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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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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云一抱起狗子,就发现他并没有昏迷,只是难受地蜷曲起来,这会她一抱,狗子轻微挣扎扭动起来,整个人有些抽搐,再下去怕要失去意识了。
这种情况,等林大夫赶来肯定来不及了,章云只能硬着头皮,凭着记忆里的急救方法,将狗子抱起反个面,让他背靠在自己身上,手臂环抱他的腰部,手握拳头抵在他的肚脐上方,迅速向上推压,借助挤压腹腔中的空气冲出噎住的糕点。
章云重重推压了几下,狗子明显有想呕吐的迹象出来,她当下就加重推压的力道,狗子难受地挣扎更甚。
“住手,放开他。”章云施救的当口,远处有一些乡亲往这边跑来,这时从村口也有一条身影飞快奔来,嘴里大喝道。
喝声来得太突然,章云本能抬头看过去,就见到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直奔而来,转眼到跟前,还没喘过气来,就要夺过狗子去。
“快走开。”章云被突变弄得很莫名,心里又焦急狗子的情况,一下子火光了起来,呵斥了一句,骤然抱着狗子转身,不理那人,继续急救。
那少年被当头一斥,猝不及防下让章云转身过去,心里顿时火急火燎起来,跟着过去又伸手夺人。
“抢啥呀,让开。”
“你不是大夫,不要乱来。”
两人一下对冲起来,章云这会恨不得拿脚踹他,可狗子实在耽搁不起,只能一边和那人抢夺,一边还是拼命握拳往上推压,在两人拉锯间,乡民们都赶了过来,一个个都嚷着放下狗子,章云愈加焦急,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眼见周身就快被村民围住,章云正待解释,突然狗子整个人弓起背,头朝下阵阵干呕起来,连呕几声后,喉咙里黏糊的糕点就整团掉了出来,狗子猛烈咳嗽了起来。
狗子的变化让村民们全刹住了身形,一下子不敢轻举妄动,抢夺的少年也跟着僵住。“洪成,你快放手。”远处林大夫被几个娃儿簇拥着,急忙地跑来,依稀见到那少年,就唤了起来。
见到林大夫过来,人群马上分了开来,让出一条道,叫洪成的少年听到唤声,就马上放开了手,章云也随之松了口气,等到林大夫到跟前,就将狗子递给了他。
这时,狗子的咳嗽已经渐渐停了,更多的是大口喘气,双眼也慢慢睁开来,林大夫接过他后,就将他侧身放在地上,轻拍他的背,等他口里的残渣都沿着嘴角流出,气也平顺下来后,才搭上他的手腕,诊起脉来。
“师傅,他怎么样?”洪成在林大夫身边蹲下,关切地问道,林大夫诊了好半晌,又捏开狗子的嘴瞧了瞧,才捋着胡子露出笑,“几日内会咽痛,讲话多有不便,其余并无大碍。”
林大夫这番话,让所有人都松口气,围着的乡民纷纷向林大夫道谢,林大夫起身后,却扭头看向章云,笑道:“应当多谢女娃儿才是,要不是她机灵,等我来为时已晚。”
乡民们这才晓得错怪了章云,都道惭愧,尤其是一旁的洪成,赧然地涨红了脸,嗫嚅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章云忙连连摆手,笑道:“我只是一时急了,现在有林大夫看着狗子,就不怕了,我赶着去大舅家,林大夫我先走了。”说着就拨开人群,急步往村口走去。
村民们在身后嚷着多谢,章云嘴角笑了笑,没回头径直往前去。林大夫抱起狗子,往狗子家去了,村民们随着渐渐散去。
这么一耽搁,章云不由加快了脚步,才刚出村口,身后就传来唤声:“等等……等等。”连唤了好几声,章云才感觉到是在唤她,停下脚步往后看去。
转头就看见洪成一路追着过来了,到她跟前后,停下来呼哧呼哧喘气,章云不解地看他,这时,洪成喉间咽了口,支支吾吾开口道:“救人……干嘛……不说。”
章云顿时无语,追过来就为说这句,“这位小大夫,我下回救人,一定大声喊,现在我真的急着赶路,得走了。”话一说完,章云就转身欲行。
“我……”洪成见她要走,急得拔高了声音,章云顿了顿,转眸看过去,只见洪成整个耳廓通红,涨得连耳垂都发红了,才硬是憋出话来,“刚刚……是我鲁莽,很抱歉。”哽在喉咙的话一吐出来,洪成明显松了口气。
章云看他一副便秘的样子,硬是没能忍住,噗地喷笑了出来,一时停不下来,就干脆扭头跑走了。
