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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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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眼看着小伙子似乎是要急眼，于止水终于还是适可而止：“再说了，你完全可以在和我对台词的时候看剧本，不存在剧透不剧透的事情，不是吗？”
“哦……”小伙子闷闷不乐地举起剧本，“那我们从你出场这一幕开始？”
“当然。”于止水颔首。
“可这里是女主的词。”
“你念就是了。”于止水似笑非笑。
章贺钦张张嘴，犹豫半晌才念道：“镜子里的人是否真实，倒映着的又是谁的影子？”
“……”于止水揉了揉太阳穴。“不要照本宣科，带点感情，你已经在老林那里上过一天的课程，也在剧场呆过一天了。”
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在念台词的时候太像是上课朗读课文了。
没有起伏，照本宣科。
哦不，照本宣科都不如，毕竟台词本上已经将这里该有的情绪给写出来了，这小子是直接忽略了情绪和动作上的展现，只专注于台词内容本身吗？
风吹叶听着想打人：）
章贺钦犹豫了一下，从椅子里站起身，接着深吸一口气看向他。
那双黝黑的眸子里带着茫然和期待。
于止水眨了眨眼睛。
“镜子里的人是否真实，倒映着的又是谁的影子？”
很好，终于带点感情了，大体上还让他满意——至少能继续对话下去了。
于止水上前一步，表情瞬间就变了。
在章贺钦的瞳孔倒影里，于止水看见自己沉郁的脸，没有一丝笑容，眼神里燃烧着幽幽的火焰，开口时声音也不像平日里那般平和。
“我只是一缕早该消散于世上的孤魂，渴望着一个能听见我的人。”
“你是歌剧院的幽灵吗，今天帮助我的人也是你吗？”章贺钦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于止水虽然知道小伙子是在疑惑所谓的“帮助”是什么，但实话实说，按照台词来讲，他这样的表现中规中矩。
于止水的声音低沉而带着渴望——压抑的、被压迫的、又渴望掠夺的幽灵开口道：“你认为呢，歌喉如同夜莺般美妙的小姐？”
“真的是你！”章贺钦努力表现出一副惊叹的样子，“你在哪，我能看看你吗？”
“就在你的面前，亲爱的。”幽灵轻声说道，他的嗓音轻柔，如同情人的手抚过耳畔，“我就在镜子里，不是吗？”
章贺钦眨眨眼停了下来，于止水挑眉：“怎么，不继续了？”
“这个要怎么做到？”小伙子显然有些茫然。
“你没听说过双向镜？”于止水似笑非笑，“经常用于偷窥的那种镜子。”
“原来如此！”章贺钦恍然大悟，“然后幽灵要带她去他的地下迷宫了吗？”
“对。”于止水无奈，“继续？”
“好的，不好意思。”章贺钦赧然道，毕竟他这样打断他们的对词的确不好。
他看了看台词，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就在我们的身边？”
幽灵轻声慢语：“我与这座剧院同在，我也见证了所有人的成长……在这段岁月里，白灵小姐，您是我见过嗓音最为动听的歌手，您适合站在舞台的最中央，成为耀眼的明星。”
“谢谢……你怎么知道我叫白灵？”
“歌剧院的每一块砖瓦都在歌唱着你的名字。”幽灵答道，“很抱歉打扰了您的休息，我该离去了。”
“至少！至少让我知道你的名字……”
顿了顿，章贺钦眨眼：“第一面就这么短的时间吗？”
“对，”于止水很轻松，“所以我说了，这是一部舞台道具和舞美效果占大多数的一部剧，光是这样对台词的话，其实是很难体会到感觉的。”
“那我们现在就是在熟悉台词吗？”
“当然。”于止水回了他一个微笑。“其实我的台词并不是很多，而且大部分都集中在后面，这部剧完全以女主为视角，其余的人说起来都是配角。作为歌剧魅影的我，大概就是串联其中的线索人物。”
“这个我大概可以理解。”章贺钦犹豫了一下，“和我对台词是不是有点辛苦？”
“还好，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我觉得我似乎是没什么感情的样子……”
“原来你自己也能意识到啊。”于止水揉了揉太阳穴，“果然，你还是要加强关于这方面的训练……不过你现在虽然不能和那些科班出身的比，但也算不错了。”
“真的吗？”原本还有些失落的小伙子精神了。
“真的。”于止水微笑，“但你要想出彩的话，还是有点难。”
章贺钦回答：“我会努力的。”
“这并不是努力就有用的，你得有自己的个性。”于止水轻叹一声揉了揉他的脑袋：“毕竟那是一个‘全民投票’的节目，希望你至少能获得最后十二期的那三十二个名额。”
