一身警服，肯定不是坏人，而且他长得也好看，美人秀色可餐多看两眼也不亏啊。
镇子确实不大，韩咏松带着沈淮走了没五分钟就到了镇上的国营饭店了，赶巧遇到午饭时间，饭店里倒是没多少人，这年头能去国营饭店打牙祭的都是比较有钱的，或者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毕竟国营饭店的价格比外面的要贵上许多。
韩咏松走在前头，沈淮小短腿扑棱扑棱的在后面跟着，等到了国营饭店，沈淮上下左右的四处大量着，不大的一件小饭馆，和现代的路边摊饭店没啥区别，大小一般，房间里摆放着七八个桌子，有大圆桌，也有小方桌，整个屋子里就做了两三个人，一个是穿着中山装的，桌上就放了两个馒头还有一个炒包菜，一碗汤。另外一桌是两个人一起的，桌上还有小酒盅，两个人吃着饺子就着酒，时不时的低声聊两句。
进门后第一眼就看到墙上贴的好大一个板子，上面用粉笔写着各种菜单，许多菜后面要么写着缺货，要么写着售完，仅有的就是米饭，馒头，羊肉汤，还有个饺子。菜是一道没有了。
沈淮一进屋子就坐了下来，一边等着服务员一边看菜单。
韩咏松倒是熟门熟路，走到柜台边和里面的小姑娘打着招呼，赵爱梅是国营饭店主厨的女儿，养的是白白胖胖，这年头少有的水嫩姑娘，唇红齿白的小胖脸，是老人家最喜欢的长相，一看就是有福。
赵爱梅就喜欢时不时来饭店吃一顿的韩警官，她爹是国营饭店的主厨，她又在国营饭店工作，她这才到岁数，饭店工作了才半年，家里的门槛都要被来说媒的三姑六婆踏平了，可是她就是死咬着不同意相看，就是喜欢韩警官。
今天一看韩咏松竟然带着一个小姑娘来饭店吃饭，而且小姑娘长得和小仙女一样的，就以为两人是兄妹，毕竟小孩也太小了，顶了天了十来岁。
“韩二哥，你今天又来啦，今天菜好着呢，你想吃啥，和我说，我让我爹给你做。”赵爱梅坐在窗口边笑眯眯的，还从窗口里递出一把瓜子，韩咏松倒是没接过去，只是撑在窗口和赵爱梅说话。
“赵同志，我今儿请人吃饭，可不能丢了面子，这菜单上啥都没有，可怎么搞啊。”韩咏松其实知道，国营饭店的这两父女经常在菜单上动动手脚，其实有些菜是有的，只是他们不卖，专门留着卖给自己人的。
“妹子还能让你丢人？二哥你放心吧，我让我爹烧一碗红烧肉，炖的酥酥烂烂的，喷香，你放心坐着，好了我喊你，保你今天够面。”赵爱梅隔着窗口小声的和韩咏松说了两句。
韩咏松立刻从兜里掏出钱和票证交给赵爱梅：“那还是多谢赵同志了”
赵爱梅接了钱和票，然后就起身往后面厨房走。
韩咏松得了准话就回到桌子边上坐着了，沈淮还在四处打量，哪哪看得都觉得特新奇，韩咏松也不嘲笑她，就双手环胸的坐在一边看着沈淮四处打量。
看了一会沈淮就大概看完了，除了比较具有时代特色之外，这国营饭店和现代的小饭馆比都差远了，要菜没菜的，还不如现代路边摊的选择多呢。国营饭店的神秘感消失之后沈淮就没什么兴趣了，乖乖的坐在桌子边，双手撑着下巴，看着韩咏松。
韩咏松原本还觉得自己脸皮挺厚，可是陡然被人这么直愣愣的盯着，而且还是一个挺漂亮的小孩，小女孩脸上笑眯眯的，嘴角弯弯，眼睛都笑成小月亮了，一时之间还真的是有点不好意思。
“你……你看我干什么？”韩咏松自以为自己挺严肃的。
“看你好看呗，怎么？不能看么？”沈淮想起来之前这个小警察吓唬自己的事，就故意逗他玩。
韩咏松的脸砰的一下炸的通红，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的，脸颊红彤彤的蔓延到耳朵和脖子，伸手挠了挠耳朵，又尴尬的放了下来，放下来的手也不知道干嘛，只能干巴巴的在大腿上搓来搓去的。
“你这小孩，整天瞎说些什么呢。”好不容易冷风吹回了理智，韩咏松赶紧咳了两下教训起了沈淮。
“什么呀，小哥哥，我说实话呀，我们社会主义接班人做人一定要真实，这可是M主席说的。”沈淮摇头晃脑的一点都不害怕了，知道这人其实没那么严肃，沈淮相对也比较放得开了。
韩咏松说不过沈淮，只能抿着嘴不说话，沈淮就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韩咏松，韩咏松又不能跑了，只能尴尬的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的扭来扭去，直到柜台后面的赵爱梅喊他拿菜，他才立刻跳了起来去柜台口端菜。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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