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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我明确地记得自己是被一板砖拍晕的。
      如果醒来没有在案发现场,也应该在校医院或者更正规的北医三院。
      夜雨潇潇的广州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在这条街上徘徊了三遍,一再地确认,明白自己真是一场昏迷跨越祖国大江南北。
      头上没有伤口,虽然隐隐约约有些痛。
      冷,我穿的还是在球场上奔腾的装备,短裤以下两条腿70%的面积接受风雨侵蚀,护膝帮着挡了一点儿。虽然上身还裹着铭蔚临时出借的外套,但这是个该穿毛衣长裤的季节。
      我抱着双臂,尽量不往温暖的咖啡馆里望,低着头思考脱离这场困境的诀窍。
      盗梦空间……抑或是怎样。
      铭蔚这件很运动风的外套配色骚气,白底,袖子黑红搭金,在帝都的雾霾天下远远看着有种不真实感,却是她的所有收藏里最有实用价值的一件——能当常服穿出来,不过现在的重点在于,该外套的口袋里有一张学生证,我的,盖了各种公章的红本本学生证。
      要是相信这种荒谬的情景是真实的话,我就应该依靠这个证明找到回去的路。
      这也太神奇了。
      无论如何努力也不能让自己相信这一场怪力乱神的空间传送,我坐在咖啡馆的门前,开始进行积极的可能情况排查。
      后来,一只漂亮的手将一杯热饮送到我面前。
      我一愣,转头,看见一位衣着楚楚动人的少年正用善良的神色看着我。
      “抱歉,看你在这里坐很久了,”他轻声说,嗓音带着变声期的特质,仍然有打动人的温和干净,“这是奶茶,热的。请问还有什么可以帮助你吗?”
      一位五讲四美小标兵的中学生,有素质,有气质。
      我伸手接过奶茶,点头致谢,然后问他:“我在梦里问一个人他知不知道自己是别人梦中的一个NPC,这样应当会触犯某种法则,导致世界崩塌吧。”
      小标兵愣了愣,大概觉得自己惹上了个麻烦。
      “不好意思,我没有听懂。”客客气气的。
      绕开了啊。
      我低头喝了一口滚烫的奶茶,觉得从身到心都熨熨帖帖地给摸平整了一遍,于是站起来,“嗯,你可以请我吃顿饭吗?”
      路遇雷锋。
      我中午吃完饭后散个步消化了一下,然后投入了猛烈的消化运动之中,在球场上倒腾了一下午,后来又跟人打架,目前情况未明,肚子饿却是妥妥的,不分虚实。
      在能保持的情况下进行了最大的有礼貌地进食过后,我放慢了解决残余食物的速度,雷锋也能简单地跟我搭上两句话。
      他尝试性地问我的姓名和监护人信息。
      “萍水相逢何足挂齿,”我伸出手,“请问能借一下手机我上个网么?”
      雷锋大大地一愣,忧虑的神色更重,环顾了四周好像有点害怕的样子。
      但他还是把手机递过来了,竟然是几乎已经绝迹的传统机型。
      我莫名地觉得惶恐,知道这场怪力乱神最终还是涉及到了时间……如果到目前为止,一切真的不是某种脑内活动的话。
      “你开流量了吗?”我问,得到肯定回复后,放心大胆地打开度娘一下,首先查了我的家乡。
      最坏的情况,没有这个地方。
      完全没有。
      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地方但百度百科的词条还是有的——这是正常的状况。
      但是没有。
      好了,我知道了,姑且把目前的情况看作我穿越了吧。
      我再次查询了我的学校,幸而,她还在。
      琢磨着,打开教务网,尝试登录,却发现……无法打开网页。校外网,接不进去。
      实在不好意思用这样的手机,下一个□□,再捅进去,毕竟最后很有可能发现一切都是虚无。
      “谢谢,”我把手机还给他,“你叫我王二小吧。”
      他明显语塞,“抱歉?”
