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缥缈录 天下大手》穆寒

25、第 25 章

　　“回去吧？”看着镜子里的息衍，脸上的血已经洗干净了，却洗不掉那拳头青紫的痕迹，古月衣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看着他担心的样子，息衍忽地笑了，一双眼又眯成了线，然而眼角已经不可避免地有了几丝细纹。到底是三十好几的人了。
　　“麻烦你了，送我回来，还听到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息衍转过身来，接过古月衣手里的外套，“今天喝得有点多，大概说了不少胡话，古月衣你不要介意才好。”
　　古月衣？怎么突然用全名来称呼？而且……刚刚一直说没醉没醉的人居然承认喝醉了还说刚刚说的是胡话？
　　忽然间心里泛起了凉丝丝的味道。
　　“快回去吧，早点睡，明天肯定还是要开会的。”息衍也不管他答不答话，又转回去洗了把脸，接着往外走。
　　好像自从那天在路边撞上息衍以来，还从没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如此疏离。尽管原本是素不相识的人。
　　人大概就是会这样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别人对自己好，可即便是这种原本无来由的好，如果突然消失，也会难过得很吧？如果不是这样……如果不是这样，古月衣为什么会感觉到自己心里那么难受呢？
　　白毅和白舟月的声音隐隐传来，古月衣突然想起他们俩都是喜欢在饭桌上解决问题的人，也许会一起说出“出去喝杯咖啡吧”就能解决这种家庭伦理问题。而息衍……他连息衍到底住在几楼哪个房间都不知道！
　　他甚至没亲口问过他的手机号码。
　　这样突然分开，连一句晚安都没法说。
　　古月衣突然奔跑起来，看见息衍的使用消失在电梯门里，连忙一边喊着“等等我”一边冲到了那个电梯门口，拼命按下上行的按钮。
　　关闭的门重新打开，站着息衍一个人。电梯里的镜子映着他的背影。
　　“有什么急事？”息衍微微笑着，神情已经完全恢复到平常的淡然了。
　　“你……你答应告诉我的那些都还没说！”本该脱口而出的话一瞬间又被咽下去，只是紧紧盯着息衍。
　　息衍嘴角挂起几分浅淡的笑意，耸耸肩：“我今天很累了，那些事情以后再说可以么？”
　　古月衣沉默地走进电梯，息衍不得不退后一步。电梯门在古月衣背后关上。
　　“如果我说我答应呢？我答应加入你们，加入……”古月衣压低了声音，然后靠近息衍，“……天驱。”
　　“那很好啊。”息衍脸上的笑意没有变化，“谢谢你了。”息衍一边说着一边按下了“7”和“9”。古月衣的房间在七楼。
　　电梯开始上行。古月衣又看了息衍一眼，转过身长按那个“7”字键。
　　按钮上亮着的灯熄灭了。
　　“你……？”
　　“我送你回去。刚才答应了的。”古月衣的声音里有种很少从他身上显现的坚定。
　　其实他也有他的固执，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也很少有人在乎。就像他在写那些八字母文的时候，也还想当一个真正的作家。只是这种想法，说出来的话就是徒惹嘲笑了。
　　息衍不再说话，而九楼很快就到了。
　　古月衣突然伸出手拉住息衍的手肘。
　　“903。”息衍忽然说， “我住903。”古月衣点点头，看了看路标就拉着息衍往903房间走去。他走在前面并不回头，于是便看不到息衍脸上比之刚才堪称浓烈的笑意。
　　接过房卡开了门再把息衍拖进去扔在床上，古月衣才发现这是个两张床的标准间，跟自己那个大床房不大一样。
　　“要喝水自己倒……”息衍懒懒地躺着，连声音也懒了下来。
　　“不用了。”
　　“那帮我倒一杯。”
　　“……”
　　古月衣拎起电热水壶发现根本没有水，只好又去洗手间接了水来烧。息衍又松了松衬衣领口，扯下了领带。
　　“你到底是喜欢白毅还是苏瞬卿？”古月衣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息衍一副慵懒的模样，白毅留下的拳印还没完全消散。他把热水壶放好，坐在另一张床上看息衍。
　　“我本以为至少十几年前我和白毅算得上朋友，却没想到那件事他瞒了我这么多年。”息衍嗤笑着，“所以既然他从没把我当成朋友，也就没什么爱不爱恨不恨喜欢不喜欢的。”
　　“苏瞬卿？”
　　“……”息衍沉默了。
　　“那你……到底又看上我什么了？”古月衣问得直截了当，“不许逃避这个问题，不许顾左右而言他，我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