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孕事 ...
-
“你知道什么是念书么？”皇上一听就笑了，忍不住逗他。
“往文华殿学知识。”殷佐答得很快，小孩儿背着手骄傲的说到，他前世可是读过书的。
“可你太小了，去了也听不懂，等你到你四哥这样的年纪才能够呢。”皇上见他脱口而出只觉得好笑，故作一本正经道。
“可我想跟哥哥一起，我自打生下来就跟哥哥一起。”殷佐一听皇上不允许，登时着急了，睁着一双桃花眼认真的说，他的眼睛生的极美，又大又圆，一眼瞧过来只觉得仿若一泓清泉。
“你是男孩子，哪里有日日跟你哥哥在一道玩儿的说法。”皇上教他这样期盼的看着，差点儿就同意了他的请求，但他这会儿起了逗弄小孩儿的性质，面上不动声色的说到。
“我会认真听先生上课，不会捣乱的。”殷佐尝试着说服皇上，他一面说着一面蹭过去，伸手抱着皇上的腰，认真说道，“爹爹，白日里我一睁眼就跟哥哥在一起，夜里哥哥也跟我一起睡，我都已经跟哥哥一起过了一千多天了，往后还要过更多更多的日子。”
“佐哥儿你还跟臻哥儿一道睡么？”小太子听到这里好奇的接话，他有许多兄弟，也有伴读讲过家里的兄弟，但像眼前这样黏黏糊糊的少之又少。
“是呀。”殷佐得意的笑了，绝对不承认最开始是他厚着脸皮蹭床，蹭着蹭着便是殷臻想要赶他走都赶不走啦，“哥哥会给我盖被子、给我讲故事，恩，早上还会叫我起床，教我穿衣裳——我当然要跟哥哥一起睡。”
殷礽不得不承认他嫉妒了，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样样都要跟自己比较的糟心大皇子，他怎么就没有这么贴心的哥哥。
皇上听了诧异的看了看殷臻，他从没想到自己的四皇子竟然是这样一个好哥哥，对方通身上下的气质，瞧着可不像这样好脾性的人呢。
“佐哥儿，闭嘴。”殷臻教皇上的眼神看的不好意思，只觉得大庭广众之下整个人的皮都被拔了干净，忍不住拽了拽弟弟的小手。
“爹爹，你就同意我跟哥哥一道读书吧。”殷佐安抚的拍了拍他哥的手，转头冲着皇上撒娇，“我会乖乖的坐着听课的，要是不乖爹爹可以打我屁股的。而且见不着哥哥，我会想念他的，想念他就会心疼的。”
“好！”皇上教他磨不过去，只好答应小孩儿的请求。
正式入学是在七月里。
因着两个孩子往文华殿念书，前朝已经吵翻了天，殷臻也就罢了，殷佐满打满算也就四岁，放在别人家里，四岁的孩子才将将开蒙，翰林院的侍讲都是一层层考上来的，自是满腹经纶，给一个顽童启蒙，士林上下都议论纷纷。
便是佟瑞亦是专门让佟太太递了帖子近来找女儿问个究竟。
“臻哥儿、佐哥儿都是聪慧的性子，吃饭穿衣早早不用人愁了，臻哥儿跟着女儿都要开始学四书了，佐哥儿晚一点儿也开始读唐诗了。”皇贵妃此话一出，佟瑞心头就安稳了，他知晓自家女儿再是妥帖不过的性子，回头遇见御史上书陈条，也能老神在在的端着，惹得兰明珠暗骂他一句狐狸。
反倒是已经跟着皇上上朝的小太子很有储君风度的解释殷佐的聪颖，以及父皇拳拳爱子之心。
连储君都亲自说了，再也不满众人也是适可而止，更何况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能看到皇族兄弟相亲才是朝廷重臣觉得安心的事情——总比皇族里头打出狗脑子强。
往年到了这个时候，宫妃们都要往大明宫避暑，今年也不例外。
皇贵妃因为两个孩子头一年入学，便选择留在宫里。
