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引gl》独醉千年谁买单

15、傻瓜

　　“我——”李言欢看着翻出的塔罗牌，默默咬牙，什么欺骗，什么假象，她对孟晓的感情，竟被那莫名其妙的月亮牌否决了。“呃，都这个点了，我择床，再不睡今晚就不用睡了。”
　　维伊没理会李言欢的躲闪，只是默许的点了头，兀自收拾牌局，却在李言欢开门的那一刻唤住她：“你看，那张牌不肯进去呢？是她呼唤你，还是你在召唤她呢？”
　　“还召唤呢，我又不是哈利波特。”小声的腹诽，不甘不愿地挪回维伊身旁，恨恨地从她手里抢过了那远看灵光充盈近看一清二白的月亮牌。“拿就拿，难不成还能吃了我？”也许是维伊的解释令她难受，心里总有一股不小的怨气，就连着眯眼的维伊也越发不顺眼起来。
　　自然是分房睡的，贺兰小姐早就替自己留了房。但李言欢已经没有心思去欣赏所谓的豪华单间了。只草草冲洗了下，开着昏黄的床头灯望着手中的月亮牌发呆。那一弯银月，悬挂在绛红的天幕中，诡异而神秘。渐渐的，刚才算牌时的那种微凉的触感再度袭来，若有似无的光影从牌面晕开，李言欢只觉得头又开始沉了……
　　迷糊间半夜小解，从卫生间出来却吓清醒了。这是哪？她的豪华单间呢？她的真皮沙发呢，超宽高清电视呢？还有那刚才让踩上去就暗爽不已的地毯呢？这黑漆漆的怎么回事？她也想暗骂哪个无良的把灯关了。可脚底下软绵绵的虚空感如何解释？是土或泥？还似水如沙？偏偏月色下映出斑驳树影，难道是她按马桶的方式不对？用余光小心翼翼的回瞥了下身后，登时心透骨寒。没了，连香喷喷的卫生间也消失了。
　　穿了？老天连下道雷都省掉了？不带这么偷工减料的。作为穿越文的资深读者，李言欢对此表示大大的抗议。也不是没歪歪过一不小心穿越了该如何的自在逍遥，可这会儿趿着旅馆的拖鞋，罩着连一个口袋都没有的10元一套白底碎花的睡衣裤，饶是她再乐观，也做不到既来之则安之的淡定洒脱了。想她李言欢既不是经商之人，又不是中文系毕业，数理化更还给了老师，一不会做饭二不会持家，现在莫名其妙就便宜穿越了，让她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正凌乱中，忽闻一阵悠扬婉转的琴声远远飘来，轻浅若流云匆匆，淡漠似古寺森森，缠绵如水乳融融，送走了李言欢心底的焦躁恐慌。尽管不通音律，但其间隐隐流露的凄绝，悲怆，却随着琴声一丝不漏的渗入心间，唤起了心底一丝柔绵的痛楚。
　　双腿似乎有了自我意识一般，不再害怕脚下如履薄冰的不实之感，快步的殷切的向那似有或无的琴音赶去。近了，更近了，穿过灌木，踏过浅草，越过溪流，迈过门槛，步入楼宇，奔向瑶台。
　　是她？是她！数步之遥，是那抹本该陌生却偏生熟悉的冰蓝身影。她背对着她，端坐于古琴前，芊芊素指拨捻翻弹，便有忽高忽低，翩然变幻的琴音流出。而那只用一方蓝巾草草束起的银丝更让她看起来孤绝脆弱。
　　那一刻，什么穿越，什么女鬼，什么命运，李言欢通通抛于脑后，只想拥她入怀。
　　“影落——”轻声唤起，似乎这名字早已呢喃多时，烂熟于心，只为打断这曲凄美的离殇。
　　“沉心？”那身影突然一僵，蓦然回眸，那一眼有惊，有疑，有怨，有喜，有恨，有悔，不待李言欢仔细辨别，却在一怔之后回复了冷漠：“言欢，你如何进来了？”那声音，与那夜在耳边浅吟的声音重合，只是更为冰冷、苍凉。
　　“我——你——你是谁？不是，为什么我会梦到你？我的意思是，我好像认识你。你和我 ——”李言欢语无伦次，恨不得把所有的疑惑都一股脑的倒出来。可那人真在眼前了，平时的花花口舌竟无法彰显半分。只悻悻的抓着后脑的乱发。
　　“你不该来此。你已非她。”影落低叹一声，转过身，徒留一抹单薄的蓝影，立于影影绰绰的亭廊景致中。
　　不是我要来的，是坑爹的穿来的。当然，李言欢不会允许自己吐这样犯二的槽。只是那句“你已非她”也让她的身体一僵，没来由的酸楚了一把。于是鼓足了勇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沉着、平稳：“你口中的她叫沉心吧？我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和我什么关系，但我既然来了，还见到了你，就像平时在梦里一样。”
　　“那你如何以为？”依旧没有回头，声音冰冷如昔。
　　“呃，你认识沉心，认识我，我不认识你，不认识沉心。你说我已不是沉心——”说到这，李言欢突然一拍脑袋，刚才算牌时什么过去颠倒的世界，未完成的感情，难道是指前世？是了，影落不是曾低低唤过我沉心么？“沉心，是我的前世？”苍白的脸因激动而略显红润，突然和前世的恋人见面，多少总会尴尬吧，尤其对今生都没有对象的人而言，不知该兴奋几分还是要嫉妒几何？
　　影落凌然回身，冷冽的目光落到李言欢身上时，还是不经意的褪去了眼底的冰寒，只淡淡地答了一句是。
