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近都是你》雨田清文

5、起—经历

　　池槿年-一个不知道有没有为自己活过那么短短的一天，甚至一分钟或一秒钟的人，这样的人生就连她自己的本身也不是很清楚，她的生命既是被上天赋予的，夺走也是应该，可是一个人来到这个世上必须经历些挫折、人情世故。对于池槿年，不知道是上天刻意安排的人生道路还是为了折磨她，又或者为了锻炼她。她的一生悲大过喜，值得庆幸的是她曾经拥有着父亲对她满满的宠爱，即使他已经离开，留给她只是六年的记忆，她也知足，因为她的爷爷弥补了他的儿子对他们这些儿女们所欠下的父爱，这份不寻常的爱一辈子留在她的心里，面对家里的困难，无法连供她和哥哥的学费，看着老人眼里闪烁无助的泪花，她放弃学业，而选择外出打工供哥哥读书，她从不对自己的选择而后悔，她不怪任何人，也不怨天尤人，这是她的命，只是让意想不到的事是她会被自己的亲姐姐给出卖了，多么搞笑的事情。
　　如果不是年迈的奶奶，如果不是这个对她有养育之恩的奶奶，她大可以一个人远走高飞，因为这个家没有值得让她留念的地方了，哥哥她对得起，姐姐—她宁愿和那个改嫁离去的妈妈一样不存在，对那些付出她从来就没有要求过回报，因为他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应该互相鼓励，互相帮助，而她的姐姐千不该万不该这样对待她，仅是因为那些不堪的欲望就把自己卖了，可是她无从选择，一切都从她出生就注定的，她必须走，踩在刀尖也必须走下去。她斗不过，争不过命运的安排，不管前方的路途多遥远、多坎坷，她只能一直朝前走，直到生命的尽头…
　　六岁是多么天真浪漫的年龄，可是就这个年龄相对池槿年来说是痛、是短暂幸福的回忆，回忆着每天早上有爸爸叫着起床，回忆着爸爸帮她梳头发，回忆着坐在爸爸腿上听他说故事，回忆着这一切的点点滴滴。原本这一切她都可以继续真真实实享受着爸爸的爱，可是在她某个早上醒来等不到池爸爸，而被告知爸爸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死”这个字，对于6岁池槿年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她很迷茫，她所能理解到的就是爸爸不会再每天早上叫她起床，不会在给她梳头发，不会再给她说故事，所有的一切都不会了。
　　童年对池槿年来说是她短暂生命里最幸福的几年，有幸福温暖的家，有爱她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姐姐、哥哥。
　　她从没有想到她最爱的爸爸会有离开她的一天，让本该安享晚年的爷爷、奶奶承受这丧子之痛，三个儿子一个个的离去，想不到妈妈会在有一天选择改嫁离开他们，会在有一天她没有书读，会在有一天她为了家人放弃所有，而变卖一生，会在她动心那一刻，被告知，这只是一场交易……
　　池槿年-池雨流沙，随雨流动的沙子，飘忽不定，没有永远的安定之所，一切发生的事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从小池槿年就知道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事物而停止，它还是会走动，地球照样运转，生活还是要继续，人也会学着长大。她长大了，但是没有生活的选择，她因为从不会反对家里养育她的爷爷、奶奶任何事物，从而来到姐姐池槿舒所开的美院。看着一天天堕落的池槿舒，自从她来了之后，池槿舒不在像以前那样亲力亲为，现在一不出门二不出户，没事她就躺在她的床上上网，也不管理店里的生意，池槿年想帮忙去做也做不过躺在家里那个炫富姐姐，挣一分钱她给你花三分出去，只要钱包里有了钱，她就大摇大摆的出了，没有钱就窝在家里了，饿了还要在店里忙碌池槿年买吃的回去，衣服知道换却不知道洗，活生生的‘二世祖’。每一次都是池槿年在收拾烂摊子，池槿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池槿舒变了，或许买了电脑性情大变，或许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池槿舒相信网络的甜言蜜语，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不会想该怎么样改善店里的生意，怎么样经营店子才能发展下去，而是想着该用什么方式或者谎言从亲朋友好友那里借钱。完全已被洗脑了，一次又一次栽在网上那些所谓的网友身上，还不知回改，做着王子和公主的白日梦，被那些金钱欲望吞噬了大脑，任由池槿年如何劝告都听不进去，连池爷爷和池奶奶都无法把她拖回来，已经是无药可救的池槿舒在年关期网上听信网上的一位网友，再次伸手向高利贷，开始大展拳脚，物色门面，装修，进货，向朋友们借钱，反正她认为有人马上就会给钱给，天不怕地不怕，渐渐的离近春节，她那个所谓的那男朋友没有出现，反倒骗走了她剩下借来十几万元拿来做流动资金的高利贷。直到过完年才认知到自己被骗了，而她卡在高空中，上下两难，骑虎也难下来了，一步步把把他们这些家人逼入绝路。
　　作为一个平凡的人，他们如何能担当如此的巨债，每天每夜不堪重负的折磨，直到有一天池槿年一大早起床就感觉自己的心慌慌的，眼皮也跳个不停，难受急了，直到天黑了接到一个从来不打她电话的姑爷电话，被告知爷爷突发脑溢血住进市里医院的重症病房，要她们赶紧赶回家，听到这个消息拿着手上的手机何时被掉落在地上在安静的大厅发出一声巨响，惊吓到周围的同事，随后脸色苍白的池槿年也跌坐在地上。她不敢去妄想爷爷会怎么样，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心里没有了主心骨，拿起地上的手机一遍又一遍拨打着池槿舒的电话，得到就是“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请稍候再拨”。自己在帮她面对这些烂摊子，她却躲在朋友家里当避难所，池槿年现在对池槿舒谈上恨了，无处发泄的她直接把手机摔墙角，手机立马报废。无力的站起来，对着店里做事比较年长的陶阿姨说，“陶姨，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给她，我知道她在你家，告诉她，爷爷出事住院了，家里要我们赶紧回去。”
　　雇了一辆车，在陶姨家门口接到躲债的池槿舒就连夜往老家市里的医院赶，坐在后车座的池槿年连看一眼池槿舒都没有，自己一个人坐在，没有理会她和司机的交谈，几度强忍泪水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终究没能忍住，打开车窗，眺望着漆黑的天空，她祈祷那些远逝的亲人们保佑爷爷，祈祷老天不要带走她的爷爷。从他们慢慢的长大，看着爷爷、奶奶慢慢老去，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她不敢去面对，甚至想到这里害怕，不敢回去看他们，不敢给他们打电话，害怕在某一天电话的那端不再有他们疼爱的言语，害怕他们不再等待自己归去，种种的害怕袭击而来，让原本不那么冷的秋天却冷得池槿年在后座缩成一团瑟瑟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