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1号样本》枫月舞

24、同盟缔结

　　是谁？

　　钟小漫的动作迟疑了一下，风沙的呼啸和头盔的阻隔使原本的声音失真，一时混淆了她的判断。

　　“是我啊，你个混蛋。”

　　那人摘下笨重的防护头盔，露出一张嚣张跋扈但又英气逼人的脸庞。

　　“克……克洛齐？！” 钟小漫惊呼，“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才要问你啊混蛋，突然间闹失踪，害得我们有多担心，现在全区戒严，搜捕暴乱分子，皇子殿下也失踪了……”克洛齐比不得钟小漫适应性强，话说了没两句，又重新戴上头盔。

　　“皇子殿下的话……” 钟小漫指了指身后的军用越野， “就在里面啊。”

　　大概是听到外面的交谈声，墨麒麟料想也没什么危险，便从车窗伸出头， “是我们的人吗？”说完之后，似乎感觉到外面的风沙高温太厉害，立刻又把头缩回去。

　　“麒，麒麟殿下？！” 克洛齐目瞪口呆，虽然车窗面积不大，虽然露面也只是短短的几秒，但他还是能够看得清楚，这位皇子大人此时是光膀子的。

　　克洛齐恍惚地把视线转回到钟小漫身上，幽幽地问道：“在我们不在的这段期间，你和皇子殿下都发生了什么……”

　　“总之不是你现在脑子里想的那些。” 钟小漫拍了一下他的脑门。

　　此时，空降调查人员也快到了，克洛齐总算反应过来，赶忙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贡献给皇子殿下。

　　“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钟小漫拉住克洛齐，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说过了吗？，现在全区戒严，搜捕暴乱分子，你和皇子殿下又都失踪了，还好飞廉在你的耳坠里设有定位系统，虽然因为磁场干扰耽误了不少功夫，但总算是一路找过来了。因为不太确定你有没有被暴动分子劫持，所以我比飞廉他们提早先降落隐蔽侦查，还好碰见的是你，麒麟殿下也和你在一起……”

　　钟小漫摸了摸那枚耳坠，飞廉这家伙什么时候……

　　“等等，你刚才说矿区有暴乱分子动乱？”钟小漫突然反应过来。

　　矿工暴乱是墨麒麟临时为敷衍西蒙将军而随口胡诌的借口，但是现在听克洛齐的意思，似乎是真的发生暴乱了，这会是巧合吗？

　　“看到您平安无事，属下就放心了。”

　　顺着声音，钟小漫看到了西蒙将军那张刻板中带着点儿激动的表情，在别人眼中看来，他那是忠心耿耿的象征，但是落在钟小漫的眼里，就是十成十的虚伪了。

　　观察到钟小漫表情里微妙的鄙夷，克洛齐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继续回答她方才的疑问。

　　“之前在公馆听到枪声，我和飞廉立刻想到联系护卫队，但是很快我们就发现除了我们两人之外，所有随行的护卫都已经丧命，而且你和殿下都失踪了，通讯无法联系，好在路纳泽执政官带我们联系上了西蒙将军，然后我们才知道，矿区爆发动乱，戒严全区，于是我们就一边搜捕暴动分子，一边找寻你们的踪迹。”

　　钟小漫眉头皱了一下，路纳泽执政官？

　　“果然是女人啊……”

　　钟小漫低声地对墨麒麟调侃道。

　　墨麒麟瞥了她一眼，微皱了一下眉头，不动声色地挡在身后，在宽大的披风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仿佛暗示一般地捏了她一下，钟小漫立刻会意地闭嘴了。

　　“太慢了！你们怎么才找过来？！”

　　墨麒麟又恢复了一贯在世人眼中的烂杏形象，“这个什么破地方本皇子一分钟都不想多呆了，我要回欧隆，立刻！马上！”说着，就拉着僵硬的钟小漫往飞机升降梯方向走，还不忘回头恨恨地道：“至于那些暴乱分子就交给西蒙将军来处理了，抓住了一定要严惩！必须严惩！”

　　克洛齐有些不明所以地跟了上去，刚刚赶过来的飞廉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就也跟着屁颠儿屁颠儿地往回走。

　　“属下遵命。”

　　恭敬的回答声中，谁也没有看到，西蒙从来正直刻板的面容上竟露出一种名为“得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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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矿工暴乱，墨麒麟的访问行程被中断，提前返航。

　　去时护卫簇拥，浩浩荡荡几十个人，回来的时候，偌大的皇室专机里只剩了4个人，连驾驶员都是钟小漫临时兼职的，讽刺的是，这竟然也歪打正着地满足了她先前“驾驶一次皇室专机”的愿望。

　　克洛齐和飞廉坐在最后排，明显和前面的两人拉开距离。

　　严格的说来，他们这一次可以算是护驾不力了，皇子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了十几个小时，幸好他们最后还是找到了他，而且安然无恙，不然，他们纵然以死谢罪千万次也不足以交代。

　　看到坐在驾驶和副驾驶座上的两个人低声交谈，克洛齐的脑中冷不丁就想起了皇子在车上的形象。

　　从头到尾，只有钟小漫一个人坚守在那个皇子的身边，对于他们都发生了什么事，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他们俩该不会真的发生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了吧……但是以钟小漫的为人，不太能想象她会有这种走向……