“好！”
于止水挑眉：“当然，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要是没有获得名额的话，我也会继续培养你的，毕竟你可是来俊丞亲手托付给我的人。”
“来叔……我是说，来总他对我很好。”章贺钦腼腆地笑道。
“你叫他什么，叔？”于止水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不怪他，来俊丞也不过才28岁，刚刚好大面前这十岁而已，竟然就叫叔叔了？！
那他可如何是好？！
“是的，因为他……”章贺钦犹豫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回答道，“因为他和我母亲的关系很好。”
果然。
于止水就知道。
来俊丞虽然不亲身在娱乐圈里发展，然而整个娱乐圈到处都有他的传说。
比如说他在“从良”前身边的狂蜂浪蝶生冷不忌……
“啊，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可能是于止水脸上的表情太过复杂了，章贺钦立刻补充了一句：“他们真的只是多年的好朋友而已。”
“这你都知道？”于止水愕然。
“是的，所以我怀疑他应该也知道我的父亲是谁，然而他就是不直接告诉我。”说到这里的时候，章贺钦脸上的郁闷一闪而过。
于止水表示不可能：“他也不知道，这点我可以保证。”
不然凭借来总那个性格，早就把对方给找出来剥皮抽筋了，按照来俊丞现在在娱乐圈里的地位，能让他忌惮的人可没有几个。
而且就算是忌惮的那几个，如果是确切知道的人选的话，来俊丞也绝对不会让对方好过多少的，然而他到现在都没动作，自然是证明这事儿他毫不知情。
……再者说，章贺钦的母亲都多大岁数了。
十八年前来俊丞才10岁，他能知道什么才有鬼了。
“为什么？”小伙子显然有些不明白。
“他和我的关系也很好。”于止水摸了摸他的头，“在拜托我做事的时候，他一定会告诉我所有我应该知道的事情。”
章贺钦有些闷闷不乐地点头，不作声了。
“你也别多想了，”于止水揉了揉小伙子的脑袋，“尽力做好先当下的事，未来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顺便问一下，你继续念大学了吗？”
小伙子有些心不在焉，下意识回答了他：“刚高考完，这会儿在暑假呢。”
“…………………………”
于止水现在想撞墙。
没什么别的理由。
他就是想一头撞死。
虽然说法定年龄上小伙子是成年了，可是学生难道不就是小嫩仔吗？！！！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他怎么能对祖国未来的花朵伸出自己的罪恶之手！！！
啊！！！！
“志愿填报了没？”于止水强忍住内心的崩溃，问道。
“填了，”小伙子很是老实，“我和我母亲都比较中意金融系专业，所以三个都填报的金融系。”
“……那祝你能收到理想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谢谢。”小青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似乎是终于从情绪里走出来了，举起剧本：“继续对台词吗？”
“稍等一下，我需要做点心理建设。”
“？”
面对小伙子的满头问号，于止水有苦说不出。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所以说第一次果然是个错误，他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的！！！！
深吸一口气，于止水颔首：“继续吧。”
当然，说是继续，但因为意识到这小子年龄上的问题，他最终还是没有恢复到自己应有的状态里，最后也只能中途叫停。
“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的状态不对。”于止水揉了揉太阳穴。“你也去休息吧，辛苦你了。”
章贺钦认真回答：“是我要谢谢您才对。”
他意识到了，实际上这也是一种培训，面前这个人在用自己的情绪带着他一起演戏，一起进入这个状态里，让他意识到在说台词的时候应该是怎样的一种环境，同样也是让他自己意识到应该是怎样的一种状态去面对这种对台词的情况。
虽然他说是陪他对台词，但实际情况看下来，这个人在台词上已经十分完美，甚至在情景上也完全ok，特意叫他来做陪练就是为了给他一个学习和锻炼的机会的。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章贺钦看着自家经纪人的眼神都充满了感激。
