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她貌美如花》思思无邪

4、第 4 章

　　朱氏还特地托人在外头买了糖，这下见几个小萝卜头兴奋地怪叫起来，心下觉得好笑，才又从怀里摸出大包的糖来。

　　将纸包小心翼翼地拆开，朱氏捻了几小块糖，给大孙子、二孙子还有大孙女，都各自分了两块。

　　小孙子年岁还小，怕他吃多了糖不好，也怕他吃糖时噎着了。

　　朱氏便给了他一块，掰成极小的块头，这才塞到了他的嘴里。

　　李幼杏小时候，也是跟桃子那小丫头那般，都是极嗜甜的，只是如今长大了，才没幼时那么狂热。

　　况且她内里又是活了一回的，眼下见了甜食，倒没小丫头这样垂涎不已。

　　所以她见了亲娘分派了糖给石头几个，也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并未跟往常似的，着急向朱氏撒娇讨要。

　　朱氏给几个孙子、孙女都分派了糖，这才从糖包里重新捻起几块，塞到了李幼杏的手里。

　　对她道：“这可是娘托人买的，说是镇子里前头刚开的月盛斋新出的，可好吃了，你快尝尝！”

　　随后又将糖纸小心仔细包好，将整包糖都给了李幼杏。

　　朱氏揉了揉李幼杏的脑袋，笑道：“你给收着，想吃了就拿了吃，不过可别贪多了，仔细吃坏了牙齿！”

　　李幼杏上辈子吃过不少好东西，况且她又是个爱吃糖的，她男人刘珩就爱给她收罗这些小东西，什么滋味的糖没吃过。

　　只是朱氏一番好意，李幼杏心里头高兴还来不及，又哪里会嫌弃呢。

　　所以她就势塞了块糖到嘴里，甜滋滋的带着果子香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蔓延开来，酸酸甜甜的别有风味。

　　李幼杏水润的眸子，顿时就亮极了，这糖也着实太好吃了。

　　风味独特，馥郁浓厚，绝对不是凡品。

　　“娘，这糖真好吃，您也吃块尝尝！”

　　刚才朱氏塞了好几块糖给李幼杏，她随手捏了一块，说着就要塞到朱氏的嘴里。

　　朱氏对小闺女的亲近自是高兴的，见推脱不过，便笑眯眯地张嘴吃了糖。

　　“哎哟，咱乖乖果真是娘的小棉袄，给娘拿的糖都格外甜，真好吃！”

　　李幼杏如今又不是真的小姑娘，听了亲娘毫不掩饰的夸赞，心头反而有几分羞赧不好意思。

　　诸如此类的话，上辈子李幼杏从小听到大，那时她还得意洋洋的，以此为荣。

　　如今倒是觉得怪羞耻的，只她也不好反驳朱氏的话，羞红了脸低垂着头不语。

　　她的亲娘啊，还真是嘴皮子利索，夸人跟喝水吃饭似的，随手就来，存了心思的时候，简直唬得人心里乐开了花，都要找不着北了。

　　跟人干架吵嘴的时候，又能时刻怼得人无话可说，真乃世间奇女子也。

　　这厢的桃子听了，还真以为朱氏说的话没假，歪着脑袋瞅着李幼杏，傻不拉叽地问道：“小姑姑，阿奶说的是真的吗，你手里的糖是不是更甜？”

　　砸吧了下嘴，小丫头又巴巴地看着她道：“小姑姑，我可不可以跟你换一块糖？”

　　桃子的糖吃得快，像石头跟二侄子树根他们，还捏着块糖在舔呢，小半块都没去。

　　小丫头就忙不迭地差不多吃没了，眼下捏着手里仅剩的那块糖，舍不得吃了。

　　朱氏跟李幼杏听了桃子的话，都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等李幼杏说话，朱氏就用手戳了戳桃子的脸颊，率先笑道：“你这丫头，可鬼精鬼精的，敢情你这是瞧上了你姑姑手里的糖了！”

　　听了这话，小丫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看着李幼杏手里的糖包，眼含垂涎艳羡，朱氏见了心下好笑。

　　朱氏知道孙女跟小闺女一样，都是喜欢吃糖尤其嗜甜的，便对着姑侄两人道：“今儿吃了这两块，可不许再吃了，没得吃坏了牙齿。”

　　“要是牙齿里头长了虫子，那可就要疼得不得了了，有人吃多了糖疼得满地打滚呢，你们都不许贪多了！”

