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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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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4
剪完头发,夏舟舟她们就早早地回了寝室。
前一晚宿醉,夏舟舟异常困顿,只想早点洗洗睡,她整理着洗浴用品准备去洗澡,听见俞蕾问她:“诶?舟舟,你新买了个保温杯?”
夏舟舟没意识过来,“啊?没有啊?”
俞蕾往前指了指,她这才注意到那只银色外壳的保温杯。
是早上那个男人给她的醒酒汤,她回来之后顺手放在了桌子的角落,一时便忘了这茬儿。
“那这保温杯是谁的呀?”俞蕾忽然一脸坏笑地看着她,拿起了保温杯,打开瓶盖,先是单眼往里瞧了瞧,接着鼻子凑近问了问,“这里面什么东西啊?怎么闻着有股中药味?”
夏舟舟笑了笑,欲擒故纵道:“你喝喝看?”
俞蕾被她这么一说,反而不敢乱试,把保温杯重新放回桌上,眯着眼好奇地问:“这里边的东西总不能是你昨天喝了酒乱煮的吧?肯定是别人给你的?况且这杯子还长这么丑,像是男人用的……舟舟,你老实说,这谁给你的呀?你不会昨天认识了个什么人偷偷瞒着我们吧?”
“什么人?”
“比如……一个关怀着你的温暖的小哥哥?”
“什么小哥哥?”
景遇从洗手间里出来,听见她们的讨论,往她们这儿扫了眼,也发现了夏舟舟桌上的保温杯,尖叫了一声,拉着夏舟舟的手惊喜道:“舟舟,这哪个小哥哥给你的呀?”
夏舟舟顿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她拿起保温杯,把杯盖拧上,“这里面是醒酒汤。昨晚在酒吧里碰到了一个男的,临走的时候他给了我这个保温杯。”
“给你醒酒?”俞蕾问。
“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噗。”景遇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带着保温杯去夜店?哈哈哈哈……舟舟你有没有要他电话?这男人可以哦,好想认识一下!”
夏舟舟笑着摇了摇头,拿着保温杯去了洗手间。
倒掉前她浅尝了口,尚有余温,酸酸甜甜的,还带着中药的苦味,里面一定加了很多料。这醒酒汤想来不是那男人做的,他和她一样,在酒店里宿了一夜,也没见他有空做这些。估计是司机带来的。
夏舟舟忽然有点舍不得浪费,举着杯子一口气喝完了杯里的汤,才放在水龙头下清洗干净。
洗的时候,她在想怎么把这杯子还回去。
想着想着,她的脑海里猛地冒出来那个男人如冰山般的面容,从容不迫地对她说“等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她顿时就做了个决定:
保温杯不还了。
哪有什么下次见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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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时候,夏舟舟找了个时间和父亲吃了顿饭。
自从她上了大学之后,父亲每次入京出差或开会,几乎都会约她吃个饭小叙。夏舟舟的父母早在她初三那年离异,她知道父亲现在是想借机弥补她多年缺失的父爱,虽然感情早已不复当初,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骨肉至亲,血浓于水,她也做不到拒绝他的好意。
父亲入京之前就提前联系过她,约的还是老地方,一家中式古朴风的私房餐馆。据说这地请来的厨师都是国宴出身,专门招待各位领导政要,一般人进不来。
夏舟舟在约定时间前一刻钟抵达了目的地,父亲还没有到。尽管父亲每次都会开口去学校接她,但她每次都会拒绝,她不想因此成为有心之人的箭靶,父亲见她坚持,也不强求。
她在门口等,到了时间,父亲还是没有出现。过了会儿,她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说是有事耽搁了,现在已经在路上了,让她稍安勿躁。
她掐指一算,等父亲堵到这儿来,恐怕已经过了饭点了。
这地方很偏僻,边上都是绿化,也没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
幸好她有随身带书的习惯,她找了棵树靠着,翻起了书来。
路边不时传来车辆飞驰而过的声音,驶进这家私房餐馆的停车场,夏舟舟并未多留意,专注在书上。
直到感觉到一道黑影压了过来,遮住了一大半的光亮,影响了她继续阅读,她终于缓缓抬起头来。
这才发现她的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首先入目的是一身笔挺的西装,夏舟舟还以为是父亲,但几乎立刻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身高不对。这个人比她高了一个头。
她昂首向上看过去,不禁一愣,心跳在漏了半拍后,陡然加速。
“夏小姐,又见面了。”
夏舟舟沉吟片刻,合上书本,站直身体,点头示意:“……您好。”
她其实想加个称呼的,但她发现自己忘了这个男人叫什么。
她对人脸和人名似乎有点识别障碍,经常会忘了别人的名字,一时半会儿怎么都想不起来。
“没想到能这么快再见到夏小姐。”
面前的男人虽然表情淡淡的,但夏舟舟注意到,他的嘴角小幅度地勾了勾,流露出一丝促狭。
“……”夏舟舟无言以对。
她在猜测他这一丝的促狭是何种意味。
或许是他的一语成谶?又或许是在笑她的局促?
