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尤物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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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拍价，一整个星系。”
艾丽娅的声音很轻，但却具备着奇妙的穿透力，在满室喧嚣的背景下依旧能准确吹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在她话音落下后，整个会场静默了片刻，接着比之前还要猛烈的浪潮重新席卷而来，几乎要掀翻会场的屋顶。
一整个星系！
这是个什么概念？
南卡星拍卖会的历史最高成交价是十五颗宜居小行星，当时创下这个记录的买主曾一度被人说成是疯子，可一个星系中少则也囊括了数十颗类似的小行星，譬如被公认为宇宙霸主的圣空星，治下少说就掌控着数千颗，而近些年圣空星疯狂向外扩张，这个数字或许早就已经过万了。
拥有一个星系意味着有资本自立为王，意味着权力、财富、地位唾手可得，谁会蠢到拿它去换一个女人？
更别说——这还只是起拍价！
如此荒谬而疯狂的价格，若是从主持人的口中说出来，人们一定会以为拍卖会的主事者疯了，打算自砸招牌从此不再举办，可从少女的嘴里说出来，却令人觉得……
荒唐又合理。
美人本就无价，何况这一位单凭美色就能凌驾于神明之上的尤/物？
人类自诞生以来，一直孜孜以求，不断追求更强大的力量，以图更贴近神明，圣空星不就是这样做的么？
台上的尤/物，恍若叫人看见了天上的神女。可她不是神女，是沙塔尔的奴隶。
她被铁链锁着四肢，囚禁在黄金打造的华美囚笼里，她就活生生站在眼前，唾手可得。
既然区区凡人能拥有超越神的美貌，那么就说明……他们这些人也是可以拥有她的吧？
——把神明攥在手心里。
这种感觉，想想就兴奋得浑身战栗，与这样至高无上的快/感相比，俗世的金银财宝就相形见绌了。
拍卖会陷入了狂热的哄抢中。
二楼，雷狮海盗团纵然见多识广，也不得不为这件罕见的拍卖品以及她所开出的恐怖价格而讶然。
“这可真是……”到底是宇宙第一的海盗团，心志坚定非常人所能及，被美色晃眼的时间短暂，他们很快就清醒过来。帕洛斯一捶手心，扯出一个笑容，“难怪能让南卡星一再破例……”
佩利抓/住栏杆，半个身子朝外探出，伸长了脖子往少女的方向看去，语调里溢出难掩的兴奋：“那个女人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雷狮老大，我们把她抢回去煮了吧？”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发言有哪里不对，跃跃欲试地摩拳擦掌，要不是帕洛斯眼疾手快地从后面扯住他的长发，恐怕就等不及先跳下去了。
卡米尔望着底下已经有点失控的人，慢慢皱起眉。现在的场面出乎他的意料了，台上拍卖的少女不是宝物，而是灾祸，他有预感，如果带走这个灾祸，会给海盗团带来难以预料的麻烦。
想到这，卡米尔下意识地偏过头，瞥了眼自己的大哥。
但是……只要是大哥想要的，自己就会尽己所能为他夺来。
“一整个星系啊……”在卡米尔的注视下，雷狮勾起唇，展露出熟悉的残忍笑意，那双绛紫眼眸中牢牢锁住台上的少女，仿佛盯上了猎物、正蛰伏在草丛中蓄势待发的猛兽，“狂妄之语。”
“宝物本身可没有给自己定价的权利，拥有这个资格的，只有宝物的所有者。”雷狮单手撑在栏杆上，手下微一使力，无声地落在栏杆之上，身子微蹲，敏捷得如同夜间穿梭的猎豹。
“……大哥？”
“雷狮老大，要打架了吗！”
看见雷狮的动作，佩利兴奋地扬起手，非常积极地说道：“老大，让我去吧！保证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不。”雷狮几乎在下一秒就否决了他，而是朝艾丽娅扬了扬下巴，“佩利，去把她带回船上。”