　　桃子如今不过是五岁的小丫头，虽说脑筋转得快，比村子里大半的小姑娘都要机灵，可也没啥分辨真假的能力。

　　这下听了朱氏半是嘱咐半是吓唬的话，顿时被唬得眼睛都直了，一个劲儿地乖巧点头。

　　小丫头吓得脸都有些白了，郑重其事地道：“阿奶，我知道了，每天就只许吃两块糖，不贪嘴！”

　　朱氏深知打一棍子给一甜枣的道理，见孙女吓得都怕了，心里头还有些过意不去，忙又说了好话来哄人。

　　“嗯，是这个理儿，今儿的吃完了，等明儿阿奶再给你们吃糖，阿奶屋子里还有好多糖呢！”

　　李幼杏听着朱氏跟桃子的对话，见亲娘将鬼精的小丫头唬得一愣一愣的，心下暗自偷笑，却也没打断婆孙俩的交谈。

　　手下却捏紧了糖纸包，心里存了坏地想着，或许改日能用手里的糖，唬一唬桃子那丫头，瞧着怪好玩的。

　　朱氏跟李幼杏姑侄几个，在屋子里头腻歪了好一会儿，这才出了屋子。

　　那头的何氏跟石氏两妯娌，手把手地在灶间忙活，很快就做好了午饭。

　　有喷香的油滋滋的土豆焖肉，自家发的清炒小豆芽，韭黄爆炒猪肝片，酸菜爆炒肥肠，还有暖身的胡椒汤，样样都是色香味俱全。

　　散发出来的香气格外诱人，满满充盈着整个堂屋，还在院子外就能闻着味儿。

　　勾得石头几个小萝卜头，眼巴巴地盯着饭桌，不住地吸溜口水。

　　饶是李家这般稍显宽裕的人家，饭桌上也少见这些丰富的菜肴，虽说都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对一般农家来说都是金贵宝贝的。

　　李幼杏大哥跟二哥他们，瞅着桌上那盆油滋滋的土豆焖肉，也是嘴馋得紧，可见馋得喉头上下滚动。

　　何氏跟石氏给家里人装了饭，又各自舀了汤，这才在桌上坐定了。

　　李父率先拿起了筷子，道了声“开饭”，众人这才都动起筷来。

　　何氏就坐在李幼杏旁边，见她似犹豫着要夹哪些菜，却没碰桌上的热汤，便温声道：“小妹，这胡椒汤驱寒暖身，你前头刚落了水，身子没好全，可记得要多喝两口。”

　　朱氏刚喝了两口胡椒汤，顿时感觉全身暖乎乎的，就听了大儿媳妇的话，瞅了眼有点心虚的小闺女，笑道：“好乖乖，听你大嫂的，先喝点胡椒汤，暖暖身子。”

　　“冬日里头，喝胡椒汤最是适宜的，你从小就身子虚些，畏寒怕冷的，喝了夜里才睡得安生。”

　　刚才朱氏忘了嘱咐小闺女，让她趁热多喝点胡椒汤，没想到就让她差点躲了去。

　　好在大儿媳妇是个有心的，从小就真心爱护着小闺女，连带着喝汤这点小事，都被她记挂在心里头。

　　朱氏笑呵呵地看着姑嫂两个，心下暗自点头。

　　这娶了个好儿媳回来，办事都可要省心多了。

　　话说李幼杏还真没想耍赖不喝胡椒汤，只是刚才被桌上喷香的饭菜迷了眼，馋得她忍不住想动筷，尝了鲜儿再说。

　　何氏跟石氏的手艺都很好，尤其是嫁到李家后，日日操持家里活计，更是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朱氏不是苛刻的婆母，家里的油水足，手头宽裕的时候，隔三差五就能吃肉喝汤。

　　何氏两妯娌都是手脚麻利的，也因此有了发挥的余地，绞尽脑汁做了好吃的，把李家人喂养得胃口都刁钻了起来。

　　李幼杏上辈子嫁了出去后，也难得吃上几回两个嫂子做的饭菜，虽说都是些家常小菜，在她看来却是独有的美味。

　　后来嫁到刘家还时常惦记着，不时就找了机会回娘家，就想着吃她娘跟嫂子做的饭菜，如今见了还能哪里不犯馋呢？

　　李幼杏不好意思地讪笑了下，撒娇道：“娘，大嫂，我正想着先喝了汤，暖暖身子呢，只是见了今儿的饭菜，实在是太香太诱人了，才忍不住犯馋了。”

