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只奶狗回家养》风起画堂

4、第 4 章

　　宁海澄双眼已经适应昏暗的光线，隐在几行林木背后，可以清楚看到高大的人影捏紧拳头，一下一下痛击被他按在树干上的人。
　　被殴的人奋力抵挡，但力量差距过于悬殊，不久便在雨点般砸落的拳头下蜷缩起身体，护住头部急声道：“刘魏城，我当时没想到你会被开除！不是成心要坏你的事！”。

　　听到那人开口，宁海澄神色微动，不禁挑了下眉。这声音意外年轻，像是个中学男生。更让他惊讶的是，声音听来还意外耳熟，跟大半个月前追到护城河边给他送钱包的男孩如出一辙。
　　宁海澄未多加思索，立刻蹑手蹑脚跃下围墙，悄悄猫腰靠近树林。

　　宁海澄这边小心动作，那边刘魏城骂一句粗口，暂且停下殴打将人提起，咬牙切齿道：“你不知道？你TM担着纪律委员，你说你不知道期中考试作弊被抓会被开除？我听你他娘的鬼扯！”
　　说话间怒火更炙，刘魏城屈膝往上一撞，男孩痛苦呻吟一声，很快又忍耐下来，吸着气道：“我……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你之前已经受过处分……不然单凭作弊，真的不至于被开除……”
　　“还敢狡辩！”刘魏城恼羞成怒，伸手大力捏住男孩两腮。暗淡光线在他脸庞刻下阴影，让他扭曲的面容如鬼魅般狰狞，“姓肖的，孙子！今天你就算说破了天，我也不会放过你！知道怕了是吧？想求饶了是吧？你怎么不跑了啊？啊！这大半年的，见了我就玩儿命跑！你倒是再给我跑一个啊！就你长了两条腿就你能跑是吧？等着，我今天就把你那两根芝麻杆儿给打折。我看你以后还怎么跑！”

　　刘魏城显然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街痞混混，这种人鲁莽好斗，缺少必要的情绪克制。他绞住男孩双手按倒在地，用膝盖顶住男孩背部，另一只手伸进衣服里掏弄，似乎想拿出什么东西将男孩捆绑住。
　　男孩在他手中挣扎扭动，嘶喊道：“刘魏城，你冷静一点！你把我弄伤弄残，警察也不会放过你！你会吃牢饭的！”
　　男孩瘦小单薄，被体格接近成年人的刘魏城完全压制，毫无挣脱的机会。如此情境下，他的威胁听起来只会让人觉得可笑。
　　宁海澄缓慢拉开背包，从暗袋里拿出备用口罩戴好。而后就听刘魏城嘿嘿笑了两下，呸得一声道：“吃牢饭？老子去过那么多地方，还真就从没去牢里溜达溜达。托你这孙子的福，你爷爷我正好进去享受两天。”手从衣服下摆拿出来，低头把一个长条状的东西往男孩手腕缠。

　　宁海澄当机立断窜出去，一脚踹在刘魏城腰侧，将人整个踢翻滚出数米远。刘魏城后背撞在树上，猝不及防下整个人都被踹懵了。完全不给他反应时机，宁海澄大步跨过去，一拳重击刘魏城左耳。这一拳毫不留情，刘魏城头晕耳鸣，跌在地上爬不起身，口中还在喃喃咒骂：“暗……暗算你爷爷……你，你给我等着，等着……”

　　宁海澄把刘魏城的作风学了十成十，趁他头脑晕眩，将他双臂反剪压在膝下，回头冲仿佛吓呆的男孩喊：“给我！”
　　男孩思维敏锐，片刻没有耽误，将缠在手腕的东西扯下扔过去。
　　宁海澄接住了，发觉竟是一根皮带。他有些厌恶地皱了下眉，用皮带去捆刘魏城手臂。
　　男孩爬起身凑过来，“我……”
　　“快走！”宁海澄压着声音，头也不抬。
　　“可是，你一个人……”
　　“别添乱！”
　　宁海澄加重语气。男孩没再多话，道了谢，又兔子似的飞跑出树林。

　　刘魏城年纪不大，身体却极魁梧健壮。宁海澄又没有太多正经与人动手的经验。把捆着刘魏城手臂的皮带缠在一棵小树上，刘魏城头脑已经清醒，奋力挺动身体粗声叫骂：“放开我！你跟那孙子是一伙的？！放开我！使阴招的龟孙子！看我TMD不捏爆你的蛋！”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宁海澄面色冰冷，将系好的皮带又紧了紧，掏一掏耳朵站起来。他没有暴力倾向，偷袭打人不过因为实在看不惯这人以大欺小。所以只要确保男孩能安全离开，宁海澄也不会太难为刘魏城。
　　宁海澄准备抬脚离开，刘魏城的脏话骂了个遍，开始越来越不像样，“你给我等着！藏头露尾的小杂种！敢惹老子，老子草烂你娘的……”

　　嘭！
　　没有出口的脏话，被宁海澄一脚踢回到胸口。刘魏城两眼翻白，大张着嘴呼呼喘气。好半天缓过劲，胸膛被铁锤砸过一般得疼。刘魏城后知后觉感到畏惧，眼含怒火，自下而上盯着宁海澄，双唇仍旧不甘心地翕动，却再没敢发出一丝声音。

　　宁海澄眼睫低垂。月光穿过树梢洒在他面庞，细细映出他光洁的额头，和那一双比星光还要明亮的眼。
　　刘魏城愤恨地仰着头，看得久了，却渐渐有些发愣。
　　宁海澄立在旁边想了一阵，伸脚将刘魏城的网眼球鞋踢掉，露出他没穿袜子的双脚。又捡起一根树枝，把刘魏城衬衫挑开，尽可能暴露出上身皮肤。只可惜了，刘魏城穿了长裤，效果怕是要打折不少。
　　刘魏城即惊且怕，身体拼命往树干上躲，“你……你，你想干什么？！”
　　宁海澄看他那幅蠢样心里更觉厌恶，扔掉树枝冷声道：“月色这么好，尽情欣赏吧。”拍一下掌心灰尘，拎起背包转身离开。
　　刘魏城莫名其妙，等一团团蚊子争先恐后飞上来叮着他尽情吸血，刘魏城的咒骂变调成鬼哭狼嚎的求饶：“爷爷！你回来爷爷！我给你磕头！！！”

　　男孩早已回到安全的地方。宁海澄站在树林边，看了看道路两侧，迈步走过马路。往前走十几米，有一家小小的冷饮店。宁海澄走进店里点一杯冰饮，摘下口罩，坐在窗边的位置。
　　窗外不时有行人路过，只要抬眼看到了宁海澄，大都会将惊艳的目光停留在他脸上，直到视线再也望不到。
　　宁海澄难得没有低头遮掩，也没有再戴上口罩。他注视着树林的方向，大约二十分钟后，放下只喝了几口的冷饮起身。
　　出了店门刚要过马路，对面的树林中突然冲出一个人，衣衫不整蓬头垢面，一手还领着一只鞋。
　　隔了这么远，宁海澄仍旧能听到他气急败坏的怒骂：“……总有一天我要剐了你们！两个王八蛋！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宁海澄的唇角讥诮地勾了勾，改变方向，走进街头的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