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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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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流川发觉仙道的饭量似乎变大了,按照以往分量做出来的饭竟不够他塞肚子,空碗一放就猫在冰箱里不停地翻能吃的东西。
你很饿?
啊,最近感觉很容易饿,好像吃的也多。
流川一寻思,心想也许是因为比赛太辛苦的关系,仙道下一句就来了,我妈妈说我应该是要继续长高了。
……
枫,只有面包和牛奶了,能不能再做碗面给我?
不要。
流川鼓着脸别过头,心存郁闷。
前有樱木,后是仙道,白痴怎么都在长高。
仙道哪知道流川的不甘,叼着面包片关上冰箱就开始点餐,给我做吧,我想要两个荷包蛋,还有牛肉罐头,啊……还有鱼丸也想要。
你明明是要变胖。
才不是!最近睡觉骨头都会痛呢,还不知道痛到什么时候。
流川嗤之以鼻,区区生长痛,何足挂齿,天下独仙道一人如此嚷嚷。
仙道看着是真还挺饿,钉在灶台前寸步不离,时不时问句快熟了没,锅底都要给看穿了,这要不是底下还点着火,估摸还得伸手进去蘸点味道尝尝。
唔我不要乌冬面,我吃拉面,乌冬面消化太快了。
流川都不兴搭理他,会跟枫一样。
仙道想起了那条死前大吃两顿腹胀而去的金鱼,可是……这样我半夜会饿醒…
流川觉着今儿这脸鼓得他有点累,几乎就没他愉悦的时候。
会给你备个三明治,闭嘴白痴。
喔!那好极了!面能吃了吗?
你滚开吧。
这事日后流川想起来悔不当初,如若知道不久之后仙道会长高到什么地步,这饭他是万万不会去做的。
不公平,一万个不公平。
那段日子仙道在他这里摄取的营养绝非三言两语能题,大白痴因此既长个又长脑,而他所得到的回报仅仅是在十七岁的尾巴增高了一厘米,何其不甘不幸,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翌日赛事,翔阳对战陵南,仙道发胶喷到一半发现瓶子空了,吓了一跳,这可怎么办?!
流川最近因为选拔赛,已经有段时间没添置生活用品,一早忘了还有仙道的发胶,让仙道洗个头随便去吧,就那刺猬脑袋谁稀罕看。
仙道没辙,寻思没准换个不一样的发型会有不一样的事情发生呢。
梳着偏分的仙道让流川目瞪口呆,便当盒都忘了盖,不要和我爸爸梳一样的头。
有什么关系!反正出门了你就看不到了。
……你这白痴。
流川实在不懂,仙道偶尔跟他远在大洋彼岸的父亲所产生的默契何以总是毫无意义。
出门前流川顺手把便当往他包里一塞,看得仙道发懵,咦?原来这是给我的吗?
流川没说话,又放了瓶腾在矿泉水瓶里的牛奶,满满一瓶。
仙道意外得有些高兴,他从小三餐往返于学校和家里,也住过一段时间的宿舍,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便当可以往学校带,这份欢喜来得着实出其不意,他竟只会傻笑。
流川压根不明白仙道的心花怒放,他不过是凭借以往的经验替仙道做了点准备,仙道既然身高已经开始二次发育,从八点集合到比赛开始,中间几个小时铁定得饿,自个儿开始长高的时候就是如此,吃东西的频率赶不上消化的速度,饿得连上课都睡不着觉。
谢谢!
白痴。
田岗教练点着人头,有些生气,大声发问仙道怎么还没到?!
教练,我在啊。
谁?
人群里仙道举起手,一脸无辜,我到了很久了。
仙道?
田岗教练惊得说不出话,这个中年头型的人是谁!
陵南的仙道今天没来吗?和翔阳这么重要的比赛。
唔……好像确实没看到,难道陵南已经强到不需要仙道就能打败翔阳了吗?
嘿!那个七号是不是,仙道就是七号呀!
什么?!仙道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压力太大吗??
那个真的是仙道吗?
是。坐在一群中年大叔当中的流川支着面无表情的脸,破天荒当了回解答员。
咦?这样都认得出来,莫非你认识他?