皇上索性将怀孕的宜妃、德妃，将近临盆的淑嫔一道交给她照管，宜妃、德妃都是自己心里有分寸的，淑嫔甄氏年纪还小，又入宫不久，皇贵妃只能打发了当归去守着她，好在甄氏是个明白人，事事都听皇贵妃的安排，等到六月十九，平安诞下皇八女，这孩子继承了母亲的美貌，相貌显得格外出众，甫一出生就与寻常婴儿不同，白白嫩嫩的，瞧得众人都忍不住想抱一抱。
便是宫里接生了许久的接生嬷嬷也私底下感慨，八皇女生的太好，就仿佛是观音坐下的龙女一样，也就是在宫里，放在宫外也不知道养不养得住。
这头考虑到淑嫔是自家侄孙女儿，便是皇太后亦打发身边得用的嬷嬷来问候，老太太还安慰了几句，只说先开花后结果，教淑嫔好生保养身子。
“瞧瞧，这才是一家人呢。”宜妃得了消息，转头对着身边的大宫女毓秀念叨，“皇上一说，我就答应把祺哥儿给她养，也知道这个儿子多半就这样——这么多年在宫里头上上下下的奉承着皇太后，就没说过她一句不是，可你瞧瞧，她做的事儿？也难怪先帝嫌弃。”
“我的娘娘诶，您且宽宽心，总要顾着自个儿的身子才是。”钟灵端了茶盘过来，上头碧玉缠枝莲纹碗里盛着半盏炖好的燕窝。
“姐姐放心，周围都是咱们的人，也让娘娘随意松散松散。”毓秀微微一笑，轻手轻脚的扶着宜妃坐下。
“说起来，当初呀，我就该把祺哥儿抱给皇贵妃养。”宜妃吃了燕窝，搭着钟灵的手在踏上歪着，毓秀往她身后放了一块儿枕头，眼见着再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产了，宜妃只觉得身子笨重十分不便利，最主要是腰疼，“虽然我瞧不惯乌氏，可她真是好命，上头两个孩子教皇贵妃养的委实出众，你瞧祺哥儿，如今就知道吃，还偏爱那甜的软的，我都担心他吃多了坏了牙齿，分明上次太医也说了，可老太太还觉得我对祺哥儿太苛刻。”
“您的心皇上看着呢。”毓秀一面替宜妃按压着肿胀的小腿，一面轻声安慰，“好歹熬过来了，如今您是妃位了，旁的不说就说眼前，九皇子可不就能够让您亲自养了。”
“说什么九皇子，指不定是个公主呢。”宜妃教她哄开心了，娇嗔道，她都是做母亲的年纪，偏这么一撒娇便露出了少女才有的娇憨来。
“左右皇上喜欢您，便是公主往后也还是会有皇子的。”钟灵替她解了头发，又帮她按了按背角，瞧着她睡过去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到了七月就是正式读书的日子，皇贵妃起了个大早，亲自去了后院将两个孩子唤醒，瞧着他们用了早膳，这才亲自将他们送到门口。
两个孩子年级都小，还没定下伴读。
皇子的伴读一般是四个人，可以由后妃定下人选由皇上过目。
殷臻还好找一些，皇贵妃跟家里通了气，一个是二哥的嫡长子佟钰，一个则是次辅张英的第三子张廷璐，还有两个是皇上选的，一个是北静王世子水溶，一个则是户部尚书卫璧的孙儿卫若兰。
到了殷佐这里，他年级太小，若是挑一样年岁的孩子，大部分还懵懵懂懂，挑大一点儿又怕主弱臣强引逗他心思坏了，便暂时缓了心思，往后个一两年再看看，好在他跟着殷臻一道，也不在意自己有没有伴读。
第一日授课的是张英，诸皇子进度不同，他就一对一的讲，学得快如大皇子和小太子都已经将四书读遍开始学五经，慢的如殷臻、殷佐这样刚刚来报道的，除了张英还有旁的师傅教导他们大周律例以及前朝史册。
三皇子殷祉进度慢一点儿，刚刚学完了《大学》才开始修习《论语》。
张英教完了三个大孩子才来看殷臻和殷佐。
“今日第一日，听闻两位殿下已经开蒙许久，也能背诵《孝经》，自今日开始由老臣带着二位读书，咱们先学《大学》，老臣讲完四殿下需描红十篇，至于六殿下，您只需要熟读成诵即可。”张英先简单考教了几句这才带着两个孩子读书。