　　不行不行！思维逻辑已经完全混乱了！克洛齐冷不丁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又瞄了一眼最前排的那两人。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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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克洛齐无责任妄想的不一样，钟小漫和墨麒麟之间的谈话完全没有少女漫画式的粉红旖旎，反而处处透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钟小漫瞄了一眼不动如山的墨麒麟，几次想开口都憋住了，但是几分钟下来，她终究还没忍住。
　　“没想到那个执政官夫人是你的人。”

　　“原本路纳泽也是我的人。” 墨麒麟的回答很是轻描淡写，“后来我又安排了那个女人去监视他，当然他们彼此之间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你疑心真重。”

　　墨麒麟笑了一下，却不出声，算是默认了。

　　瞧着身边这个一贯以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形象示人的皇子，钟小漫深感到人心的深不可测，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烂杏一样的皇子有着如此的心机和手段。

　　他早就知道路纳泽背叛了他，和西蒙狼狈为奸了，但是他竟然能化劣势为机遇，根据这个结果制定另一套行动方案，不管中途的走向如何变动，他总能为自己谋求到最大化的利益。

　　墨麒麟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飞廉，“你那两个同伴各有才能，尤其是那个叫飞廉的，想办法把他们拉拢到我们这边来，我需要新的心腹。”墨麒麟觉得自己应该改变策略了，而他最需要的，就是属于自己的心腹属下。

　　“我们？” 钟小漫眨了眨眼， “谁跟你‘们’？我可没有说加入你的阵营。”

　　“你说什么？！” 墨麒麟睁大眼睛，眼底流露着一丝怒意，脏话都冒出来了，“你特么是在玩儿我吗？”

　　真是开玩笑，他已经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她了，就等于是把她认定为是自己人，可是她现在竟然跟他说不加入！

　　这跟上完了妓女却不给钱的流氓行径有什么区别？！

　　墨麒麟正想着要怎么把这个厚脸皮耍流氓的家伙摆平，钟小漫突然凑到他耳边，和他说了一句话，让他顿时汗毛一立。

　　“你什么意思？” 墨麒麟斜眼她，一语双关，不管是那句话本身的意思，还是她说出这句话的意图，都令他捉摸不透。

　　“我既不想加入你，又不想被你灭口，自然只能拿出我的秘密来跟你交换了。”

　　“你的秘密？哈！”墨麒麟觉得好笑，“这种什么‘我来自一千年前’也叫秘密？！科幻片看多了吗你？！”

　　不过钟小漫依旧面不改色，“你不相信也没办法，秘密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每个人都能相信的。就算我现在站在广场拿着扩音喇叭高呼你要谋反，民众也不会相信，但等到某一天你真的成功了，他们才会相信曾经那看似可笑的宣言竟然是现实。同样的，你现在去跟任何人说我是来自千年前的古人，也不会有人相信，但是一旦我进了研究所成为试验品，就会证明我看似荒诞的秘密所言非虚。”

　　墨麒麟沉默了，他明白钟小漫的意思了。她说的没错，没有人会相信他这个不成器的皇子会有谋逆之心，但是一旦有人相信，他就险境丛生了；而同样，也不会有人相信什么‘千年古人’的荒诞故事，但是一旦有人相信，她就会沦为研究所里试验用的小白鼠。所以他们都心怀着经不起验证的秘密，行走在危险的边缘。

　　他没有看错，原来，他们真的是同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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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子遇袭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就传回了国内，以至于墨麒麟一行人刚下了专机，就遭到各路记者的疯狂围堵，虽然皇家卫队也派出了一队人现场维持秩序，但是根本压不住记者群的劲头。

　　无数的镁光灯闪烁，遮挡了钟小漫他们的视线，他们也只能凭感觉，把墨麒麟护在中间，一路躲开记者的围堵。

　　场面虽然很混乱，但毕竟是有正规军队在现场，那些记者就算是再疯狂，也不敢对皇子胡来，钟小漫三人很快就带着墨麒麟突出了重围，身后的护卫仿佛架起了一座人墙，牢牢地把那些记者堵在后面，皇室专车早已经在不远处等候接驾了，只要皇子殿下上了车，他们这次的任务就彻底结束了。

　　回想这次的经历，钟小漫不禁感概，挡枪子儿的活儿也不是这么好干的。

　　专车缓缓地停到了墨麒麟的面前，钟小漫三人站得笔直，只等这烂杏皇子上车，他们就彻底解放了，但是墨麒麟就在即将踏进车门的一瞬间，又停住动作了，回头看了钟小漫一眼。

　　这一眼，让钟小漫浑身不自在，好像即将要发生什么。

　　墨麒麟突然转过身，紧紧地拥抱了她一下。

　　克洛齐和飞廉当场傻住了，被拦在后面的记者也傻住了，但是静寂仅仅维持了两秒钟，便被疯狂闪烁的镁光灯给淹没了。

　　而站在焦点中心的钟小漫，依旧一副傻得没有回过神的表情，直到墨麒麟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既然你不做我的同伙，那就做我的同盟。对于彼此的事可以不插手，但是如果有一天我政变失败了，你要来救我；同样，如果有一天你沦为试验品了，我也会去救你。”

　　钟小漫已经面部神经崩坏，不知该做何表情了，脑子里反复回旋的居然只有一句话。

　　麒麟骚年，你不是烂杏皇子，你其实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中二病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