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上……》Heart

2、威·砂の记忆

　　梦魇。他消失了。他永远在这里。他……

　　威·砂の记忆

　　我看着京从敏的房间里出来。第几次？我没有数。
　　京穿着米白色浴衣，水珠顺着弯弯的发稍滴下。他蜷缩进沙发，很疲累的样子。
　　“今早……”我掐灭烟头，“又吃了蓝莓冰激凌？”
　　“嗯。”
　　“第几次了？”
　　“不知道。”
　　“京……”
　　“我想睡觉！”

　　我起身走到窗边。既然他不想谈，说什么也是无用。
　　有机玻璃透明的隔膜外，漆黑的夜幕连成一片，仿佛可以看到远处暗涌的波涛。
　　夜里的海很恐怖。就是这片海，夺走了一个人。
　　两颗心。

　　敏说，想在这里纪念他。
　　敏说，他可能一辈子都走不了，因为离不开他。
　　敏说，海风吹来的时候，会感觉他在身边。
　　我对那个人有印像。记忆中的画面，是一抹伫立在嬉闹搞怪甚至脱线的敏身边淡紫色的身影，薄薄的唇角总是带着一丝包容宠溺的微笑。
　　所以我让他留下。

　　事情若不是牵扯到第三个人或许还算场结局温馨的悲剧。
　　海难带给敏的伤害不只是失去爱人而已，虽然他看起来是个正常人。
　　敏没有新的记忆。
　　他的时间停顿在薰死去的那个暴风夜。
　　我调换了香草跟蓝莓冰激凌的位置，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他，可他总是睡过一觉又忘记。
　　没有记住新事物的能力。
　　自然也记不住京。

　　医生说那是一种罕见但可以解释的病症。脑干的损伤使敏失去短期记忆力，但不是失忆，他可以记得事故之前发生的事。
　　我不知道敏跟事故之后遇见的京是怎么开始羁绊的。第一次看见他们拥吻，我真的吓了一跳。
　　那个金发的孩子双手栖在他肩上，睫毛扫下淡淡的阴影。
　　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我的时候，我看到敏不知道的真实。
　　京知道敏的病。从一开始。

　　“京，你不想听，但我还是要说，敏不会好的。”望着沙发里蜷缩的身影，我一再提醒他残酷的事实，“我不知道你打算怎样，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暗金色留海下低垂的眼睫一动不动，好像没有听见我说话。
　　“还是你相信医学奇迹？”我已经后悔了，后悔留下他。
　　我怎知会牵扯进一个死心眼的你？
　　“威……”他的嘴唇动了动——
　　“我明天就走。”
　　这话你说过不下十次，没有一次成功。我在心里说。
　　没有说出口，只是伸手安慰似的抚了抚他风干的头发。我不忍心再说出会令他伤心的话。
　　已看过他在敏身边伤了太多次，每一次都被当作陌生人对待。一次又一次的开始，都近乎绝望的无法再续下去……
　　“离开是最好的。或许我不该说……抛弃他，他的心里已装不进你…”我还是在伤害他，长痛不如短痛。
　　京转过头去，明明一副想哭的表情，我却知道他不会在我面前流下泪来。
　　没有立场的，我只是个局外人。

　　“再见了。或许不应该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