      “王尔筱。”我重复了一遍,字正腔圆。
      好少年愣了愣,弯起眼睛微笑了一下,婉转生动,好像是双桃花眼。
      漂亮得很,但是笑什么笑。
      “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这种天气穿成这样,蹲在路边。”他语气很委婉。
      我交叠双手,“从面相上来看,好像是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你在读高中吧,我大二了,作为年长的路人,乐意倾听。”
      少年又是一愣,眸中闪过不自然之色。
      初见时那双桃花是带露的,他要是跟我说是被这南国夜雨浸润出来的我也信。
      “吃好了吗?需不需要再来点别的?”他简单粗暴地转移了话题,自然而然好像我们并不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不用,谢谢你。”我伸手去抽纸巾擦嘴。
      他注意到我的手,又抬头看了我一眼,说:“红黑啊,和衣服很搭,好像很——”
      声音猛然消失,半截晃荡。
      我翘起指尖,看见指甲上扎眼的红黑混涂,左手二红三黑,右手倒过来,铭蔚的杰作。
      “有点儿中二,”我实事求是地评价,“抱歉,吓到你了?”
      “呃……可以请问,你的衣服……有什么特殊含义吗?”他突然跳了奇怪的问题。
      “荣耀国家队服,”我扯了扯衣襟,“2号,队长喻文州的——你看过《全职高手》吗,这是周边。”
      “喻文州?”他单单重复了这三个字。
      “看过?”我无知无觉,“还是听别人说过?”
      “呵呵,”他笑了一下,表情很难形容,有些像见鬼了,“我叫喻文州。”
      我沉默了。
      “虽然目前还有些困难,但我的目标是荣耀职业选手,所以关于荣耀了解得很多的,”他说,眉头微蹙,露出了思考的神色,“没有听说过一个和我同名的队长……不对,荣耀国家队是什么?”
      我真的受到了惊吓,人生大惊莫过于此。
      “还有什么‘周边’……是联盟出品的吗?”
      我花了将近五分钟来完成对自我的整合。
      然后轻轻咳了一声,“文州,如果我说我是来自未来的穿越者,你信吗?”
      时空混搅过于复杂,穿次元这种事情说不清楚的,随便设定好了。
      既然是中学生年纪……
      “你还在蓝雨青训营吧。”我很有把握地判断。
      他怔了片刻,此刻的表情或许可以用大白天见鬼来描述。
      他谨慎地盯着我,点了点头。
      “你不用很相信,我就随便说说,”我用脚尖蹭了蹭地面,努力回忆原书中的情节,“你的手速是硬伤,在青训营垫底。有个好同伴叫做黄少天,属性是话痨。蓝雨的首任队长叫魏琛,你三次击败他,很大程度上造成了——”
      “请等一下!”他打断我,“前面都是对的,不过应该可以通过某些渠道了解到。但是,我没有打败过队长,他甚至……没有亲自指导过我。”
      啊,那是还不到点儿。
      “你相信我是从未来过来的吗?”我真诚地看着他。
      少年喻文州缓缓地摇头,我似乎可以通过他的眼睛透视到那飞速运转的大脑,和半小时前的我一样在对可能的情况进行排查。
      “不重要,”我站起来,越过桌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已经可以猜到你的困难了。”
      这个时间点儿,十几岁的少年,孤身一人游荡在大街上,莫名其妙地帮助一个看起来有点神经兮兮的陌生人,定然是受了什么刺激。
      在了解时间背景的情况下,到底是什么刺激,简直能用脚趾头判断出来。
      “蓝雨要把你淘汰了吗?”我说,“不至于吧,没人看好你但你最后都挺下去了,然后发达了啊。”
      喻文州不知道怎么接我的话,苦笑了一下,开口竟然是如果没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就走了。
      这孩子……怎么这个年纪就一股老气横秋的味道。
      “我跟你剧透一下吧,”我说,“就当作这顿饭的回报。你听一下也不吃亏。”
      他迟疑了一下,我已经抓住空档开始讲。
      “你因为手速的硬伤被所有人视作没有希望进入职业圈,但青训营每一轮考核你都擦边通过了,一直没有被淘汰,所以不要灰心,你的路上没有灾难拦着你。”
      “我不信。”他简单地回答我,起身欲走。
      “你信自己就可以。”
      他愣住,看了我一眼,然后春风化雨地一笑,似乎是认同,却没有多余的话。
      我抿着嘴,回以笑容,“喻文州,你最终会成为蓝雨的基石,亲手铸就蓝雨崛起。几年以后,你会作为荣耀首届世界邀请赛中国队的队长,穿上队服……就跟我身上这件一样。”
      我也佩服自己的突然展开,并且声情并茂。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两个都不是普通人。
      因为喻文州回答我他抓的重点是:“看起来质量不怎么好。”
      我叹了一声气。
      他带着小心观察我,好半天才接着开口道:“王——呃,尔筱,你不是认识我,所以来骗我吗?”
