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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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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忠孝仁义礼智信,这一代百里家的男丁以此命名,代表着长辈们对下一代的美好期望,只可惜,以信为名的我注定要走上一条无信之路。
--------------------《选自百里信的日记》
正午的阳光十分热,晒得百里信有心昏昏欲睡,但他仍以一个孩子难以想象的意志力抵挡住了困意的侵袭。
看看周围,没有发现其他人存在。百里信很快就走入了假山之中,钻进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山洞。
百里信的父亲是巡盐御史,虽然品阶不高,但在江南绝对是盐商巴结的存在,因此这座别院修得如此大,光花园假山便有好几处,出生在京城的百里信从未见过如此大如此漂亮的宅子,因此百里信一来江南便燃起了探索的兴趣,两年来已经把整个宅子的花园探索的一清二楚。
半是撒娇半是威胁,让只大他一个月的奶兄换上了他的衣服替他躺在床上装睡,而百里信换上了奶兄的衣服偷溜到了花园之中。
“在这。”百里信从山洞深处巴拉出一个小木盒,木盒里装着一个雕刻了一半的小马和几把刻刀。
木马看上去很粗糙,一看就知道出自新手之手。
这是年仅七岁的百里信为娘亲肚子中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准备的礼物。
百里信五岁启蒙,虽然他在读书上的天分让他的父亲惊叹,但他本身对四书五经并无太大兴趣,反而对父亲口中玩物丧志之物充满热情。
不过哪怕百里信再用心,他也只是个孩子,精力不强,又是平日午睡的时间,不久便靠在假山上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灼热的空气中随风传来,里面隐隐有一丝血腥之气。
金陵城,巡盐御史衙门
百里邦被人死死地按在桌子上,一双眼睛中满是痛苦与懊悔,在后面死死压着他的人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表明这一个人是锦衣卫校尉,而坐在百里邦对面慢条斯理翻看着一册账本的人则是一名指挥佥事。而外面同样有锦衣卫把守,根本不会有人能够接近这里。
能让只属于大楚皇帝的亲卫军,锦衣卫出动的只有一个人。
“百里大人,你真是不明智啊。”那位指挥佥事慢慢放下手上的账本,一双锐利的眼神中寒芒闪现。
“忠君爱国难道错了吗?”百里邦虽然被人死死按在桌子上,但是那一双眼睛却出现了士大夫的坚定。
“忠君爱国?百里大人这一代的男丁有四人,以定国安邦命名。忠君爱国?很棒的志向,但是你们似乎从未想过君王想要的是什么?”
那位指挥佥事站起身,来到了百里邦的面前,伸手把他眼前的发丝轻轻拨开,“而且,像你们这样的士大夫,对于家族的看重或许还在君国之上,没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你们世家真的很自傲。只是不知道被家族舍弃的你,是什么感觉?”
百里邦闻言,眼中的痛苦更加深厚。
百里邦是探花出身,能够从科举杀出一条路的人都不会笨,再加上从小被灌输的为家族奉献一切的思想,在看到锦衣卫上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或许该说,自己这个小家都被家族舍弃了。
想到自己怀孕的妻子还有乖巧的儿子,一滴泪水不由从他眼眶中滑出。
“看来百里大人什么都猜到了。”那位指挥佥事冷冷一笑,他们是皇帝的一把刀,根本不会同情皇帝要杀的人,哪怕是孕妇幼子,也不会让他们心软片刻。
“不过看在你们百里家的面子上,还有你的忠君爱国,陛下会给你一个体面,给你们家人一个体面。”
拿起那本账本,指挥佥事转身离去。而按着百里邦的人立刻用力一下子捏碎了他的喉咙,然后往横梁上抛掷一根麻绳,把已经死去的百里邦挂了上去。
自杀而死,要比问罪而死更加体面吧?
同一时间,一群强盗攻破了一家郊外的别院,抢走了所有的银钱,杀死了所有的人,看着这一地尸体,为首的人眼睛没有一丝动摇,很快就有一个同样强盗打扮的人来到为首之人面前单膝跪地:“大人,百里张氏与其子已死,所有在仆从册子上的人已死。”
“放火收队。”
冷冷的四个字,已经注定了这美丽别院的命运,就和它的主人一般。
很快火焰就在别院之中蔓延开,曾经精美的景致很快就在这火焰之中消失。
而百里信因为炎热醒过来走出假山群,他看到的就是一片蔓延的火海。
“这……”手中的木盒摔在了地上,还未雕刻好的小马从盒子中散开,但是他没有理会以往宝贝的东西,而是迅速的往内宅冲去。
娘亲!娘亲!
千万不要有事啊!
还好他这处假山没有离内宅太远,他又知道哪里有近路,很快就来到了娘亲的主院,但是一进门他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丫鬟婆子,她们脸上有着惊恐,脖子上有着一道深深的伤口。
百里信眼中的惊恐与焦急越来越深,不顾火焰已经蔓延到了这里,他冲入了房内,然后他看到了倒在床榻旁的娘亲。
百里信的脚步一下子慢了下来,走过去,慢慢翻过那人,看到了娘亲惊恐的脸,在她脖子上同样有一道伤口,但是她的手还在护着自己的肚子,仿佛在死前都保护她的孩子。但是她的肚子上同样有一个伤口,是被人用剑深深刺入的,他的弟弟或者妹妹,在娘亲肚子中也被人杀死了。
泪水从眼睛中滑出,百里信用手摸着娘亲的肚子,全身都在颤抖。
为什么会这样?
是谁?
是谁杀了娘亲?
是谁杀了自己的弟弟妹妹?
百里信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恐怕也很危险,看看已经开始在房间中蔓延的火,百里信虽然心中难受却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跑出了房间。
父亲曾经说过百里信或许是百里家百年难得的千里驹,虽然他只有七岁,但是不要小瞧一个世家精心培养的天才,他虽然分析不出为何会有这样的灾祸,也不知道是谁出的手,但是他能够判断出自己的处境,能够找出自己的出路。
他没有走门,而是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围墙,从那里一丛一人高的荒草拨开,露出了后面的一个狗洞,从哪里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