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夜来香》艾哟哟

12、第 12 章

　　末了两口子还非要方翎送送许纹章。

　　方翎知道爹妈的心理。他们想破坏她和蒋路的感情已经很久了，心里更堵着一口气，一定要为她找一个各方面都能碾压蒋路的女婿。

　　只是父母都在高校工作，学校里青年才俊倒是多，可惜在钱财上一时还都比不过蒋家。正因一直没有适合的人入眼，她和蒋路的感情才能磕磕碰碰地延续下去。这冷不丁出现了一个全优生，爸妈简直恨不能立刻把她嫁出去。

　　这些年爸妈一直忍受着蒋家的闲气，只因宝贝她，视她掌上明珠，舍不得说她句重话，背地里妈妈抹泪爸爸唉声叹气没少过。方翎看在眼里，苦在心里。为了照顾老父母的心情，方翎面上就没有反对，乖巧地跟着许纹章出了家门。

　　把人送出别墅大门，方翎就打算回转，许纹章喊住她，把玩着手机，“介意吗？我想待会儿就联系你。”

　　他没死心……

　　却有风度。

　　明白着告诉她，没达到目的，他还会纠缠她。

　　方翎不回答，睨着人：“我从前真没看错，你这人就是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枉自为人师表了。”

　　许纹章不怒反笑，“我记得那天晚上是你抱着我非要求欢的，怎么变成我是衣冠禽兽了？”

　　“你！”

　　跟这个男人吵架，她就没胜过。

　　再多说一句，就要自取其辱了。

　　方翎拔腿就走，许纹章拉住她，低笑：“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是我抱着你求欢好不好？”

　　你看你看，这不要脸的！道歉都不正经！

　　他根本就不是正经人。

　　枉平时聚会，他在人前那个正经样，简直不是人。

　　方翎气得甩手打他。

　　许纹章一把将她拉进怀中紧紧抱住，方翎奋力挣扎，惊叫连连：“我爸妈会看见的！他们肯定躲在客厅的窗帘后面偷窥！”

　　许纹章要笑死，赶紧抱住她一旋身，就躲到了大门院墙外的墙根儿下挡住身影，低头嗅着她的发香，“你现在怀着身子，不能激动，不能打人，小心动了胎气。”

　　乱动的方翎一下子安静了。

　　“真乖。”许纹章这才慢慢放开了她。

　　方翎低头愣愣看着肚子，烦恼的事情又上来了。

　　听说孕妇三个月后就要慢慢显怀，随着日子一点点变长，她急得吃饭不香，觉睡不好。过几日打算搬出家去，已经给爸妈打了预防针，谎称要安静地准备研究生考试。

　　许纹章不知她想到离家出走的事情去了，替她整理了下弄乱的长发，将颊边的都顺到了耳后去，叹口气，道：“还是去做个亲子鉴定吧，我真心觉得，倘若我的孩子叫别人爸爸，我会觉得很丢脸，做男人也很失败，尤其是做为一个成功的男人。”

　　方翎：“……”

　　这男人，真是一分钟都忍受不了想要打击他。

　　方翎抬头乜斜着跟前的人，冷笑：“请问成功的男人是怎么定义的？你老婆都没有，你这叫成功？你儿子都没有，你也叫成功？？”

　　许纹章的笑僵在脸上。

　　方翎暗爽，推开挡在身前的斯文败类，整理好微皱的衣裙，转身进了大门。

　　身后传来男人郑重其事的低沉声音：“如果孩子叫错了爸爸，将来他长大后懂事了，一定会埋怨他的母亲让他错过了很多个亿。咱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对不对？不过，方翎，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个好母亲，一定会对孩子的人生负责的。”

　　“……”方翎回头睇他一眼，用力甩上大门。

　　你有钱你不得了！

　　家里老两口子早等着她回来过堂了。

　　妈妈笑眯眯，“哎呀，你俩聊什么聊这么久呐？不，还是先说说你跟许院长是咋认识的？发展到哪一步了？”

　　赶走八卦的父母，关上房门，方翎躺在床上叹气。

　　忽然想起许纹章家的阳台能看到她的卧室，她立刻又跳起来跑到窗前把窗帘全部拉上，这才放心地重新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叹气。

　　许纹章的执着叫她心烦。

　　但是，把他最后说的那番话想了又想，方翎这回认真地好好地思考了下。

　　不考虑许纹章那番不着调的话，确定孩子到底是谁的，的确是很有必要的。

　　如果是蒋路的，那烦人的许纹章就不会再来纠缠不休了。

　　如果不是蒋路的，那么自欺欺人的不做亲子鉴定，那不等于说是在欺骗蒋路吗？这不是在爱他，这是在侮辱他和爱情。爱一个人，不该在这种严肃点事情上对他有任何欺瞒。

　　而且早点确认了孩子是谁的，也能对下一步路该怎么走早做规划啊。

　　一朝想通，方翎决定去做个亲子鉴定。

　　像是有心灵感应，手机这时候震动了下。

　　方翎拿起来一看，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发了条短信到她的手机上。

　　“我是许纹章，你想好后把决定告诉我，静候佳音。”

　　方翎：“……”

　　他真是说到做到。

　　方翎退出来打开微信界面，联系人那里果然有个红点，她立刻通过了好友申请，回了条信息过去：“做就做。”

　　许纹章立刻打电话过来详谈。

　　两人在电话里约好了碰面的时间和地点，到那日许纹章开车去指定的地点接方翎。

　　鉴定机构是方翎选的，她怕许纹章做手脚。事前，连许纹章询问她找的那个机构可靠不可靠这类笼统性的问题，她都三缄其口不回答。

　　方翎不傻，看出来许纹章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在意——不是他不想让一个非婚生子的孩子生下来的那种紧张在意。