雷狮双脚踩在栏杆上，说话的同时，周身猛然窜出蓝紫的电光，噼里啪啦的轻微爆裂声转瞬就淹没在底下沸腾的哄抢声里，但借着电弧的光亮，这一片昏暗的角落立时被照亮。
一门心思放在争抢少女上的人们并未留意到二楼的异动，但站在囚笼中的少女却似有所感，乌黑的眼珠子微微一动，精准无比地对上雷狮望过来的视线。
发丝随着这一偏头的动作划过脸侧，乖顺地搭落在少女瘦削的肩膀上。
隔着人海，两人的目光在一瞬间相接。
艾丽娅的眼眸内是平静清澈的湖面，即便是狂暴的雷电也无法在那上面激起半点波澜。
她似乎毫无身为阶下囚的自觉。
这双眼睛……比他上次从某个国王手里抢来的、那号称“深海之瞳“的珍贵宝石还要更漂亮。
——也更值得去抢夺。
见此，雷狮嘴角扬起的弧度越发肆意，仿佛是得了趣，身边环绕的电光越来越闪耀，给眸中的掠夺欲渲染上一层暴戾的色彩。
“公平交易可不是海盗的作风，横行霸道才是我们的本职。”年轻的海盗头子脚下一用力，整个人往下跃去，长长的头巾在身后划出一个张扬的弧度，同时狂妄地向他的团员们宣布，“动手！”
雷狮落地的刹那，刺目的雷电在会场中炸裂，惊起无数惨叫。
“糟了！是雷狮海盗团！”
*
艾丽娅其实已经留心那四个人许久了。
相比起狂热的买家，待在二楼角落里的这几个人显得格外冷静。艾丽娅并不认识他们，但这不妨碍她察觉到危险。
敏锐的直觉是她在奴隶场赖以生存的武器之一，从她七年前空降到这个世界后，她靠着自身的判断全须全尾地活到了现在，因此她从来不敢小瞧任何一个细微的感觉。
那四个人……身上带着浓浓的血腥气，尤其是那个应该是这伙人首领的黑发紫瞳的青年，带给艾丽娅的压迫感比整个会场的人加起来还要强烈。
若非在奴隶场中装乖的演技已经深深融入进她的骨血之中，变为了她身体的一种本能，在刚刚那一瞬的对视中，艾丽娅完全不敢担保她不会在那瘆人的逼视中露怯。
可怕的男人……
艾丽娅立刻在心里给那伙人贴上了“危险勿近”的标签，并在旁边打了一个鲜艳的红叉。
直到为首的青年率先跳下来，引发了会场的骚/动，艾丽娅才从人们的惊叫声得知了这群人的身份。
“雷狮海盗团……？”艾丽娅念了一遍，很快又抛之脑后。
如今不是好奇无关紧要之人的时候，等离开这个地方后，想必她也不会有跟海盗打交道的机会了。
也多亏了这几个人的动作，整个拍卖会场变得混乱不堪，艾丽娅原本就打着搅浑水的主意，虽然时机不太对，但那个海盗团也算间接帮了她一把。
不过，尽管会场上突然出现宇宙出了名凶残的海盗，本来好好的拍卖会被闹了个天翻地覆，但倒有些不怕死的人趁乱往台上冲去，目标显然是孤零零待在囚笼中、主办方暂时无暇顾及的美人。
艾丽娅安静地望着这些打算浑水摸鱼的人，眼见已经有人跃到台上，便缓缓敛下眸子，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一动，似乎是想要牵动空气中某种看不见的东西。
然而，还没等艾丽娅开始进一步的举动，她忽然感觉脚下的地板猛地一震，似有重物落地，不禁抬起头，却见一个高大的背影挡在了笼子外。
这个人赤/裸/着上身，他背对着笼子，艾丽娅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瞥见那头眼熟的黄色长发，艾丽娅倒是认出来了：这不是……那个雷狮海盗团的一员么？
“啊哈，怎么，你们要来抢我们老大的东西吗？！”佩利双手握拳，在胸前一撞，眼睛里燃起熊熊战意，“正好，来打一场吧！”
艾丽娅慢慢放松手指，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人的打斗，他的战斗方式说好听一点就随心所欲，说难听一点就是毫无章法，怎么狠怎么来，几乎是靠蛮力取胜，没什么特别的技巧可言，拳拳到肉，没一会那些妄图冲上来的人就被他按在地上摩擦了。
“没意思没意思——”佩利将最后一个不知死活的人揍趴下，明显觉得不过瘾，满脸的不快，而当他转过头来看向笼子里的少女时，那股战意得不到发泄的不快就一股脑的倾泻在艾丽娅头上。
