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清幽淡雅

34、第三十三章塞外遇险明祯心(一)

　　为了能在日出时赶到营地的十里之外，天还是灰蒙蒙的，我已起身去马厩挑马。今儿的白天本是要去康熙那候着的，但我请十公主在日出时去跟康熙身边的李韵达告一天假，就说我着了凉，身体不适。

　　我挑的这匹马仍是上次在围场上骑了的枣红色大马，因为在马厩里这马似乎还记得我，朝着我拼命地摇晃马尾，想着一回生二回熟，我便再次选了它。
　　在去和寒月见面的路上，我牵着这匹马一直走着，还是不敢骑上去。当朝阳露出了一个角时，我看到寒月已在前方不远处等着我。当我走近后，她看到我是牵着马走来的，有些不可思议并间杂着些嘲弄的道：“你不会骑马？那你还敢来这和我比试？”
　　“我既答应了格格，那定是会来的。格格现在是先比试射箭还是先比试骑马？”我直直的看着她，问道。
　　“其实如果不是……的话，我们或许还能成为朋友，我喜欢你这种性子……”她感慨了几句后又立刻正色道：“好了，不说了。当然是先比试射箭了。看到前面不远处的靶子了吧？我先射一箭，然后你再射三箭，你若是能把我射的箭从靶子上射落，那么你便赢了。否则就是我赢了。还有，若这次比试你赢了我便不再管你和老十四的事了，但你若输了，便从此以后再不许和老十四有任何牵扯，即使你碰到了他也须绕路走。”

　　“不管输赢我都不会再和十四阿哥有任何牵扯。但我还是会和你比试。”她和我比试的真正目的原来是这个，呵，真是多此一举！尽管我已说了不管输赢都不会再和十四阿哥有任何牵扯，但我还是愿和她比试下去，我可不想被她认为是不敢比试才这么说的。
　　“好。那么现在开始吧。”话刚说完，她已举起弓箭向靶子的红心射去。眨眼功夫，箭稳稳的插在了靶的正中心。
　　“轮到你了。”她将弓和三支箭递给我，我接过弓和箭后，手却有些抖动。
　　第一支箭射出去了，靶子正中心的那只箭丝毫未动，因为我的箭根本没碰到她的那支箭。
　　第二支箭射出去了，靶子正中心的那只箭仍是丝毫未动。去年他教我射箭的各种技巧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仿佛这段记忆已被抹去，抹地一干二净。
　　射第三支箭了，朝阳此时已全部露出，让人感觉天分外的红。胤祯，你的弓好重啊。来，我和你一起拿着这弓，教你怎么射。记住，心定，神定，物定……记忆在朝阳的映照下被一点一点的打开，我拉开弦，直望着远处靶子正中心的那只箭，将第三支箭射出。
　　靶子正中心的那只箭落下来了，现在插在靶子正中心的箭是我刚刚射的。
　　“这局你赢了，下一局是赛马，就比谁先回到营地。看你没骑过马的份上我让你先行一刻钟。”她看到我将她射的箭射落后，目光有些怪异的道。
　　我小心翼翼的爬上马背后，她立刻朝马背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这匹马又开始像上次在围场那样，疯了似的往前直奔。
　　但此时我好像并不害怕了，只是手紧紧的握住缰绳不放……以后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永远陪着你看星星……如果皇宫里有一个只爱你一个的人要你留下呢？他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在皇宫里受一点伤害……这些都是他前年对我说过的话，为什么我现在会突然想起，而且每字每句都记得一清二楚？
　　容儿——容儿——你在哪？你应一声。好像有人在喊我，但再一听，并没有谁在喊。马儿仍拼命的跑着，突然一个哨声响起，马儿立刻改变了方向，向一个我不认识的方向跑去。我慌了，可却不敢从马上跳下。只能任由马儿自己跑着。
　　终于，来到一个接近悬崖的空地后，马儿停了下来。这时，空地突然冒出一大群人，都散着头发，清一色的穿着类似于丧服似的白衣，跪地磕头道：
　　“臣等拜见小公主，小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千岁。”
　　他们在喊谁小公主？我朝四周望了望，除了跪地磕头的人只有我骑在马上。他们是在喊我？他们也是明朝遗臣？难怪都散着头发，完全是与清朝的铁血政策“留发不留头”来个大比拼。我自己在心里给自己解释着。
　　跪在地上的那些人看到我没反应的坐在马上后，一个跪在最前面的人站了起来。这个人除了一身丧服似的白衣外，一头散发也是白色的，看不出年纪。给人第一感觉是真真适合去演鬼片中的白无常。
　　“咳，咳，咳。”他咳了几声，听声音他应该有五六十岁了。“老臣张念一拜见小公主。”他又跪下，朝我磕了一个头后又站起，自我介绍道：“老臣张念一和老臣的弟弟张念二为太子爷手下的遗将，当年太子爷临终前交待过老臣和老臣的弟弟张念二要照顾好明凤公主，可惜在躲避清兵的大力搜捕中我和弟弟张念二及明凤公主失散了，老臣一直在打听明凤公主和弟弟的下落，后来才知道他们在三皇子身边。于是我又去找三皇子，当时三皇子行踪不定，我找了十多年才找到三皇子，但那时明凤公主已被送进了皇宫。本以为公主是会报仇的，没想到最后明凤公主竟为那狗皇帝而惨死。老臣本应抹脖随明凤公主而去的，但听说明凤公主还留有小公主，老臣这十几年便又一直在寻找着小公主。去年老臣的弟弟张念二率着一伙兄弟去太庙行刺狗皇帝，竟意外发现了小公主。但小公主好像不愿意为明凤公主报仇……”

