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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人生不得长称意,惆怅徙倚至夜半 ...

  •   马蹄砸在地上,铿锵有力,将身后嘈杂的声音拉得远去。
      我松了一口气,听着那人暴跳的声音被吹散在风里。
      两边的景物疾驰远去,一阵斜风过来,将我戴着的斗笠掀翻开去,我也无暇顾及,只又狠狠地一夹马肚子,催它跑得更快一些。
      行至岔路,我还是将马头一拉,转向西边去。
      若即应该是在那里的罢。
      只是我要如何去寻他。
      这个念头还未想完,却就听得风声中有些奇异动静,回过头去,发现竟然是那个书生模样的人在追赶。
      方才他对我不理不睬,这时又来做什么。我眉头一皱,就要挥鞭下去,却被人突然一抓,而后他竟然就落在马上,稳稳地坐在我身后。
      我大惊,刚才回头时还见得他在极远的地方,如何一转眼就能到了马上了。
      他并不理会我,只是越过我的身体,把缰绳一拉。
      这般动作是极亲密的,他却做来像无事人一般。
      我瞪他一眼:“公子可是有何事?”
      他看也不曾看我,缓缓将缰绳拉紧,那马勾着脖子厮磨几下,竟就慢下来,变成轻快地踱着步子了。
      方才我在演戏,他对我不理不睬,已经浪费我好多感情。
      我想将那缰绳从他手中夺过来,谁知他一双手看似柔弱,竟是丝毫不让的,而此般再三,他竟连一句话也不曾有。
      我火冒三丈:“你这人怎恁版无赖,我这里跑路逃命,方才你不出手相救便也罢了,此时又来掺和什么!”
      他终于淡淡扫我一眼,即又目视前方,仿佛恩赐般扔下一句话来:“真真不幸,姑娘方才强夺的这匹马,正是在下的。在下便是万般不愿搭理姑娘,也不能为此失了一匹良驹。”
      我恍然大悟,将头上所有珠花都拔下来掷在他怀中:“公子便与小女子一个方便,我只要今日脱逃,便将它放归出去,想必公子有法子再寻了它回去。”
      他又看我一眼:“我为何要帮你?”
      我笑:“你我并无交情,不是帮我,不过是交易。”
      他这下不看我了,双眼直直看着前面,冷道:“在下并非贾人。”
      我的心里蹭蹭蹭地冒火,这人看我演戏,看我抢他马,直到追上前来,都未有半句多的言语,可他若真不想搭理我,怎么这时候还与我同乘一骑,不将我踢下马去:“公子何必如此扭捏,要什么何不直说。”
      “你可认得上丘禹?”
      “从未听闻。”
      “那是何人对你用药?”
      我心里一咯噔,转而反问:“要看你问的是什么药。”
      他并不多说,只牵住缰绳让那畜牲慢慢踱步,而后又气定神闲地往身后看了一眼,事不关己道:“他追上来了。”
      我闻言大惊,那个稀奇古怪的人竟这么快就突破出来,我实在不知他要挟持我做什么,而我没有时间和他磨蹭。
      便是让他知道了,也没有什么要紧的。
      想到这里,便脱口说:“百里,十国百里。”
      他又看我一眼,像是在思忖答案的可信性。我回头,都可以远远看见那人影子了。
      急急要抢过缰绳,一夹马肚子让它向前奔去,却突然被他从后面一拎,便从马上被拎到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我搞不清状况,挣扎起来,却看见他端坐在鞍上,居高临下对着我淡淡道:“别对我的马妄用鞭子。”说罢竟要离去。
      眼看他要走,情急下我一把拉住马尾巴:“那你把珠花还来。”要跑路,那些是我唯一的盘缠。
      他淡淡扫我一眼:“那些次劣东西,便当作是惊了我的马,该有些补偿的。”
      说罢便绝尘而去。
      我无语,最近碰上的都是什么人啊。
      一口气哽在那里,才发现朝堂的好处,那里面的人都是道上的,虽可能阴险狡诈多些花花肠子,关键时候确实比这种不上道的人好对付多了。
      这个念头刚想到完,那个异常执着的大哥便喘着粗气追上来:“你…你往哪里…跑……”
      我更加无语地回过头去,看到像是被蹂躏过的他,一把破剑往地上一柱,勾着背直喘粗气:“我…我看你…再…再跑……”
      我坐在路边爬不起来,秋风萧瑟呼剌剌地吹,从来没让人这么寒过。

      “我叫辛垣,你又叫什么?”在客栈里,他一边往脸上擦药一边问。
      我甩都不甩他,慢条斯理地吃着第二碗饭。
      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摸索着脸上的伤痕,叹了口气道:“人在江湖漂阿。”
      我一哆嗦把碗往桌上一拍,挥手喊道:“小二,填饭!”
      他也一哆嗦,反复打量我,不知道看了什么,才咕哝:“什么人家能把你养活这么大,也真是不容易。”
      我不理他,白饭上来埋头就吃,体内好像空缺了一块似的,怎么也填不满。
      “喂,你叫什么啊,我怎么称呼?”
      我吃饱了,摸摸浑圆的肚子,依旧戴上斗笠面纱,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
      他显然挺在乎细节问题,立马跑上来质问我:“怎么这般态度,你此时是被我挟持!”
      我斜他一眼:“你当我不知?”
      他一愣,待我走到一半,又噔噔噔追上来,埂着脖子道:“我可是有要事在身,无恁多时间与你磨蹭。”
      我转身,不知费了多大功夫忍住一脚将他踢下楼去的冲动,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来:“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听了这话,却低下头去,半天没有声音。
      我仰天长叹一口气,依旧上楼去,进了屋转身要关门,却被他一闪进来。
      我不再搭理,径自走到内间里去,和衣卧下,不再动弹。
      外面的人徘徊了一会,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是没有声音了。
      我才轻轻摸向怀里,将那琉璃壁握在掌中,心里忐忑不安。
      我实在不知这人打得什么主意,若要是劫财劫色,我不知是低估了他还是高估了他,若再有些别的打算,照说他是不知道我身份的,如今还追着要我名字,这里便可见一斑。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越想心中便愈加不耐,这人或许无甚要紧大事,可我却不能在如此磨蹭下去。无奈此时不但逃不出去,身上更是分文都无。想到这里,不禁又想起前些日子那个书生模样的人,心中火气更大。
      手中摸索着那琉璃壁,待心里慢慢平息下来,竟是空空荡荡犹如秋风扫过。
      若即,你在何方,我什么时候才能寻到你。
      这般想,夜便愈深俞静,死水一般沉着,一如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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