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小生不出墙 ...
-
盛唐贞观之治,威名远扬,东至渤海湾、日本等国,西至小勃律巴勒斯坦各个小国家皆朝拜于唐。
百年来岁岁进贡,唯有吐蕃,突厥等游牧民族,民风彪悍,能征善战。察觉到唐王朝皇室内部的动荡,国家政治层层腐败,昔日的贞观盛世早已一步步被蚕食,唐王朝对周边的威信度降低,诸多国家蠢蠢欲动,吐蕃借机联合多数附属国判出大唐,意欲与唐一争高下。
武皇晚年大兴刑狱,至中宗李显四十年皇室混乱不堪,无心整治军事,竟逐步在外交上被吐蕃等国压制抗衡。
九月,金秋飒爽,长安城又一年迎来五年一次大朝贡。
大明宫接待各国使者,随后鸿胪寺安排各国使团齐聚曲江边,照例会来一场国与国之间的马球赛。
大唐此际无力挑起战事,国内尚未太平,何以治边疆。
吐蕃联合诸多附属国,即便如此,仍不敌大唐国力强盛,双方实力一时持平,却谁都不敢率先撕破脸皮,那朝贡之时的马球赛,无异于国势脸面的较量。
汉人安居乐业,游牧民族善于骑射,太宗皇帝当年征战突厥多次因骑兵势弱而吃亏,最后引进军中马球术意在强军健体,提高唐军骑兵作战能力。
马球游戏一时在军中风头无两,最后蔓延至百姓中间,尤其以皇室贵族最为热忱。
唐人的马球打的再好,这种游戏仍旧是吐蕃引进的游戏,即便换了昆仑奴训练成的皇家队,依旧不是吐蕃球队的对手。
邦交国事,万国来朝,作为东道主的大唐为了不显小气,诸国比赛并不限制百姓观赛。
唐军的落败一度至使百姓情绪低沉,相比于吐蕃使团肆无忌惮的喝彩庆祝,泱泱大国的脸面一时有些兜不住。
曲江池畔望春楼最高层设有天子观赛座,楼下层层设立厢房,李唐皇室照辈分往下排。周围是三万御林精英,负责天子安全,同时维护场内秩序。
中宗李显扶着最外的栏杆,上半场唐军对吐蕃已然落败,帝王神色落寞,身后是皇后韦氏,贵妃上官婉儿,以及太平长公主。
“若是章怀太子还在,何至于此……”
中场休息,楼外诸国议论纷纷,大唐在球场之上未能取胜,这一场外交之战,早早输了气势。
韦后欲言又止,终究未曾接话。
下半场开场尚有半个时辰,宫人来报,临淄王李隆基求见。
李显招了招手,不知道这个侄儿要来做什么,比起他此刻焦虑的心情,招见这么一个小辈不过是湖面上一圈微小的涟漪。
“侄儿李隆基,拜见皇帝陛下!”
“是三郎啊,不知有何事觐见?”
李显敷衍着应付,视线已然聚焦在曲江池畔的球场上。
“侄儿有事启奏,方才吐蕃与我大唐球队优势得胜,侄儿不甘,愿领大唐球队掰回一局。”
李显方才回头,李隆基的话让他诧异。马球术本就自吐蕃传入,山寨对上原版,他大唐球队特意从军中挑出来拔尖人才都不是吐蕃对手,一个王孙公子如何能取胜?
“他们的实力,你也看到了。”
“侄儿愿立军令状!”李隆基干脆一撩袍角跪在地上:“只是这队员还望皇伯父任侄儿挑选。”
“看来你心中已有人选。”
“驸马武延秀,邺王薛崇简……”李隆基一边思索一边提名,尚未说完,李显身后的太平便已开声。
“算本宫一个。”
话音刚落,只听楼阁拐角处一声清脆的少年音响起:“母亲——!”
“姑母?”
显然薛崇简偷偷跟着李隆基过来,生怕表哥不带他玩。
不同于两个小辈的惊讶,李显回头看向太平,他是大唐最尊贵的长公主,怎可去球场与那些粗人比赛?