　　“大嫂跟二嫂的手艺真是越发好了，做的菜喷香喷香的，我闻着口水都要掉下来了，觉得今儿都能多吃一碗饭！”

　　李幼杏如今还是个不到十二的小姑娘，身子骨儿都还没长开的，嗓音甜软绵糯带着娇，似兑了浓稠清甜的香蜜那般，听着让人心都软了。

　　何氏跟石氏她们听了，心里头别提多受用了，嘴角都忍不住上翘起来，脸上都要笑开花了。

　　石氏的性子较为直爽泼辣，当下就笑得乐呵呵的，大喇喇地对李幼杏道：“这话好说，小妹你喜欢吃的话，那就多吃点！”

　　“这算得了什么大事，改明儿想吃了，说一声就是，嫂子跟大嫂还给你做！”

　　说白了，李幼杏以前的性子有点别扭娇气，既霸道还倔，还真没像今日这般，这么直白地夸赞过石氏。

　　所以石氏听了，难免心里高兴，只觉得自己的一番功夫没白费。

　　这时，何氏也搭腔了，笑道：“你二嫂说的是，这有什么难的，小妹想吃什么了，跟嫂子们说一声就成，不必拘谨。”

　　“就算是家里没的，喊了你大哥他们，也能给你在外头找回来，你这会子身子刚好，合该吃些好的补补。”

　　眼下石氏对李幼杏的观感好了，见着她人也觉得亲近了些，听了何氏的话，也跟着猛点头附和。

　　话头拉扯到李幼杏兄长身上，李大哥跟李二哥赶忙停下箸，少不得要跟着应和一声，说一番担保之类的话。

　　不说李大跟李二是真心疼爱妹妹的，要是两人还不赶紧表态，他们那彪悍的亲娘，肯定会发飙开口训人。

　　李家兄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拍着胸脯道：“小妹，想吃啥了，就跟大哥（二哥）说，保准给你找了回来！”

　　话说完了，又殷勤地给李幼杏夹了几筷子菜肴，都是平日里头她爱吃的。

　　李二哥笑了笑，道：“还真别说，大嫂跟你二嫂的手艺真是越发好了，这味儿闻着就够馋人的！”

　　“小妹你多吃点，前头病了好几天，眼见着都掉了不少肉，可心疼死二哥了！”

　　李昌明嘴里头说着话，又是一筷子菜，夹到了李幼杏的碗里。

　　李幼杏面对这般阵仗，心下羞窘惭愧，却又觉得格外地温暖熨帖，心脏处热流涌动，滚烫不已。

　　这就是上辈子待她如珠似宝，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与她的家人呐。

　　大哥、二哥，大嫂、二嫂，还有她爹娘，以及尚未归家的三哥，石头几个小萝卜头，都是她非常在乎的家人。

　　李幼杏从未如此庆幸自己得以重生，看着眼前熟悉又年轻的家人，她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眼泪都忍不住要掉下来了。

　　看着眼前都要冒尖了的碗，李幼杏简直哭笑不得，忙喊停了兄长的举动。

　　“大哥，二哥，你们快别给我夹菜了，你们看看，我的碗里都装不下了。”

　　李幼杏佯装不高兴的样子，嘟了嘟嘴，道：“你们别管我了，我都长大了，哪里不会自己夹菜，偏生你们还当我是小娃娃呢！”

　　想起自己还从没给兄嫂爹娘夹过菜，李幼杏动作别扭生疏地臊着脸，给几人都夹了块焖肉。

　　李幼杏从小性子娇气霸道，被宠得有几分天真，不大懂人情世故，还从来没有这般体贴过。

　　李家人顿时都被震惊到了，夹着那块焖肉宝贝得不行，反倒让李幼杏纳闷了。

　　这般来回折腾了一番，一家人总算是安生动起筷来，香气四溢的喷香饭菜，很快就抓住了众人的所有注意力。

　　直吃得嘴角流油而不自知。

　　爆炒猪肝片用的韭黄，也是自家种的，在稍微暖和的菜垄搭了棚子，又用禾杆草铺在上头发出来的。

　　这时节的韭黄格外鲜嫩肥美，吃着味道特别好，不管是做饺子或者摊鸡蛋都极好，拿到集市上也能卖到好价钱。

　　只是李家种的也不多，就那么的一小垄产出少，伺候起来麻烦，大都是留了自家吃用解馋，倒是很少会拿到城里去卖。

　　除非家里实在缺银钱，才会想法子捣鼓了来，留着拿去卖了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