大周朝的皇子课业繁重，每日早上卯初时刻就要到文华殿，引着殷佐年幼，皇上特许他晚上一个时辰到文华殿上课，到了未正二刻方可散学，中间有两刻钟的时间可以进一些点心。
散学之后在文华殿用了午膳便要在旁边的教场里学习射箭和拳法，等到申时才能回宫休息，若是一天的课业没有完成的，便是在住处也是要点着蜡烛读书的。
殷佐前头几日还跟着他哥一早过去，后来也承认自己的小身板委实扛不住，便乖乖听从皇上爹爹的话晚一个时辰过去。
到了八月，天气越发炎热，下午习武和拳法的课程往后推了半个时辰，中午便在文华殿里搭了小床允许几位皇子休息。
小太子原本自己住毓庆宫，可上会听了殷佐说跟殷臻一道休息后，有了这样名正言顺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他抱着殷佐将他放到被子里头，自己坐在最外头，而后坐起身来拍了拍两人身边空着的位置，朝着殷臻招手，“臻哥儿，来！”
殷臻还第一次见到自家兄长这样幼稚的一面，只觉得有些温馨又有些好笑，磨蹭了半晌，见弟弟自个儿脱了外衣露出藕节似的手臂搭在被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自己催促道，“哥，快来。”
虽然大热天的并不想跟兄弟们大被同眠，但是殷臻很快说服自己，下不为例就好。
殷祉看的眼热，犹豫了片刻还是在自己的小床上老老实实的睡了。
至于大皇子殷褆，他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且他的年纪已经开始学骑射了，今日给他的小马特地送到了，他兴奋的不得了，哪里还有工夫顾得上午休呢。
殷臻习武的进度跟殷祉一样都是先跑上五圈然后跟着师傅打拳，殷佐年纪太小，骨头又软，只需要绕着校场走上两圈，师傅们就不要求了。
晚上回了景仁宫，瞧见佟贵妃坐在窗下读信，雕着福寿吉祥纹的窗户外头种着一簇芭蕉，叶子阔大，教盛夏的太阳一照显出深深的碧色来，投在窗框上只觉得清新可爱。
“娘亲，我们回来啦。”殷佐欢快的跑进来，一头扎在她怀里，伸着小手抱住她的腿，仰头冲着她笑的开心。
“我的儿，今日学了什么？”佟贵妃伸手摸了摸他显得有几分湿漉漉的头发，红曲忙端来换洗的衣裳，殷臻落后几步先喝了水又由芍药侍候着穿好衣裳，披散着一头小卷发这才来见皇贵妃。
“今日先生讲《大学》，说道‘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又说‘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出自《诗经》，等我们学完了《大学》，就教我们学《诗经》呢。”殷佐叽叽喳喳的凑在皇贵妃身边说着，一时口渴了，恰好芍药端上来温热的杏仁牛乳，他随意取了一碗吃了。
“娘亲今日瞧着分外高兴，可有什么喜事儿？”殷臻挨着她坐定了，这才伸手端了碗饮了半盏，模样斯文风雅，显得满室光辉。
“我的儿倒是这样敏锐呢。”皇贵妃闻言一笑，将手中的信递给他，同样是养在膝下的儿子，殷臻就有一种稳重的气质，令她不由自主的以平等的姿态来对待他，“敏妹妹出嫁多年，终是有身子了，这可不是天大的喜事儿么！”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孕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