　　“等等，你们这次找我到底想干什么？”听他讲了一大堆，还是没讲出他们找我的最终目的。
　　“小公主，这些跪在地上的都是大明的旧臣及旧臣的遗孤，他们都十分愿意为公主效劳。老臣希望公主能率着他们夺回大明江山。”他转身指着跪在地上的那些人欣然道。
　　“夺回大明江山？”他讲的话让我感到好笑，真是天方夜谭。“如果你们想夺回大明江山，张大人你也可以率领他们去。或者是我娘的三皇叔也可以，他不是一直在等着东山再起么？”
　　“小公主这就有所不知了，三皇子已经老了，他的几个儿子也都是些扶不起的阿斗，这么多年来也无心去夺回大明江山，一直躲在苏州那边当小户人家的教书先生。而老臣也老了，也无力了。如今只有小公主还正年轻，且是太子爷的明凤公主所出，只有小公主才能胜任率领这些旧臣们夺回大明江山的职责。”他解释道。
　　“如果我也不愿意呢？”我抓紧马上的缰绳问道。
　　“如果小公主不愿意，那只好请小公主去兄弟们的藏身处住一段时间了。”他上前，好像是要把我从马上拉下。
　　“那我答应你，你先让我回去吧。”我再次用缓兵之计。
　　“小公主上次好像也是这么对老臣的弟弟张念二说得吧。这次小公主不管愿不愿意，都得随老臣走。”他一眼识破我说的话。“来人，将小公主扶下马。小公主，就暂时委屈你和老臣共骑一匹马了。”他招了下手，两个跪在地上的人站起朝我走来。
　　我坐在马上，抓着缰绳想着要不要下来。突然一阵风迎面吹来，传来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容儿……容儿……”这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有人在喊我？不一会儿，声音越来越清晰，我真切的听到了“容儿”这两个字。好像是他的声音，是他一个人来找我了么？不行，不能让他找到这儿，这里这么多人，他会有危险的。

　　我立刻爬下马，走到张念一的面前道：“张大人，你既然硬要我跟你走，那就快走吧。我还想快点回来呢。”我故作轻松，心里却着急的要命。
　　胤祯，这儿危险，你千万别来……千万别来……

　　“好，小公主倒是爽快啊。”话说完后他吹了声口哨，一匹白马不知从哪冒出。“小公主，请上马。” 他弯腰作请状，我却是在原地呆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刚刚他那声口哨吓得我心一阵紧过一阵，生怕这会把胤祯给引过来。

　　爬上马背后，“容儿……容儿……”的喊声越发的清楚，好像就在这附近发出的。“张大人，你怎么还不上马？我们快走吧。”情急之下我朝张念一喊道。
　　“等下。”他站在地上不动，似乎也在静听着什么。随后他怪异的笑了笑，大声道：“难怪小公主要急着走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臣倒要看看是谁让小公主这么挂心。”
　　“你……我跟你走便是了，其他事不用张大人你管。张大人快上马吧！”我继续朝他喊道。
　　“小公主这你就错了，小公主的心思只能用在如何夺回大明江山上。其他让公主挂心的人或物都得除去。”他正色道。
　　“哼，讲得倒大义凛然，如果张大人你也让我很挂心，也该除去么？！”我反唇相讥。
　　“如果这样能让小公主一心去夺大明江山的话，老臣愿意自刎，去九泉之下追随太子爷。”他仍是一脸正色的道。
　　“张大人真不愧是忠臣啊！外公在地下若是有知，听了这话一定会很欣慰的。”真是个让人又气又恨的老顽固，我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只能讽刺他几句来缓解内心的着急紧张。
　　我的话刚落地，那个在我心里想了千遍万遍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的心如被激起千层波浪，波涛汹涌。这里真的好危险，为什么你要来！

　　“容儿，你果真在这！”他看到我后欣喜的从马上跳下，全然没有看到我身后的一大堆人。
　　“你真的很让人讨厌，你干嘛要跟着我。我又没卖给你！”我朝胤祯拼命的使眼色，暗示他快点离开这。可他硬是不理会我的眼神，仍是朝我走来。胤祯，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真的很想给你两拳！
　　“容儿，随我回营地吧。”他边朝我走来，边喊道。
　　“站住，你不要再上前了，我很讨厌你，快给我离开这！”我用命令的口气道。
　　他似乎没听到似的，仍是不断向我走来。
　　“即是小公主这么讨厌的人，那就让老臣替小公主除去吧。”身后的张念一突然拔剑出鞘。
　　“不可以……”容不得我阻止，剑已直逼向胤祯。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扑上前将剑紧紧抓住，不让他往前逼进。好痛啊，血立刻从紧抓着剑身的手中溢出，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眩耀的阳光立刻将地上那一滴滴的血映照的分外刺眼。“胤祯，快离开这！”我忍着手心上的巨痛，朝他喊道。
　　胤祯看着地上那一滴滴的血，脸色立刻变得青转黑。腰间的剑被他“唰”的一声拔出，凛冽的剑光如一泓秋水，摄人心魄的寒气在瞬间散逸开来，眨眼间剑光如电闪般向张念一飞去。
　　张念一将剑从我手中拔出，将胤祯的剑抵挡住。紧接着张念一身后的那些人也全部上前，拿着剑将胤祯围困住。
　　“张大人，只要你肯放了他，我什么都答应你！”胤祯一定抵不过这么多人的，他这样和他们硬拼会受伤的。我不能让他受伤，他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