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微书素）》苏玉璃

1、第 1 章

　　第一章

　　日历掀到十一月，秋天依依不舍的离开，冬季也慢悠悠的晃荡着。天气更是如同孩儿脸一般，昨天还是艳阳高照，也许今天来了一阵风，街上的人们便都套着夹衣来去匆匆了。
　　正是日落时分，琉璃事务侦探所所在的步行街并不热闹。
　　将准备的差不多的资料放到一旁的文件夹里，素还真随手摸了一下眉毛，露出轻松的表情。
　　与此同时，事务所的玻璃门被推开，素还真下意识的抬头，职业性的笑容还没完全展现出来便已愣住——进来的，是一个小女孩，最多不会超过八九岁的小女孩。
　　“你是侦探吗？”小女孩抬着头，等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珠看过来。
　　看她认真的模样，素还真觉得有趣极了，点头回答：“是。”
　　“那——”小女孩继续问：“你很厉害吗？”不等素还真回答，又补上一句：“像名侦探柯南那样厉害吗？”
　　“哈？”素还真忍不住笑出声，俯下身看着她，道：“你是迷路找不到大人了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不是。我有……”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才找到合适的词：“我有案子请托。”
　　“这样……”素还真沉吟着。
　　小女孩有些着急：“你不接吗？我有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什么样的案子我都可以接，不过，你的年龄好像不太够。”
　　小女孩抬了抬胳膊，随着“哗啦”一声轻响，一直拢在鹅黄色小风衣里的手露了出来。她把抱着的存钱罐放到桌子上，并往里面推了推：“我有钱！你帮我查。”
　　“这……”素还真伸手碰了碰存钱罐，还没开口。小女孩忽然身子一震，扭头向外面看了一眼。
　　素还真凝神，便听到了那声呼唤：“小枫——！”第一声还在街角，第二声便到了近前。
　　小女孩踮起脚，将东西几乎推到他面前，急急开口：“长生殿，是长生殿！这是定金。”
　　话音刚落，侦探所的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高瘦的老人走了进来：“小枫，你怎么不等我自己跑出来了？”一边说着，他一边将房间打量一遍，又把目光停在素还真身上审视着。
　　被叫做“小枫”的小姑娘凑过去摇了摇他的空荡荡的袖管：“爷爷你这么快就找来了啊。”
　　老人如刀的目光回到小女孩脸上时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语气上却仍是不肯放轻松：“以后都不许乱跑了。”
　　小女孩撅着嘴抱怨：“一点也不好玩。”
　　老人粗声粗气道：“这是能玩的么？快跟我回家去！”
　　虽有些不情愿，小女孩还是牵着老人的袖子离开，扶着玻璃门等爷爷出来轻轻将门关上的时候，她回头向着桌案后面的素还真看了一眼，夸张的用口型再次强调：“长——生——殿——”

　　那一老一小离开已有了一会儿，素还真拿起面前的存钱罐放到一边去——因为电脑显示器的遮挡和角度问题，相信那位老人应该没有看到它的存在。手按桌案轻轻敲击几下，素还真去过一张空白的纸，再上面写下“长生殿”三个字。
　　因为某些原因，素还真正在留意这个组织。只是因为年代久远，能够拿到的资料并不多，他也没找到什么头绪。可是今天，这个应该不会有几个人人记得的组织，忽然从一个小女孩口中说了出来……素还真惊讶之外又有些兴奋——或许，这对祖孙会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思虑已定，素还真将纸团成一团，准确的投掷到角落的纸篓里，无意间抬头，面前电视上的画面吸引了他的目光，从一沓文件下面抽出遥控器，取消了静音。
　　电视里，记者正站在破了一个大洞的高压线网前滔滔不绝：“……万圣岩监狱一直号称国内监控最严格的，罪犯是如何逃脱出来的……”一个警察忽然进入到画面里，用手拨开记者的话筒。
　　因为晃动，传过来的声音忽远忽近，大概的意思却还是听得明白：“这里不允许采访。”
　　记者将嘴凑到话筒上急急补上一句：“本台将会继续追踪报道……”画面便转到一片漆黑。两秒钟后，画面已经重新切换回播音室，素还真不再听主播侃侃而谈，关闭电源，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一下，快步离开。

　　停在门前，一页书抬手看了一下表：七点五十四分。这个时候里面的人不应该不在。将一长两短的门铃按了三遍，又等了一会儿，仍然不见开门，他决定不再等下去。弯腰从脚垫下取出备用钥匙才刚直起身，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呼唤：“前辈。”
　　一页书没有回头，一边把钥匙插入锁孔，一边问：“你来了？”
　　“是。”素还真在一页书身后站定：“看到新闻，就过来了。”
　　“已经打过招呼，后面应该不会再有消息泄露了。”一边说着，一页书一边推开了门，只迈进一只脚，他便陡然停住。
　　本欲跟进的素还真鼻子几乎撞到一页书的背上，问：“前辈……”
　　一页书抬手示意将素还真的疑问堵了回去，停了一会儿确认没什么危险，才将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轻轻的走了进去。
　　跟在后面进来的素还真在看到地上那摊血迹之后，将阖了一半的门重新打开。
　　将各个房门依次打开确认没有人在，一页书才把腰间的手放了下来，蹲下身在血迹上按了一下。
　　看着一页书在沾了红色的指尖捻了捻，素还真取出纸巾递过去：“果然是戤戮狂狶。”
　　一页书稍微皱了眉：“我在开会，他们延迟了报告时间，已经越狱六个小时了。”
　　素还真思索着开口：“这不是苍的工作态度。”
　　一页书点头：“上一个案子苍受了伤，刑警大队现在是代理队长。”
　　“阿悟是戤戮狂狶的义弟，他一逃出来就径直找到这里……”素还真话说了一半便停住。
　　一页书明白他的意思，接口道：“阿悟我信得过，他不会再拾回过去的身份。”
　　“那么，是戤戮狂狶强行带走阿悟？这样的话，阿悟会有危险。”
　　“听阿悟讲，戤戮狂狶虽然凶残，却是极讲义气，念在多年兄弟的情分，他因该不至于一下子就将阿悟置之死地。”
　　素还真点头表示同意，又问：“那么，现在……？”
　　一页书想了一下，拿起了电话：“刑警队，找九章伏藏。……”
　　将意思吩咐下去，一页书放下电话转向素还真：“这件事你不必介入。”
　　“好。”素还真答应下来。

　　等九章伏藏带着人过来拉起了警戒线，一页书下楼来。他没有走向自己的车子，而是坐进了角落里的一辆莲花跑车。
　　早就等在里面的素还真将文件夹递过来：“那件事没有什么进展，相关人等都停止了活动，不太好查。”
　　一页书将东西迅速浏览了一遍，仍将文件放回去：“他总会动起来的，继续盯着就是了。”
　　“是。”素还真轻声应着，等一页书拉开车门出去，又补上一句：“前辈，要小心。”
　　一页书回身，眼里闪过自信的神采：“放心，一个戤戮狂狶还奈何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