　　虽然轻轻带过，但那未出口的叹息却还是让李言欢觉察了。心里忽又牵扯起绵柔的痛意，不知是因自己，还是因那遥远的沉心。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为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亦为眼前太美太伤的女子。平日里最控小说中的冰山御姐，原以为自己会像猪哥般的眼冒桃花，但真正面对时，确实连相看都不忍心。那刺目的银发，那单薄的身姿，那孤绝的气息，让她如何还能仔细端详那绝世的容颜？
　　红颜白发，是该有多深的情，多重的劫呢？真如维伊所言，颠倒的世界，看来自己前世沉心与影落果然背负了太多的执念。也叹了口气，想到这里，再笨的榆木脑袋也知道是维伊送她穿来了。只是前世与影落纠葛的是沉心，今生与她纠缠的不该是孟晓么？怎么这里完全没有孟晓的影子？如果不是对于塔罗的思索，她不得不承认，她完全没有想起孟晓。
　　似是看穿了她的懊恼，影落轻帅水袖，拂过面门后竟露出了与孟晓一模一样的脸，只是脸上的神情依旧冰冷，淡然道：“如你所想，你梦中之人实为我化，你所生之情亦不过无根之木。”
　　猜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李言欢怔了怔，原先对此产生的不满与愤怒却消逝无踪。讪笑道：“我想，你这么做一定有什么苦衷和原因的吧。不然谁会巴巴的跑到我梦里。我这么平凡的一个小人物…..再说，就算是梦，我也该谢谢你。”
　　“谢我？！”影落木然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连声音也稍稍带起惊异。
　　“是啊。”某人干脆压着脑袋与头皮抗争，直挠得头皮都要掉下来了，才颇有些害羞的说道“就算是梦幻一场，但也很幸福了。那些话，那个人，我原本以为都不会出现了。”说完，将微微的苦涩压下，扬起脸，眼神明亮的笑道：“尽管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但还是真的要谢谢你。”
　　“道谢？愚昧！你何不疑我害你？”冰寒的语气，拒人千里。
　　“就算你真要害我，那也应该有我自己的原因吧，或者说沉心的原因。”轻声解释，小心翼翼的看着佳人的脸色，“可我总觉得，那些梦虽然是假的，我依旧很欢喜，虽然也会恨，也会痛，但终究是我放不下。如果能帮到你，就再好不过了。可是，能不能不要再装成孟晓的样子？我不希望我的感情只是一场人为的操纵。”勇敢的迎向对面冰冷慑人的目光，李言欢的语气坚定和从容。对面是御姐没错，是冰山御姐没错，是美得不像话的冰山御姐没错，是让她心悸臣服美得不像话的冰山御姐没错，可是，她也容不得任何人玩弄她的情感。
　　双方僵持着，一秒，一分，一刻，李言欢甚至忘了自己对害怕与人对视的尴尬。只是望着那如谪仙般的存在，坚定的表达自己的心意：我谢你，为你一直以来营造的幸福又苦涩的梦，我反对，你今后对我感情的干涉与操纵。
　　不知过了多久，影落唇边突然带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瞬间迷得李言欢移不开眼。冰雪初融下，凤眉轻目、雪肤朱唇，玉颜晶莹无暇，身姿飘飘窈窈，蓝衫素裙更是飘然离尘。她笑着摇了摇头，“帮我？独醉不觉醒，一梦三千年。我经年囿于此，怎奈思不竭，意无尽。看她一世世辗转轮回，一点一滴收集她的灵念，却杯水车薪，遥遥无期。你，不过她千世轮回的一个影像，又何来轻浮夸口？倒不如沉溺于旧梦，也好令我从你的情欲中采集更多的执念。”
　　李言欢哭了，在听到影落千年枯等后，眼泪就无声无息的自主落下。她知道等待是一种什么样滋味，那是连绝望都做不到的卑微。谁能做到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一世一世的轮回，自己却一世世的以梦的形式以别人的姿态相守相依？影落后面的话她并没有再听，就算是利用，就算是欺骗，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人吧。一念即此，心口的疼痛加剧，爱、恨、痛、悔种种说不清的情感喷薄涌出，又渐渐的离自己而去，这就是影落所说的采集？渐渐的有种脱力的感觉，她终于跪伏在地上，却倔强的抬起头，寻找那个冷然的身影。而影落仍与自己保持之前的距离，冰颜依旧，只有那翩飞的衣袂让李言欢知晓时间的流动。
　　她对她笑了，很没形象的咧嘴一笑，“这样采集，不是更快么？她的感情我统统还给你，可好？”就算我此生再无情念，也不要虚假的逢迎。“只是，能不能再笑一下，为你，为你总会实现的夙愿。”心口的疼痛让她撑不住了，她右手支着地，左手捂住了心口，却在触及胸口的一瞬间，掌心处溢出微微的白光，又是那个微凉的触感。维伊！
　　眼前一黑，就要昏过去了。意识消失前，她感觉到有温润的物体一滴滴落在脸上。似有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唤“傻瓜。”

作者有话说

　　一日两更- -我的速度回来，相信我吧，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