　　或者更确切的说，他似乎对她还没失去兴趣。

　　她又不是真蠢，哪里看不出许纹章对她有几分意思？尽管她觉得他的这几分意思来得莫名其妙。

　　她倒并不担心许纹章是传言中的钙而找她借肚生子。

　　那晚的一夜情，虽然迷迷糊糊的，但是有感觉。且第二天白天她可是在极为清醒的状态下在沙发上跟他又来了一次。

　　男人的热情一点不掺假。

　　那绝对不是钙能假装出来的。

　　她只是相信许纹章只是个隐藏得很高明的高级渣男罢了，玩世不恭的男人罢了。

　　所以，她可不想跟这种男人再搅合在一起。

　　鉴定机构有些远，跨越了五个区，足足四十多分钟的车程才到。

　　方翎保密过度了，她跟许纹章约的时间很早，六点钟就把人喊过来了，所以即使路远，两人到的时候都还不到七点钟，而医生要八点半钟才来上班。

　　到了地点，许纹章见方翎挑的是个有些名气的大型综合性医院，对鉴定结果的准确性就不再担心了。

　　时间太早了，方翎又不想去大厅等，做贼心虚，生怕又像那次在酒吧会所一样，哪哪儿都遇到熟人，许纹章只好陪着她坐在车里熬时间。

　　相对无言二十多分钟，两人各自把时间看了有五六遍。

　　时间走得太慢了。

　　令他们都很煎熬。

　　心头也都想了很多，想早点知道结果，又怕知道结果。

　　又静等了五分钟，许纹章还没试过跟人待着半小时不说话的，这让他极度憋闷。

　　想了想，他道：“时间还早……我跟这个医院一个领导熟悉。要不，我找那人帮忙咱再挂个妇产科顺便就做个产检吧——这个月你产检做了么？还有些孕期筛查什么的。咱们去问问医生，看看有些什么注意事项和遗漏的检查，能做就做了，反正都跑了一趟。”

　　许纹章想的是，她这么迷糊的样子，他担心她不但没把怀孕的事情告诉她父母，那有些必要的产检恐怕她也就不知道去做。

　　方翎听罢却连连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做了，做了。”

　　许纹章看她这抗拒的样子，怀疑她根本没做。

　　但是，不能逼紧了。

　　好容易她答应来做亲子鉴定。

　　还是慢慢来，先哄她做完了鉴定再说。

　　许纹章就没再勉强，他也知道这女人现在犹如惊弓之鸟。

　　又干等了会儿，“那你就在车上等我，我出去抽根烟。”

　　方翎直点头，那模样乖得让许纹章不禁想凑过去亲她一口，可终究是忍住了。

　　“哦，对了，你想吃什么？我顺便去买点早餐回来。”

　　方翎直摇头：“我不饿，不想吃。”

　　又道：“你别乱走啊，待会儿时间到了，我去哪里找你？”

　　许纹章这次不将就她了，“我肚子饿了啊，不过你不吃我也不会吃的。时间到了，就让医生等着好了。你想吃什么？赶紧说。”

　　方翎心想这人真烦人，你想吃你就自己吃呗，干嘛非要搭着我一起捱时间？

　　她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早点把鉴定做了赶紧回家。

　　她只觉得跟许纹章打交道越久，这人是越发难缠了，这让她只觉得闹心。

　　却想不到，许纹章这样说肯定是希望她能吃早饭，是为她好诶，她不往这方面想，还没心没肺地只觉得人家难缠。

　　这女人啊，所以说，你有时候有些事真不容易跟她搞定。

　　“想吃什么？”许纹章耐心地又问一遍。

　　“随便吧。”她还答得忒不耐烦，脸扭向窗外，烦闷地不行。

　　但你又别说，有的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说“贱”好像不好听，可就是那么个意思。

　　你越想讨好的，她越不领情，你就越觉得她咋这把你迷着？看见她微微噘着唇，眉又紧皱得跟个什么似的扭头看着窗外，许纹章就觉着这小女人实在可爱。

　　无奈地微笑着摇摇头，许纹章下车去，烟也不抽了，只管找个干净好吃的早餐店，给女人和自己买早餐去。

　　这一等大概又去了二十分钟的样子吧，许纹章再回来时，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都是打包好的早餐。

　　许纹章上了车，把袋子一一打开，先递过去一杯热牛奶递给她，“先喝一口热乎的。”

　　方翎接过来就着吸管喝了一小口，完全心不在焉。

　　她慢慢吃，许纹章也不着急，自己边吃边也看着她吃。

　　其实，方翎哪里吃得下？可他就这么看着自己，你非得吃。

　　终于，看见她吃得差不多了，许纹章慢慢食指敲着方向盘，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如果孩子是我的，你打算怎么办？”

　　方翎愣了愣。

　　说实话，她这一直坐车上都在想这个问题啊。

　　可想来想去，脑子乱了又清晰，清晰了又乱，最后是完全没想出个结果。

　　现在，许纹章再这样一问，她更不知道怎么办了。咬着吸管儿，都把一根圆鼓鼓的粗吸管咬扁了，苦恼地不得了。

　　许纹章呵呵笑起来，挨近她一点儿，“还没想好？这样，如果是我的，就那天我说的那么办怎么样？”暧昧的呼吸都扑在她的鼻尖儿上。

　　方翎往后仰了仰，皱着眉头看着他。对许纹章刚才那个问题她避而不谈，反说道：“如果孩子不是你的，我希望你离我远点。即使平时遇到了，也不可以看我一眼。”

　　“这么霸道？”许纹章谑笑，“那要是孩子是我的，我可不可以要求你不准同蒋路再上床了？毕竟你已经是我孩子的妈了，我得为我孩子维护他妈妈的贤惠美好的形象。”

　　方翎怒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