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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我不是个随便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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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近处,陈缘就感觉他很熟悉,但又说不清楚到底哪里熟悉。
高进也似有同样感觉。他不会对一个对他没兴趣的人死缠烂打。
“你说是我太落伍,还是你太开放?”他细语绵绵地撩-拨她,轻轻吻在她手背上。
陈缘如同被他吻到嘴唇一般,浑身僵住,呼吸困难,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脸红个透。
他好像满意了,把快递塞给她,摸了摸她的头发便走了。
“干什么呢这么磨蹭?”李美凤脚步临近,陈缘抱好快递,手背往围裙上蹭了蹭。
门一开,陈缘假装正准备进门。
“谁呀?”李美凤往楼下看,已经没人了。
“送快递的。”
“怎么这么磨蹭?”
“到付,他找不到零钱给我。”
李美凤往她快递上看,“别整天买没用的东西,钱要花在刀刃上。”
“知道了。”
母女二人进了屋,周锐也正要出来。
“你怎么了?”
“我取个快递。”
“病了,脸这么红?”
李美凤也瞧了一眼,“哟,可不么?不是着凉了吧?”
“没事没事,我就是做菜热着了。”
“哦,那没事儿就快点儿上桌吃饭。人家周锐都饿死了,吃你一顿饭真不容易。”
“你们先吃,我洗了手就来。”
“你先把快递放下,拎着它去洗手啊,今天怎么了这是?”
陈缘这才想起快递还没放下。钻进洗手间的那一刻,她才长舒一口气。
她拎起手闻了又闻,有股烟草味儿,洗了几遍还是有。
这一顿饭,陈缘可以说是食不知味。好在李美凤拉着周锐聊个不停,把周锐哄得很高兴。
饭后,陈缘又领了李美凤的旨意,送周锐出门。李美凤不想当电灯泡,跟着俩年轻人出了门,打了个车就走了。留下陈缘和周锐两个人慢慢压马路。
走了没多久,陈缘招来一辆出租车。车都来了,不上也不好意思,周锐只好恋恋不舍地与陈缘告了别。
人都送走了,陈缘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下来。
这个时段,正是饭后休闲专属时间。乘凉的人聚在楼下,有人下象棋,有人听广播,有人话家常。
陈缘在一群下象棋的老年人中看见了高进,他还是穿着刚才那身灰色休闲装,嘴角微微扬起来,像在哄老人下棋。
那样子和煦温柔,不似往日。他似乎早就看见她,离开棋局向她走来。
陈缘只当他也回家,没有与他讲话。她也实在不知道该讲什么。许是潜意识里的恐惧在作祟,搞得她行事磊落的一个人一看见他就想找个地方躲。她也知道这样不对,可她实在难以自控。
他走在她旁边,到家了也没拐弯。
陈缘好意提醒,“你家到了。”
“嗯。”
那你还跟着我?
“看来你没听说啊,昨天有外人进来抢劫,就你家楼下,就这个位置,这声控灯估计就他给弄坏的。那女的还被划了一刀。”
陈缘忽然站下来,倒真是吓了一跳。
“真的假的?”
“不信啊,你随便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快递都不让进门了。”
怪不得刚刚……她还没说……不对,她已经说过谢谢了,就算没说也没必要。
“……我不怕黑。”
高进笑笑没说话,还是跟着她。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楼道,然而——灯亮了!不是说坏了吗?陈缘看向高进,高进看向灯泡!真是有口难辩。
陈缘渐渐紧张起来,倒退着上楼梯,因为一直防着高进差点把自己绊倒。高进及时扶住了她,可她非但一个谢字没有,还像见了鬼似的跑掉。
六层楼,她一口气跑完了,但“鬼”还跟着她,他一点也不累,不知道是怎么跟上来的。
“我……到了……你回去吧。”她已经气喘吁吁。
“连个谢字都没有?”
“你要每个人都能送一送,整个……整个单元的人都会……都会谢你的。”
他看着她,忽然笑了。
陈缘索性不与他周旋了,“高进,你可能……误会了,已经发生的我就不……解释了。我就想告诉你……我不是个随便的人。邻里邻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样不好。我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做好……邻居。”
他还是笑,“好邻居?”
“嗯。”
“陈缘。”他带着几分认真,“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很随便的人,嗯?”
这还用说么?陈缘没答。
“现在就算我说我不是,你也不会信吧?”
“你的事……我没资格……发表评论。我要回家了,再见。”
把人关在门外,陈缘只想日后井水不犯河水。她还要在这里常住,别惹没必要的麻烦事。
高进开着电视机调了几个台,没什么意思。脑袋里忽然想起刚回来那晚他看见的,没穿衣服的她。
这样可不好!
“这边有人”的信号已经发送地足够明确了,从那天开始,她从来都记得拉窗帘。他再也没看见过。
难以入睡的高进翻了个香港老电影看,里头有些亲热镜头。看完一个又一个,到下半夜,他终于有些困倦,窝在沙发上睡了。
清晨,她又站到那个公交站,微微眯着眼睛迎向太阳。双腿笔直,皮肤也白,整个人干净通透。
高进将车缓缓停下,招呼她上来。她当然不肯,可不比他脸皮厚,耐不住白眼的时候也就上了车。何况,她口口声声说要与他做好邻居。这种好孩子,表面功夫是会做足的。
再次坐上高进的车,陈缘硬是扯了些话题,白白坐人家的车也不是那么回事,找个机会送瓶水,送些小礼物也算是有来有往,尽量两不相欠。
陈缘掏出包里的一瓶矿泉水放下来,“我买多一瓶,太沉了,给你。”
“谢谢。”
“应该的,我都坐了两次顺风车了。”她正在找地方放水瓶。
“放这就行,倒不了。”他扶了一下瓶身,摸到她的手。
他想起自己对小六说的话,皮肤细腻,手指头细。
陈缘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来,寻了些话题。好像昨天那事儿并未发生过。
“张婶儿说你家已经在这住了三代了。”
他笑了,眼神格外温和,“那时候三代人挤一起,也不觉得空间小。”
“都搬走了吧,从我搬过来你那房子好像就一直没人,我只见过你。”
“我家就我一个。”
什么意思?都不在了,还是说他是独生子啊?
高进的脸微微侧向窗外,表情略显严肃。陈缘没有追问。
冷场了。
陈缘清清嗓子,又问:“……你在哪儿上班啊?我看你好像都比我回来的早。”
“我没什么正经工作,挣点小钱。”
“那天那几个人是你同事吧?”
“可以这么说。”
“看那几个人的样子,你应该是高管了吧?”
他笑了一下,没答。
要是问起来,陈缘真能问出许多问题。毕竟除了他的名字和住处外,她一点都不了解他。
话题到这里,他似乎没话了。有过几次交流经验,陈缘发现他这人其实话不多,对自己的事儿也不想提。既然这样,她也不想硬扯。还好路途不远,独处的低气压很快就散了。
临走,陈缘再次道了谢,“又搭了你的顺风车,怪不好意思的。”
“真不好意思?”
“……”陈缘只好点点头。
“那今天晚上请我吃饭吧,我来接你。”
“我……唉?”
陈缘还没来得及说个不字,他就走了。陈缘啊陈缘,你多什么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