“喂，等会儿我要把你烤了来吃！”
……神经病。
艾丽娅仍然默不作声，她像是感知不到外界发生的一切似的，乖巧地站在原地，乖巧地看着佩利用蛮力将黄金笼子掰开一条可供人通行的缝隙，来到自己面前。
佩利看了看锁住艾丽娅四肢的铁链，果断拎起其中一条，没费多大劲就将它扯断了：“还以为有多厉害呢，切。”
四条铁链一一断裂，佩利转手如扔垃圾一般将它们扔到一边：“他们也没多重视你嘛，帕洛斯还让我小心，那家伙就是想太多。”
并非不重视她，艾丽娅垂着眸想，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来说，捆绑住手脚关在笼子里面，就等同于断绝了她所有逃走的可能。更何况沙塔尔以驯服奴隶闻名，从那里出来的奴隶头脑里不会存在一丁点反抗的念头，乖巧顺服地如同人造的木偶，尤其像她这样被重点“培养”的珍贵玩物，奴隶场更是下足了功夫的。
谁会防备这么一个精致脆弱的玩物呢？
可惜……她既不是天生的奴隶，也从不擅长屈服于所谓的命运。
“雷狮老大让我带你先走！”正想着，艾丽娅突然觉得脚下一轻，视线骤然颠倒，整个人就被扛在了一个宽厚的肩膀上，“都怪你，我还没打够呢——哎，我说你这家伙身上不长肉的吗，怎么那么轻？”
佩利轻轻松松地跨出笼子，像扛麻袋一样将人托在肩上，跳下看台就发力狂奔。
边跑边还很是认真地嫌弃道：“你这样没肉的煮了也不好吃！”
艾丽娅已经懒得计较这个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了，她在佩利肩上颠簸着，视线扫了一圈，发现其他三个海盗在会场中如鱼得水，哪怕主办方把守卫全部调动了过来，也没法讨得半分好处。
有这些人吸引守卫的注意力可真是太好了……
艾丽娅心思急转，她如今是头朝后被扛着的，柔软的胸腹磕在坚硬如铁的肩膀上，上下颠簸间撞得她生疼，这个人真的一点也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动作粗暴，幸亏她承受能力远超常人，这才忍耐了下来。
佩利扛着这个被他视为累赘的少女，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有不长眼挡路的就直接拍飞，眼见就快要杀出重围了，耳边忽然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谢谢你解开我的镣铐。”
他还没反应过来，远远地传来了雷狮的低喝：“佩利！”
同一时间，有某种危险的气息蔓延至他头顶，埋藏在血液里的防御机制被狠狠触动，本就以战斗为生的狂犬反应十分迅速，在危险降临之前，他本能地将源头——肩上扛着的那个少女丢了出去。
过了几秒，佩利才回过头，只见之前被他盖章为“弱小无害”的少女灵巧地在空中调转身形，轻轻地落到地上，宛如一片羽毛坠地般无声无息，足尖点地的下一秒，她就果断地连连倒退数十米，飞快地和佩利拉开距离。
纯白的裙摆扬起，绽开如花朵。
艾丽娅站定后，冲露出惊讶表情的佩利微微一笑，抬起手臂，纤细的手指一动，似乎是要勾住虚空中的什么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风在她的手中凝结成一条线，隔空拉动了事先埋藏在会场中的炸/弹引线。
“作为谢礼……这个就回赠给你们好了。”
伴随着艾丽娅甜美的轻语，雷狮周身爆开细密的电弧网，将方圆五米之内清空干净，他倏地转身，正好看见艾丽娅往会场后台跑去的身影。
她的速度快得诡异，只一眨眼，雷狮的视野范围内就丢失了她的行踪。
砰——
埋藏的炸/弹逐一被引爆，原本就混乱的会场霎时陷入一片火海。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尤物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