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曾经只能是回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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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风，607病房换吊瓶。）
（好的。马上。）
白色的护士服套在那本就瘦弱的身子上，显得有些肿大。夏秋之交，风多了些，灌进衣袖里，让她不禁得瑟了一下。
她急急地把长袍拉了拉紧，拐进了病房。
门——吱呀一声，开了。
那张弹簧床上坐躺的人看到她进来时，明显地一惊，床发出吱嘎吱嘎的噪音。荷风不禁皱起了眉尖。
（这床质量不怎么好。）那话似乎只是属于再平常不过的客套般，而床上的女人却听得脸色越见苍白。
荷风也不再多说，很快换好了吊瓶，询问了一下是否有什么不适。
床上的人只是摇摇头，虽然已经恢复了平常，但那不知是因为病态还是吃惊过度，脸色白得像是堆积了太多的白粉似地。看得让人有些恐怖，可惜荷风并不在状态。
她只不过是掩埋得太好罢了。时间总会教给人一些东西，而她知道了伪装。
她不喜欢太安静的环境，特别是看到病床前那张病历卡。
——仁王晚
荷风知道，见到她，就意味着他归国了。
（如果还需要什么服务，请按铃。）
床上的女人木讷地点点头，然后又猛地抬起头，
（你、、、他回来了。）
似乎憋了很久，那干涩的声音夹杂了几分疲惫。荷风没有回答，拿着换下来的吊瓶出了房间。
门，被关上了。
雪白的长廊，雪白的地砖。今天，人很少。荷风独自一个人踩着高跟鞋走着。
她喜欢这样平静自己，那“铛铛”的声音，传到她耳里就是悠长的钟声。今天人少，她早了一步回家。那个家，其实就只是个十几平米的‘麻雀巢’。
荷风推门而出，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她被雨棚上滴下来的水帘一淋，才想起要拿伞。雨似乎又大了许多，还夹杂了阵阵狂风。
（夏目荷风，你是怎么了？！）她吁了口气，撑开雨伞，往雨中奔去。她不指望这天气还有哪个鬼司机肯停车载她一程的。
东京城区的大街上，那顶着把雨伞奔跑着的人，地上溅起太多的的水花，被风吹得歪斜着砸下的雨点，一切都让她看起来遍体鳞伤。
东京第二医院比平常更加肃静。在雨里静静地直立。黑色的本田车停在大门口，溅起了一大片的水花。里面出来的男人，一身黄白色的衬衣，只在外面那么一会儿，米色的西装裤就已经被雨滴浸湿了一圈。他扯开淡淡的微笑，顶着黑褐色的雨伞朝住院部走去。
607病房。
（好点儿了吗？）
（恩。你来了。）
（喝水吗？嗓子还没好。）
（恩。）仁王晚接过她丈夫递过来的白开水。吹了吹上头的白气。（公司还好吧。）
（不用担心。你安心养病就行了。）
（恩。）她心里乱糟糟的，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自己的丈夫，她今天见到他的初恋情人了。（她，在这里上班。我见到了。）
她还是说了，她想知道她辛辛苦苦争夺来的婚姻，是不是比她想象中的，更加不堪一击。
其实结果，她早就预想过了。他那突然抬起的头，惊讶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最后只是一皱眉，然后又低了下去。中间丝毫没有顾忌她的意思。
（你好好养病，我先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仁王晚听得一阵哆嗦，往被窝里蜷缩了一下。又很快挺直了腰板。急迫地朝仁王喊：（雅治，当初若不是我父亲逼你，你是不是从来也没想过，和我结婚？）她做着最后的挣扎，女人总想要在男人身上讨回点儿可以掂量的感情。
（晚，你现在是我的合法妻子，我清楚。）
仁王一字一顿地把话说了出来，语气里连进门时装出来的温柔也消失殆尽。对于那些曾经让他忌惮的威胁话语，现在早已不再介意。
“砰。”
门又再次被关上。
她知道，她现在早已经是被婚姻圈牢起来的犯人，一步一步，都是错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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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切、、啊切啊切、、、咳咳咳、、、）荷风揉着鼻子，试图停止着可恶的声音，猛地喝了一口热水，烫得她又开始咳嗽。
沙发旁的座机“滴滴滴、、、”地作响，屋子里的吵闹惹得她厌恶地咒骂了一句，（倒霉天气。）
荷风抽泣着，鼻塞让她很不舒服，但那滴滴作响的单调音乐更让她心烦。
（莫西莫西？）
(荷风？太好了，你在家啊，我钥匙忘在值班室了，外面雨下得太大了，我正愁没地方过夜呢，我来你这里，好不好？)一上来就是略带着尖锐的女声。不过熟悉的声音却让她一阵心安。特别是后面那么自信的请求，让她不禁轻轻勾起了嘴角。
（哦，随你。你下班了？）
（恩，荷风，我跟你说啊，我看见你照片上的那人了耶，人比照片上的长得还俊俏，可惜，已经名草有主了，我说嘛，喜欢的话，就快追嘛，现在有没有后悔，有木有？）
有些事实被一个不知情的旁观者说出，却只是带着点儿随意的惋惜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疼到极致的感觉。
（我要挂电话了。）
（嗨，要不要我买两罐方便面来？）
（家里应该还有吧。）很明显的不确定。
（算了吧，你家的神物我可不敢恭维，上次那罐鱼片一星期前就过期了，你竟然又吃了一星期。哦，我的天哪。）
（留目薇。你还想不想来。）
（嘿嘿，吃别人家的手短。）
哐当，荷风很不客气地挂下了电话。整个人往毛毯里缩了缩，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动，任凭风夹杂着密集的细雨吹打在身上，却冷得僵直。
就这样，荷风一直这个动作维持到留目薇来。以至于，她一进来就是一阵惊呼。
（哦，我的天哪，夏目荷风，你不必要失恋自虐到这般地步吧。）
荷风依旧没动，冷风，让她现在更加清醒。她现在知道自己很自私，她正寻求着好友的一点儿可怜。多么变态的想法，她一阵唾弃。
留目薇急忙关上窗户，把散在地上的东西统统往一边一搁。
（谢啦，我才不会像你一样。）荷风整了整被风吹得凌乱的长发，随意地扎起马尾辫。
（说什么呢？什么像我一样，我失恋的时候才没像你这样自虐呢。）
（是吗？是谁拉着我一晚上，哭诉情史的？恩？是谁又哭又闹地咒骂那个负心汉的？恩？）
（这个，这个一定是你幻觉啦，我是淑女，才不会做出那么，那么、、、）
（那么疯狂地事情是吧？）
（就是，就是。）
荷风哧哧地笑了一阵，薇不再理会她，转身进厨房鼓弄电磁炉，然后水兹兹地作响，再然后就是一股方便面的香气。
荷风摸了摸肚子，真的饿了啦。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曾经只能是回忆（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