可能是在等她的回答,他也一时半会儿没有说话。
两人静默的时间里,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和一包火柴来,询问她:“可以吗?”
他的声音明明冷冰冰的,但夏舟舟从里面听出了一丁点的温柔,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夏舟舟怀疑自己神经错乱了。
他点完烟,深深吸了口,说:“夏小姐的头发比上次短了不少。”
没想到他还会注意到自己的头发,夏舟舟不知如何回答,轻轻“嗯”了声。
他又问:“怎么在这里看书?”
“我在等人。”
他点点头,“在这里吃饭?”
“嗯,是的。”
“怎么不进去坐着等?”
夏舟舟诚实地说:“我一个人进不去。”
第一次来的时候,她也是提前到了,想进去却被拦了下来,她被告知这里必须要和预约的人先到后确认身份才可以入内。
“原来如此。”
他很快就抽完了半截烟,还有半截——他往左前方走去,被他摁灭在了垃圾桶上。折返的路上,他用口腔喷雾往嘴里喷了两下。
回到她身边,他对她说:“走,我带你进去。”
夏舟舟诧异地看着他。
她惊讶的倒不是他为什么能进去,他的身份不菲,她能猜得到,她不明白的是,他驻足在这里十来分钟,是为了抽个烟,顺便带她进餐馆?
夏舟舟有些莫名,不过并没有拒绝他。
春分时节,天气像个淘气的孩子,时好时坏。她今天出门时阳光明媚,估错了气温,穿了条单薄的裙子,在外头待了这些时间,已是手脚冰凉。
她跟在男人的后面。
门口两个穿着制服的服务生给他们开了门,一个类似于领班模样的人马上笑脸盈盈地迎了过来。
“康先生好,您的包厢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夏舟舟这时候才想起,他叫康乔。
在记人这方面,她比餐厅的服务员还没记性,她果然不适合做服务性行业,恐怕会把大佬得罪死。
康乔侧头瞥了她一眼,对那人说:“不急,先不进去,等个人。”
“好的,没问题。”
他们两人便在大堂的红木椅上坐下。
夏舟舟咬了咬唇,偷偷瞄了眼对面的男人。
他一手搭在椅子的靠边上,一手摆弄着手机,脸上面无表情,神态却慵懒闲散。
她是坐在这里等父亲,那他呢?
他干坐在这里等谁?
不会是为了陪她吧?
夏舟舟越发的莫名其妙。
从他的出现到现在,他所有的行为在她看来,都是不应该的。
而他们的对话也是十分古怪。
她和他不熟吧?
统共也就见过一次,虽说那一晚的经历也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但他们也不该这么……和谐吧?
上次他说,如果下次见面,他会考虑把为什么认识她的事实告诉她,他考虑好了吗?
夏舟舟手里拿着手机,脑中不断思忖着。
一道声音打破了她的思考。
“小康,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康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物,又抬起手臂看了眼时间,说:“任叔叔,您到的正好,是我来早了。”
来人是个中年男人,同康乔握了握手后,半开玩笑道:“怎么不进去?老梁到了吗?不会是专程在外面等我吧?”
康乔皮笑肉不笑地说:“等人,顺便抽根烟。”
康乔没有说等谁,中年男人听出了他的意有所指,不由将视线投向了夏舟舟,试探道:“这位是……”
他也不确定康乔是否和这个女的认识,但问问总是不会错。
夏舟舟顿时如芒在背,咽了咽口水。
她当然不会自作多情介绍自己,她当作自己不认识康乔一般,也站了起来,默默走到了另一边,望向窗外,装作看风景的样子。
这时候,大门又被打开,门外走进了一个人。
夏舟舟定睛一瞧,是她父亲。
她朝父亲挥了挥手,父亲也看到了她,径直朝她走过来。
父亲渐行渐近,她往康乔那儿扫了眼。
没想到康乔也正看向她,同时注意到了她这边的情况。
他们眼神交流了会儿,她读懂了康乔眼中的意思——“既然你等的人已经来了,我就不陪你了。”
康乔朝她点了点头,又摆了摆手,随后便叫来了刚才招呼他们的领班,领着中年男人离开了。
夏舟舟若有所思地立在原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
等到父亲过来,她才回过神,低声叫了句:“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