于止水对这样的目光很是没辙，他直接摊开手：“你赶紧去休息，明天我们还要继续去公司和南星剧场……南星剧场去公司的路你应该熟悉的吧？”
章贺钦没回话。
“好吧，这事儿我会和来俊丞沟通一下，让他给你配备一个司机的，总不能让你就这迷路了。”于止水叹了口气，“上午在剧场跟着大家练习，下午去公司跟着老林他们练习。”
“这样不会两边都跟不上吗？”章贺钦问道。
“当然不会，老林那边上午是没什么安排的，基本上都是自由训练，下午才是主要的训练课程。”于止水揉了揉他的发，一想到这小子的年纪，他就有些感慨，“至于剧场这里，群演大部分都是上午进行集体培训，虽然说两边都是差不多的情况，但是他那边注重形体仪态，这里则是比较注重肢体表达。”
“好的。”章贺钦认真点头。
于止水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道：“说起来我知道这样问不好……但你的母亲是哪位？”
来俊丞是南星的总裁。
在整个娱乐圈来说，他几乎已经是站在最顶层。
能让来俊丞这么认真对待、甚至是在明明知道他休息的规矩还一定要求他亲自出马的人，于止水似乎已经能想到对方究竟是怎样的身份了。
小伙子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如果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我只是好奇，这并不是什么必须知道的情报。”于止水立刻表示他其实只是好奇，毕竟他也是亲眼看着来俊丞在这个娱乐圈里究竟是有多么玩世不恭，能让他这么认真对待的人，他是真的很想要知道是谁。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的话，他一定会更好奇的！
但应该不至于……
“也不是不能说。”章贺钦慢吞吞回道，“但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于止水失笑揉了揉小伙子的脑袋：“你这么说会让我更加好奇的！！”
但是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毕竟就像他说的，只是好奇而已。
“早点睡吧，明天我们就要开始忙碌起来了。”
“好的。”
接下来的时间的确十分忙碌。
于止水几乎是完全泡在了剧场里，他还是需要多多排练的，歌剧魅影是一部在剧情上没什么太多讲法、但是在舞美上很复杂的剧，南星剧场倾尽全部展现出来的这个舞台必然是要震惊众人的。
彩排要经过无数次的现场修正，无论是衣服、唱腔、出场方式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他们能做到的就是尽善尽美。
休息间隙，于止水坐在观众席的角度看上面的排练都有些想要感慨。
南星能一直在业内当龙头老大是有理由的。
“在看什么？”
于止水眨眨眼，瞥了一眼身边的人：“文清，作为男二号的你怎么在这里？”
文清回答得很是含糊：“那作为男一号，你怎么在这里？”
“我下来看看舞美的情况，而且一直要到第三幕才有我的戏份。”于止水似笑非笑，“可是我没记错的话，第一幕的时候你应该在场上。”
“第二幕没我的事儿，第三幕也没有。”文清打了个哈哈，“正巧看到你在下面我过来陪陪你。”
“你是来陪我的，还是来看白恬的。”于止水下巴指了指台上。
台上的女人一身戏服长裙曳地，脸上的表情柔软而无辜，看上去就像是林间的一只小鹿。
——当然，他们俩都知道，这女人或许更像是觊觎小鹿的老虎。
“我看她干什么？”文清的回答有些心虚。
“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你不想看着她吗？”
“……”文清不说话了。
“她追了你六年。”于止水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没那份心的话，直接拒绝她；如果你有那份心，直接回应她，这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吧？”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这是我最后的演出了，大戏落幕之后我就会离开南星剧场，和她搭档对手戏的人从此就是你，你难道就不能像是戏剧里一样坦率地接受她的爱吗？”
“就和在这部戏里一样，她仰慕着你，热爱着你，你哪怕是垂怜她也好，只稍微看她一眼又如何呢？我相信你一定会被她的目光所吸引，同样也一定会为她所迷恋的，她的确是一个好姑娘。”
文清苦笑着看他：“你怎么还用上剧里的台词了？”
“因为这部剧我就是想着你们的关系改的。”于止水回头看他，表情很是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严厉：“而且我要看到你的表现，不然结尾我依旧可以改的。”
