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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话 致远在远方的友人 ...


  •   听说了吗?
      什么呀。
      那个……四百年前被花开院和滑头鬼共同封印的……
      怎么了?
      就是那个,那个封印被——
      老妖怪从坟里爬出来准备报复了啊。
      嘘!小声点,万一被听到了……
      复仇的对象是京都的花开院和东京的奴良组吧,你怕什么。
      可是、我们土御门的本宅也在京都范围内,万一被殃及……真是可怕的灾难啊。
      当主他们是绝不会坐以待毙的吧,虽然说土御门和花开院两家的关系……
      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是啊。
      让人措手不及呢……

      *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怪。
      十三岁的国一女生决明布莉可以对天发誓——她见过很多很多的妖怪和其他非人的生物。而且重点是:
      身边有一个好朋友花开院柚罗是阴阳师;
      有一个指导前辈土御门空是禁厌师;
      还有一个重要之人奴良陆生,是关东大妖怪任侠一族奴良组的三代目。
      ……
      以上。
      其中关键的是,布布继承了来自母亲和外婆那一方的术师血脉,灵媒之血。虽然在此之前由于外婆的爱护而没有进行任何正规的术师修习,导致在遭遇人外之物时意外地菜鸟,不过万幸,意识到自己犹如招鬼雷达一样体质的少女现在已经初步掌握术法技巧了。

      时间是在因为意外而被延长的暑假里。
      这一年的夏季似乎格外漫长,被日光晒得发亮的绿叶和连绵不断的蝉鸣,湖面粼粼的波光和树影间隙的斑驳光晕,缠绕着交织成了一片似真非假的梦境一般的记忆。
      这恐怕是彼时仍旧青涩的少年们,永远无法忘怀的一个季节。

      “虽然对非进攻类的术法掌握得很好,但是相对的在攻击方面,看——”
      说话的是个相貌清俊的男人,身穿茶色直裰,正斜倚在粗壮的树干上。他双手环胸,手腕上系着条细细的银链子,长长地垂下没在苍翠的树丛中,另一端不知连着什么,在日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而他所交谈的对象正是拥有异常体质,此时正在树林中的空地上,双手扶着膝盖气喘连连的决明布莉。
      “看,一旦遭到实质性攻击,你的护身结界就脆弱得和鸡蛋壳一样。”
      随着高处男人的声音,布布身侧凭空绽开数条裂缝,像是透明玻璃被击打了一样,迅速开裂并发出真实的声响。
      “光靠时间和空间轴,你只有被杀的份哦小姑娘。”
      最后非常响亮的咔嚓一声,那一层透明的物质彻底碎裂了,布布被迎面而来的风刃卷倒在地,深色的发沾了汗水覆在脸上,样子异常狼狈。
      “奴良家的孙子去远野也有两天了吧。”
      树上的男人——中华街的白老板拢起袖子,好像现在不是夏天而是冬天。他腕上的链子动了动,一条与日光相融的白色影子在苍碧的树林里闪过。
      “如果不想离他越来越远,就努力练习罢。”
      他这样说着,也不管仍旧倒在地上的女孩子,兀自走开了。
      越来越远?
      啊啊,是的。虽然外婆妈妈她们都说,我的小茉莉只要被人保护就好了,可是自己怎么能够容忍这样无能的……
      有道阴影落在女孩的脸上,一只扑腾着翅膀的麻雀朝她尖叫着,聒噪地打破了日光的束缚。
      “……飞鸟?”
      布布眨了眨眼睛,伸手捉住了扑腾的麻雀妖怪。

      飞鸟是奴良组的小妖怪,被少主陆生派遣到布布身边充当“保镖”。
      当然它的主要功能还是监视器和传话筒。
      所谓监视器就是在布布遭遇一切麻烦事物时能够及时通知陆生,而传话筒就是以下情况……

      “白天男人晚上女人?还有黄鼠狼……噗。不,我没有在笑。”
      休息时间,布布靠在树荫下和飞鸟说话,它刚刚带来了陆生的最新消息。
      “总觉得很欢乐啊。”
      她疲惫地撩起袖子,上面的几道淤青格外显眼,飞鸟扑腾着翅膀大声叫嚷起来。
      “不,没事的。”布布轻轻按住乱窜的飞鸟,斑驳的树影落在她年轻的脸上,明明是夏日却显得格外清冷:
      “请不要对他说好吗?我相信他一定比我更辛苦。”

