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念寒凉》苏如笑

3、宫殿之中见好友

　　然而，如笑进了他的宫殿却大吃一惊，他的宫殿和皇宫中雄伟庄严的布局全然不同，倒像是隐居避世的人居住的地方。虽然她知道历史上的胤禛对田园情有独钟，却不知竟如斯钟爱。
　　胤禛向身边的侍女吩咐了两句，请了众阿哥入座，沏了上等好茶，登时茶香弥漫。如笑和颜烟却只有站着伺候的份儿了。
　　不一会儿，两名侍女搀扶着一个锦衣女子走了出来。那女子端庄雍容，仪态万千，仿若大气的牡丹，千姿百态皆是美。
　　“四嫂。”胤祺胤禟胤祥一齐颔首行礼。乌喇那拉•离霜亦微微点了点头，转头向胤禛莞尔一笑。胤禛依旧雷打不动地坐着。
　　如笑和颜烟也急忙行礼：“四福晋吉祥。”
　　离霜略微略愕然异地看着她俩，有些羞怯地道：“起来吧。”
　　如笑和颜烟这才抬起头来。然而，当看到离霜的面容时，两人同时呆住了。离霜亦怔怔地看了她们半晌。
　　胤祺胤禟都诧异地看着她们，不明白为何她们的表情如此古怪。离霜恍然，转身对胤禛施了一礼：“阿哥，我带她们去我房间吧。”胤禛淡淡地点了点头。
　　走进离霜的房间，如笑感到迎面扑来一股香花的香味。在她的记忆中，霜霜姐最喜欢的似乎就是杏花。
　　颜烟试着唤了一声：“霜？”
　　“颜烟？笑笑？”离霜也很兴奋。
　　然而，随即，如笑和颜烟就看见离霜甚是痛苦，如笑无奈地说：“你要是想笑就笑出来吧，别憋成内伤了。”
　　于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笑声由此爆发：“哈哈哈哈，真好玩，你们……哈哈……你们以后都要……哈哈哈……给我请安。哈哈……”
　　如笑突然就觉得，让离霜笑出来是错误的。
　　“小声些，阿哥们还在外面呢。”颜烟急忙阻止，离霜这才慢慢地停止了笑。
　　“你还真是好命啊，乌喇那拉可是未来的皇后。”如笑感叹道，她知道离霜和颜烟往后的结局，却唯独不知道自己将来的结局。
　　“他……待你可好？”颜烟认真地问。
　　“无所谓好或者不好，也就是这个样子。”离霜道，尽管她竭力掩饰，如笑依旧听出了那一丝内心深处的落寞。
　　“不过，深宫里的女人，不都是这样么。”离霜勉强扬起嘴角，笑道。
　　三人皆沉默不语，都在思量着日后的路。
　　路茫茫三千里，回首追忆，月华寂。
　　无论她们如何心有不甘，亦只能沿着历史的路线缓缓前行，不能更改什么。谁又懂得，她们心中对深宫中勾心斗角的恐惧和无奈。
　　如笑心想，如果可能，她定然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然，时隔多年，以后的她，却无法再理解当初的那些感受了。
　　这时，如笑开始打量离霜的——用现代话说是“卧室”，但见香兽吐烟，花气朦胧，金玉生辉，光色环绕。香炉上刻百合繁花，墙上挂海棠工笔画，杏花香气弥漫，竟让如笑有些晕眩。
　　如笑置身檀香之中，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颜烟急忙扶住她，诧异地问道：“你怎地了？”
　　如笑摆摆手：“这里香气太浓，有些闷。”
　　离霜急忙打开窗子，一股凉风吹了进来，她方觉好些。离霜回过头，诧异地问：“你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自小受不了香薰。”如笑淡然道。
　　她们开始聊穿越来后的各种见闻，胤禟已在门口唤了起来：“表妹，你们可聊完了？”
　　于是，两人告别离霜，各回各家。

　　康熙三十二年渐渐接近于尾声了。大家都开始忙于准备康熙一年一度的家宴，一扫平日谨慎清冷的气氛，大家都活跃起来。
　　眼见着离举办家宴的日子越来越接近，如笑、颜烟这两个丫头也兴奋起来。然如笑却发现惠妃总是紧蹙眉头，仿佛有什么心事。
　　家宴终于来了。如笑因婢女身份还不能参加家宴，不免有些失望，胤祥笑着对如笑说会从家宴上偷偷带好吃的给她。
　　如笑笑别了各位阿哥和颜烟，去伺候惠妃。来到惠妃寝宫，却见惠妃对着梳妆镜，呆呆地出神。
　　“娘娘，您……”
　　“丫头啊，你传个话吧，就说我不舒服，家宴就不去了……”
　　“娘娘，这是为什么啊。大过年的，别扫了大家的兴致。”
　　“笑儿，你入宫这些年来，受过多少白眼啊？你生性随和不去理会，可是我却做不到。我哥哥……”
　　如笑怔住了。自从明珠被罢相，惠妃定然受过不少讥讽嘲笑甚至白眼刁难，惠妃自小娇养惯了，何曾受过这些苦楚。而她自己早已知晓尘寰炎凉，从不曾将这些宫中的龌龊事放在心上，心境自是和惠妃不同。
　　如笑不知该如何安慰惠妃，只是低声道：“事已至此，娘娘须得看开。”

　　除夕晚上就有烟花看了。
　　如笑特地和胤祥寻了人稀声少的地方，静静地看烟花当空舞。漫天烟花，倾尽自己所有的能耐，只为了一刹那的炫目和辉煌。它们的这一生，可是值得的？
　　最后是守岁，如笑在二十一世纪时就常常熬夜，因此也不觉得乏。
　　偶尔还会有孤独的烟花当空绽放，只是不再如刚开始一般热闹，看着竟徒生寂寥之感。仿佛最后曲终人散的时候，那寥寥的人依旧会执著于从前，不愿就此放弃。
　　心中的惆怅霎时蔓延开来，和着淡淡的哀愁。
　　玉箫吹遍烟花路，小谢经年去。
　　这一年，便算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