不。
那就是他的球迷了吧!好巧啊!我们这排都是来看他打球的。
……
大叔突然想起了什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把东西,分给在座的仙道球迷,斗志高昂,让我们一起给仙道加油吧!
流川冒个问号,看了眼手里被大叔塞过来的旗帜,蓝色的底,一面写着陵南的队训,一面是仙道的名字。
…………
勇猛果敢仙道彰。
明明就是个大白痴而已。
听着,这次的对手不是普通的队伍,尽管县大赛他们被湘北打败了,但正因为他们当时失败了,所以这次绝对是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来的,绝不可以轻视任何对手,明白吗?!
明白——
鱼住。
我非常有信心!
福田。
啊!我会全力以赴!
越野,植草。
我们绝不会失败!
嗯,非常好!田岗教练倍感欣慰,那么,仙道。
喔……一点不饿!
你何时才能好好进入状态?!!
藤真从县大赛失利时就一直在想,在他毕业之前,神奈川第一的头衔他是否能够如愿收入囊中,他已经三年级了,从球场上一次次被牧截断去路开始,这份执念就整整围绕了他三年,种子队伍也好,打进过全国大赛也罢,都不及他对双雄相争必有一强的追逐。
他既不甘最强的永远是牧绅一,也不愿只能带领翔阳站在神奈川第二的位置。
半年之前湘北给他上了一堂值得铭记的课,比赛结束的那一刻他忽然就克制不住涌出来的眼泪,为高中生涯最后一次全国大赛失之交臂,也为和牧一较高下的机会就这么擦肩而过,当他站在体育馆看着宫城和仙道在控球后卫的位置上与牧痛快拼搏,预想中的失落没来,倒有几分羡慕。
那段时间最常想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如果他不曾轻看湘北,站在牧对面的敌手会不会就是自己,而不知为何就连这种设想他都想不出结果,脑海中萦绕的是他从未如此深刻认识到的问题。
他已经三年级了,已经没有更多的机会来迎接新的挑战了。
花形察觉到他这份心思的时候有些意外,内心一向坚强刚硬的藤真怎会突然如此多愁善感,虽然藤真想的也不假,比起还能奋战球场的一年级们,他们只剩下选拔赛这个机会,少得令人不安。
三年级也没有关系啊,我不也是三年级吗。
花形擦着眼镜笑笑告诉藤真,球坛更新换代的速度远比自身所努力的进步快得多,即便藤真的时代真的落幕,他们也会跟着他做好最后一场演出,何足为惧呢。
藤真沉默了很久,一直到那时他的心才彻底沉淀下来,庸人自扰是这世上最多余的事情,他却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他怎会因为遗憾而忘记打球以来最值得高兴的不仅仅是那些名次,还有深以信赖的朋友,就像花形。
而此刻和陵南奔跑在同一个赛场,当初没有结果的设想却突然有了灵光。
即便半年前打赢了湘北,同样还有一个不比海南来得容易对付的敌手。
在陵南领先翔阳五分的时候,藤真并不慌乱,依旧有条不紊穿梭在对手的防守区域,能把海南打进加时赛的队伍的确非同凡响,这在县大赛时作为观众他便已经目睹过当中的厉害,那时候的陵南甚至还处在失去鱼住的劣势之中,一度让他怀疑海南是否因此轻敌才会被逼进那种境地,但在此刻切身领教了那个总是气定神闲的陵南王牌之后,藤真才明白仅仅用曾经观战总结的心得来预测这个男人,着实太过肤浅。
我还以为你仍然会担任后卫。
和藤真对位的仙道一听就笑,我对第一后卫没有兴趣啊。
藤真也笑了,真是狂妄的小子。
话音刚落,球已送进花形手中,就在仙道眼皮底下,不妙!
鱼住的拦截未能阻挡翔阳的进攻,花形的跳投假动作晃过了所有人的视线,球经二传,落在长谷川手里,一记三分球,满堂喝彩。
翔阳的反击正式开幕。
大家不要光顾着看!别忘了加油!
呀,说得对,说得对,快喊口号。
……
流川木然地跟随已经坐不住的大叔有一下没一下挥动手里的小旗,有气无声地念口号,仙道,加油,仙道,最强。
他大概前世罪孽深重,今天才会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