“太平,你也跟他们胡闹。”
太平看了一眼皇帝背后的两个孩子,那稚气尚未褪去的少年是她和薛绍的儿子,这孩子与他死去的父亲越来越像。
多年来她对薛绍的逃避连同儿子一起都忽略了,若是能陪这孩子疯一场,仿佛更是她心中一份慰藉。
“显哥哥,你不相信我吗?”
李显身体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太平有多少年没有喊他一声显哥哥了?
是了,他刚刚提到了章怀太子,他们的兄长。
当年兄长们尚在的时候,他何时会曾想过有朝一日大唐的江山会落到自己的手中。
弘哥哥博学雅士,国士无双,是父皇母后最疼爱的儿子,也是大唐最合适的太子,若不是早夭,他将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君王。
贤哥哥文治武功,是他们兄弟四人当中最具太祖遗风的皇子,他终究不甘母后把持朝政,一心将李唐的江山光明正大的夺回来,在那一场母子的斗争中,太子李贤落败,最终以自杀收场。
相比那两个出色的哥哥,当年的庐陵王,如今的陛下李显与相王李旦一个不争不抢,一个旷达任性,寄情山水。
若是当年的太子李贤尚在,以他手下那支所向披靡的马球队,区区吐蕃人,何足畏惧?外人不知,李显最为了解这个哥哥,当年为了避免母后的猜忌,贤哥哥处处藏拙,少有人知已故章怀太子更是一流的马球队员,放眼天下少有人敌。
然而母后称帝那些年,兄妹五人死的死,散的散,即便剩下的重聚,却也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那份亲近。
太平那一声显哥哥击破了帝王内心所有的防线,罢了,只要她愿意,就算这一场比赛拿给太平玩乐一场又如何,去他的大国邦交!
“加上太平,也不过四人。三郎,马球场上需队员十人,剩下的人……”
“军人配合固然默契,作为尚带表演性质的球赛,他们终究放不开手脚。”李隆基看了看李显,帝王之前是在认真听他陈述,稍作迟疑便接着开口:“只需再加一人,足矣。”
帝王反问:“何人?”
“便是侄儿的新妹夫,路敬渟。”
楼下是安乐公主的厢房,武延秀正牵着安乐小夫妻俩排排坐紧张的盯着场内准备的球员,俩人都是马球术的铁杆粉丝。
武延秀顺手替安乐捻了块果糕,厢房的门突然被打开,来人是皇帝身边的公公,径直走向武延秀。
“驸马爷,陛下有请。”
安乐不由开口:“父皇没有叫我吗?”
小公公摇了摇头。
“不可能,他想跟你说什么悄悄话?本宫也要去!”
父女俩本就一楼之隔,安乐上楼之时李隆基正好刚刚“为难”的交代完弟五名“球员”的情况。
安乐一露面便被李显抓住:“听说安乐我儿将玉真侄女的郡君抓到府上了?”
安乐一时愣怔,父皇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没有,父皇听什么人瞎说,儿臣抓别人家夫君做什么?”安乐看了眼屋里的李隆基,猜想这人定是告了她的状。
不过父皇一向对她宽松,他不承认,这些人奈她何?
“你——!”李显手指安乐,一时被气的不轻。那么多人作证安乐确实抓了人,这孩子依然睁着眼睛狡辩,当真是越来越不在乎他这个父了。
李显回头看了看太平与上官婉儿,神色带着几番求助的意味,生气归生气,他怎么忍心责罚安乐。
上官婉儿抓着太平碎碎念,叨叨着太平待会儿入场一定要注意安全,球场上马骑球杖都不长眼,万一太平出现什么三长两短,她可是不依的。
被恩爱二人组秀一脸的中宗皇帝绝望的狠了狠心,他将上官婉儿绑在宫中,太平差点没跟他闹翻。
但他是不是帝王之才,李显自己清楚得很,没有婉儿的辅佐,他恐怕连自家老婆都应付不过来。
那两人打定了主意要好好让安乐吃一次亏,李显也只能委屈委屈安乐了。
“御林军何在!”
“父皇?”安乐惊讶无比,她万万没想到父皇有一天会跟她翻脸。
“安乐公主府有贵客,尔等务必将人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