      “我以为刚刚我暴露了,我并不知道你是喻文州,”我说,“这件衣服也是证明。China Glory,还有你的名字。”
      “但是——”
      “啪!”
      我把学生证拍在桌子上,温言细语:“看吧,这是证明。我是13年入学的,这里写着,各种公章俱全。”
      还好他没有问我中国假证哪家强。
      经过仔细查看后,他的表情回答我,终于不是我一个人被这个世界给怪力乱神了。
      少年喻文州的三观受到了摧残。
      他简明扼要地通过许多问题对我进行考察,希望挽回他已经开始动摇的三观,能答上来的我都说了,虽然绝大部分都是答不上来的。
      没有问我彩票中奖号码小伙子觉悟高啊。
      不知道的,我一概搪塞天机不可泄漏,否则遭天谴,我会回不去。
      随后猛然意识到,这是个大问题。
      我要回去。
      怎么回?
      反思一下我是怎么来的。
      和物院的新生赛输得一塌糊涂,对方频繁嘲讽的作风造成了各种抑郁,后来在正施工的那片建筑废墟再度狭路相逢。那个物院女排男指导带着一干女将招摇而过,特意开大了音量,赛场上无处不在的讥讽直接跳跃到了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最初大概还是拉着他要求道歉来着,那时候是有理智的,怎么着就动手了,我忘了。
      反正最后被一板砖拍晕了。
      ……照目前这穿越了的情况来看,给拍死了都有可能。
      不行,我要回去。
      单挑那死胖子未必能赢我。
      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队,那一杆子姑娘也都不是什么善良货,铭蔚当时要打电话叫保卫部来着,手机直接被抓飞了,手背上三条血口子。
      以寡敌众,终是输了。
      心好塞,想到这件事就停不下来,我连忙喝了杯水让自己回到现实……这虚幻的现实。
      喻文州正坐在对面,目光焦虑地看着陷入沉思的我。
      真是一双桃花眼,年纪小还没长开,恰好是一份秀气精致。
      要是铭蔚被这么一板砖拍来,可不得高兴疯。
      被她拉着刷完了《全职高手》,但我一直没燃起什么爱,要说喜欢的角色,比较待见王杰希,至少本家么,感觉像我弟弟。
      喻文州……交给我欣赏可惜了。
      我轻咳了一声,“请问,在这个年代,没有身份证的情况下,能买火车票么?”
      来到这里的诀窍是被板砖拍了一下,所以我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回学校,找到那栋现在应当还没拆的楼,一头撞上去。
      如果不行,至少……学校是我目前唯一可以回去的地方了,高知分子聚集的地方,总容易理解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一点,随后再做谋算好了。
      遗憾的是,喻文州说,不可以。
      唔,火车票实名制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也忘了。
      走投无路。
      “你能……”我对着手指,难得起了羞赧的情绪,“借条长裤给我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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