      是的。我肯定。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那个人一定,一定非常地辛苦。
      我是这样感受到的,在他带给我的讯息中,拼命想要隐藏的,与我相同的疲惫和无助。
      不过没关系,能够这样相互支持,就已经非常好了。
      希望……很快就能见面啊。

      *

      前略布布
      因为最近很忙没办法和你见面,所以写了这封信。我是第一次给人类写信,所以不知道格式对不对呢。
      有件很重要的事情,不知道你是否得知了。少主被总大将送去了东北的远野,不知道在那里少主过得怎么样。他是在熟睡的时候被东北的野蛮妖怪带走的,我真替他感到气愤。总大将太过分了……
      啊,你可能还不知道远野吧?远野是盛产妖怪的地方,我雪女的家乡也是在那。还有河童,镰鼬,天邪鬼,座敷童子等等……那里有个村子,全部都是妖怪。头领赤河童大人是很厉害的妖怪,据说和总大将是故交。
      但是一想到少主一个人在那里,我们都非常不放心。不过我想少主在那里也能学到更多吧。你无须担心,飞鸟偷偷跟过去了,我猜那些野蛮的妖怪肯定不知道,因为我把他打扮成玩偶挂件了。
      最后,你知不知道学校塌方的事情?暑假延长了哟,好棒!
      希望早点能见到你。
      此致冰丽

      这封信被送到布布家时,她刚接到暑假延长的通知,而那时候陆生也还没有离开浮世绘町。
      学校的教学楼不知道什么原因塌方了,真是流年不利。
      而流年不利的事情比比皆是——布布和柚罗在浮世绘町的郊外练习时,在那里遇到了柚罗本家的哥哥,与迫不得已妖化的陆生,展开了一场激战。
      而正是这场战斗,更加让灵媒少女心中潜藏着的迷茫,逐步扩撒。

      “……果然,布布你是属于防御型的。”
      残垣断壁前有几个人形的物体,它们在空中浮动着,像幽灵一样。布布和柚罗都气喘吁吁,精疲力竭。她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模拟的对抗,结果显而易见——如果没有柚罗的人式一体,那么布布早就被击倒了。
      柚罗一挥手,那些幽灵就变作纸符飘进了她残破的袖子里。
      “我太依赖镇魂珠了,抱歉柚罗。”
      自从龙之九子事件镇魂珠损坏后,布布就开始进行系统的术法修炼。但是她完全属于刚起步阶段,就算咒语念得再标准,精神力量也完全不够支撑起一个术的发动。虽然同行的柚罗、空还有白老板对她都有进行过指导,但一口气吃不成胖子,修炼这种事情,还得慢慢来。
      “因为没有从小进行修炼,布布你现在做得已经很好了。”
      柚罗扯下破烂的袖子,她的阴阳师袍子比布布的还要破损严重,这大部分都是替布布挡下攻击造成的。
      布布羞愧地低下了头。
      柚罗摆了摆手说:“花开院一族的精神力本来就很好,而且你主要练习的还是你外婆和土御门册子上的术法吧?和阴阳术还是有差别的,不要太急功近利。”
      “唔……”布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抬起手腕擦拭着脸上的灰尘,眼角却瞥到破墙后的一个身影。
      穿着T恤的奴良陆生从那里走了过来,声音明朗:“你们果然在这啊。”
      现在是人类形态。
      “清继他们正在找你们呢,因为又要出去旅行了……”陆生说着,有些惊讶得看着两人灰头土脸又急忙整理的样子,苦笑了一下,“你们真是刻苦啊……”
      正要接话却被另一个声音抢先了。
      是不属于在场任何人的声音。恍若夜色深沉时最灰暗的色彩,衣袍浮动间带来危险气息的来访者。
      “……哥哥?”
      花开院柚罗如此称呼那个在黄昏与夜晚交接之时突然出现的吴服男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话 致远在远方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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