洪成愣愣站在原地,看着小巧的身影远去,笑声随风飘送。
笑了一通后,章云心情更好了,轻快地踩着田埂路,到下槐村时,已经晌午,还未走进外婆家的篱笆院,就见到所有人都歇在院子里,有说有笑的,原先的土胚茅屋,如今半面成了青砖屋,新屋子已经似模似样了。
“呀,云儿来了。”章云才驻足看了眼新起的青砖屋,从后院出来的陈氏正巧瞧见,忙唤了起来。
陈氏这声唤,院子里的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蹲在章友庆身边的章程忙起身,向她跑了过来,还没开口说话,周兰就抢先一步,跑来拉住了章云,“云儿,走,我带你去瞧瞧我的屋子。”
章云就笑着跟周兰跑进了新屋子,章兴也不甘落后,随后就跟了进来。进屋后,章云才发现,屋顶只横着梁,瓦片还没往上盖。
周兰瞧她朝上望,就笑道:“就剩下盖瓦了,最多明儿一天,这屋子就全好了。”开了口后,周兰话就刹不住了,拉着章云将所有的屋都转了个遍,将哪间屋给谁住,往后要摆哪些家具,摆在哪边,一样样好似竹筒倒豆般,全倒了出来。
章云瞧着一间间敞亮的新屋子,心里很为大舅他们开心,跟着周兰一圈转下来后,出屋回了院子。
刚进到院子里,就听陈氏大声吆喝道:“大壮兄弟,帮咱们干活,咋能让你自个带吃的,灶上已经在蒸馒头,烧饼也正在做,这就有吃的填肚子了,你那些还是包了带回去吧。”
陈氏这么一吆喝,大家伙都看向叫大壮的汉子,只见他双膝上摊开一个小布包,布上放着些吃食,他正抓手里大口吃着,陈氏嚷完后,大壮停下嘴来,爽快说道:“民嫂,咱媳妇晓得我饿得快,特意给准备的,咱这些吃了,你那大馒头,照样能啃下三个去。”
院子里歇下休息的一群汉子,闻言全哄笑了起来,大壮也不觉得难为情,反而抓起布包,嚷道:“你们要是饿了,等不及大馒头、烧饼,就到我这拿去吃。”
到有几个不客气的,伸手过去抓了往嘴里塞,做劳力的人不耐饿,有填肚子的东西,自然不会放过,大家又是同村的,哪用什么客套。
汉子们笑呵呵地吃起来,章云见爹和大哥他们都没拿,就走了过去,在章友庆身边蹲下,笑道:“爹,大哥,你们饿不饿,要不我去厨房帮把手,也能快些。”
章友庆笑着摇摇头,还未开口,大壮就走了过来,抓起最后两块吃食,往章友庆手里塞来,道:“友庆大哥,拿去吃,别跟我客气,咱媳妇可是屯田村的,要是她知道,自个准备的吃食,没让屯田村的人吃上,她准得骂我。”
大壮的话到让章友庆不好推拒,只能接了下来,自个却没吃,反手递给了章程,并唤来章兴,把最后一块给了他。
章兴接过去后,就搬了板凳,坐到章云身边来,章云笑着看向弟弟,随意看了眼他手里的吃食,不知怎么感觉有些眼熟,不由多看了几眼,章兴正准备往嘴里塞,却被章云一下接了过去,拿手上仔细看了起来。
“姐,你想吃啊,那给你吃。”章兴到是很大方,直接就让给了姐姐。
章云没应声,只是低头两面翻看,手上的吃食和生姜有些像,分明是鬼子姜,在她记忆里,奶奶家喂猪的主食,就是这种鬼子姜,这个拿来代替玉米、大豆,能省好些钱,再掺上凤眼莲、豆饼、麦麸这些,猪吃了蹭蹭直长膘。
在这里居然发现这种好东西,章云心里兴奋不已,忙对着一旁的大壮问道:“大壮叔,这个是哪买的啊?”
大壮扭头看来,笑着道:“这种东西哪有人卖,这都是咱丈人从青屯岭挖的,寻常没人吃这个,咱媳妇从家里提来,是给咱奶奶当点心吃的,她牙口不好,这东西煮了软糊糊的,她好咬一些。”
居然是青屯岭挖的,章云那高兴劲是止也止不住了,青屯岭还真是块宝地,有了这个鬼子姜,喂猪哪还用愁。
“如今这个没啥人吃了,在你爷爷小时候那会,穷得没粮食吃的人家,很多都会挖来吃的,后来就渐渐少了,咱们的日子,还是比他们那时候要好过啊。”章友庆见她问起这个,不由想起那些挨饿的日子,心里想着,如今虽清苦些,日子到比老辈们要好得多了。
章友庆这么一提,章云忙问道:“爹,这个青屯岭有很多吗?”
“咱也好多年没去挖过了,总有不少吧。”章友庆笑着回道。
章云这会心里砰砰直跳,好半晌才压抑住心跳,静下心来寻思,想着家里的油茶籽得赶在腊月初榨油,这样就能趁过年,家家都得买点年货的当口,把这些油拿去卖,赚了钱就能抓小猪娃了,到时候上青屯岭挖鬼子姜,把猪养得膘肥体壮的,能多卖几个钱,这样靠着养猪就能赚不少。
将思路全理清后,章云只觉干劲十足,在外婆家只留了一晚,连大舅屋子完工后摆的酒席也没顾上喝,翌日一早就往回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