“改成什么？”文清有些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
“风吹叶不惜一切代价、就算是打晕也将白灵强迫地从歌剧院带走，随即她变成了他一个人的所有物，永远地离开了林青。”他一字一句，回答得尤其认真。
文清这下完全安静了，半晌他才哂笑：“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你完全可以试试，这是不是个玩笑。”于止水平静道。“我已经受够你们俩现在的状态了，虽然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不好，但如果你还是这样磨磨蹭蹭的话，我就会让你吃到苦头的。”
文清正色：“我会好好考虑这段感情的。”
“我比较好奇你犹豫的理由。”于止水叹了口气，“相处这么多年了我也没问过你们为什么，现在我快走了，能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只是我觉得我配不上她而已。”文清叹息。
“为什么？”
“因为她足够优秀。”
“你也很优秀。”
“她是南星永远的女一号。”
“以后你也会是南星永远的男一号。”
“可那是你让出来的位置。”文清回答，“而不是我争取来的，就这点来说，我永远都不如她。”
“……如果你在意的是这个的话，我很抱歉。”于止水抿唇。
“不，事实证明了，你的确比我强，而且是强很多。”文清很释然，“如果你是女人的话，女一号的位置永远都会是你的。”
“……这不算什么夸奖。”
“这的确是一句夸奖。”文清很是真挚地看着他，“如果你还记得你二十岁时的悲惨世界的话。”
“……”于止水当然不会忘。
那年的女主不慎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扭了脚，第二号女主因为身体不适的原因也请假了，那年的女三号白恬脸色发白，因为紧张忘光了几乎所有的台词。
最后是于止水套上了那身女装昂首阔步上台完成了演出，唱了那首著名的《I dreamed a dream》。
他得感谢那并不是周年庆，不然丢脸丢大发了。
“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两个人抬起头，刚才在台上如同纯洁小鹿一般的女人叉腰站在面前看着他俩：“是不是在看我笑话？”
“不，只是稍微追忆一下往日的峥嵘岁月。”于止水慢悠悠说道。“中场休息了？”
“对，接下来就要排练第三幕了，我觉得你可以稍微准备一下了，我的幽灵王子先生？”白恬挑眉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这就是你的戏服？”
于止水低头看了看自己。
裁剪合身的燕尾服，白衬衫，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一身搭配。
“不太准确，这是第二身，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得脱掉外套。”于止水叹气，“而且还是背带裤，戴着面具……”
“听起来有点低调，但又不是那么低调的样子。”白恬眨眼，“你的面具呢？”
“在后台。”于止水直接起身，“我去拿，顺便准备一下第三幕。”
“好的。”白恬颔首。
文清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我也一起……”
“你去做什么？”
两个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眼之后再度开口。
“第三幕没你的事吧？”
“……”文清懵了。
“没你的事就乖乖坐好不要乱跑。”于止水瞥了他一眼，随即冲白恬颔首，“我马上就回来。”
“好的。”白恬点点头，接着目光转向了文清。
于止水走了好几步才听见女人的声音：“我就这么可怕？”
感情纠葛啊，这世界真难。
他一边感慨着，一边上台掀开幕布走进了后台。
后台一如既往的忙碌，尤其是在进行快速的道具切换上——虽然他们早就已经进行过一次又一次的安全排练和实验了，然而这并不会让道具组的人放心下来。
毕竟以往也不是没出过事，这次可没有第二个于止水来上台顶岗了。
更何况这次是周年庆，丢脸会丢到家的好么？！
拿完面具他还特意绕去群演组看了一下后面的情况，欣慰地发现小伙子虽然大汗淋漓但依旧在认真做动作，欣赏了一会儿之后，他转身走向前台。
他可不能让工作人员等他啊，不是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