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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浮生倾烟 ...


  •   [始] —绯樱—

      开到颓靡的八重樱,苍白色花瓣飘落的瞬间,是谁遗忘了静止的时光。

      [壹] —红枫—

      枫叶的五端末梢正逐渐褪去绿意,渲染上一点点红橘。偶有西风吹来,摇晃着树梢间的点点光影,飒飒作响。

      今秋,父亲带回了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鲜红的颜色,绚丽的宛如红枫。

      「你就是咲?」

      微曲下身的高大身影笼罩着她,抬起头,逆着光的脸看不清任何表情。

      她点点头,褐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他清澈的翠绿眼眸。不过听语气,他应该是在笑吧。

      「那么,以后请多多关照。」

      宽大的手掌覆上披散的墨绿色长发,近在咫尺的手,扑鼻而来的,却是血的腥味。

      浴血于沙场上的男人,又为何会来到这僻静的乡村。她不解。

      只是之后作为医生的父亲告诉她,男人的名字叫做「冲田总司,咲,你要好好照顾他。」

      这样沉稳的语调暗示了她,他是一个得了重病的人。

      而其他的,她无从知晓。

      [贰] —白雪—

      寒冬,雪花纷飞,万籁俱寂。

      轻轻拉开房门,随之松开的紧密空气扑鼻而来,夹杂些许的血腥。

      端着那碗黑色的汤药走进房间,无声的脚步慢慢靠近。她走到卧床的他身旁坐下,压在地板上的肌肤感受到的,是刺骨冰凉。

      伸出手在未来得及触碰到他的瞬间,锋利的刀划割开周围的气流稳稳的停放在了颈脖。
      没有惊恐没有慌乱,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突然翻身坐起的男子,褐色的眼瞳里印耀着晃动的烛光。

      「啊拉,如果是千鹤的话,会露出稍稍惊恐害怕的表情哦。」

      收回刀的男人唇边慢慢扬起小小弧度,低低轻唤着,她感到陌生的名。

      「可我不是她。」

      将汤药递给了男人她轻声回答,望着他将苦药一饮而尽之后,拿起空碗想要在他发话前逃离。

      只是在关上门的刹那,声音还是如掠过发梢的风一样,轻盈的落在耳际。

      他说「你当然不是她。」
      「谁都不可能是她。」

      于是垂下眼帘,苦不堪言。

      [叁] —春熙—

      樱花盛开的时节,柔和的阳光或深或浅勾勒出伫立在樱花树下的高大身影。

      而她只是听从了父亲命令而追出来寻找罢了,于是在河岸边看见的那抹熟悉的背影后,放轻脚步放慢呼吸,却还是让男人察觉了自己的到来。

      「咲。」

      即使他依旧仰望樱花没有回头,她也会知道那张笑脸对她孩子气的行为感到有趣。

      「咲,你知道吗,樱花在最美丽的时刻凋零......」

      随风而落的樱花花瓣,悄声落入男人向外摊开的厚实掌心。在湛蓝天光的剪影里,他回首,笑的风轻云淡。

      「生命最后奋力一博的璀璨……如果到了那天,你能送我到她身边吗?」

      微眯着眼她抚着被风吹乱的长发,看着漫天花雨里,那温柔却让人疼惜的笑颜,微微颔首。

      [肆] —夏蝉—

      光从敞开的拉门外透进,洒落诺大房间的地板一角。男人坐在回廊,抬头仰望衬托他背影的无际苍穹。

      回荡在屋子里的咳嗽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又闷又浊,断断续续。

      她站在房间里透过微开的门缝望着那暗红色的发,总会勾起她回忆里母亲乾涸的血渍。

      「咲。」

      男人突然回首,轻唤着她的名字。

      「咲。」

      再唤一声,应是邀请。

      她踌躇了一会,慢慢推开了房门一如既往的走到男人身旁,坐下。

      两人并肩,静静地。郁郁苍苍,蝉声喧闹。

      她忘记了自己最后是否睡着,只知晓他对她说过。

      「今秋,再一起赏枫吧,咲。」

      于是,她开始引领期盼。

      [伍] —金秋—

      又是红枫的季节,西风吹来,依旧是那样熟悉的声音。

      墨色的发随风起舞,她握着扫帚清扫着门前落叶,只是身边再也没了那高大的身影。

      拾起最后一片枫叶那天,父亲端回了他再也没有食用过的晚膳,长叹一声,将饭菜连同褐红色的叶片没入筒内。

      咚的一声,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来到了他的房间,却不再听见那熟悉的叫唤。烛光随着气流晃动,她侧下身来,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千鹤……?」

      对方半睁开涣散的眼,轻轻唤出声的,却不是她的名字。

      她很想告诉他说,是咲,不是千鹤。

      却始终不能开口。

      「就快要到你身边了……就快了呐……」

      等不及她回答,男人眼皮沉沉往下,阖起。

      猛的收回了手捂住嘴,她听见他说「咲,再见……」

      是再见,亦是永别。

      那天,男人回到另一个她遥不可知的混乱世界,只剩她一人的宁静时节依旧流转。

      闭上眼,泪水滑落。

      [终] —薄樱—

      后来,在征得了父亲的同意后,她踏上的寻找雪村千鹤的旅程。

      用来整整半年的时间打听寻找,终于来到了她的故乡。

      仍旧是一派春的景象,伸出手,如缎般的粉瓣轻擦过她的指稍,安静坠地。

      「你就是千鹤吧。」微微侧身她望着自己前方不远处的少女,轻轻的说出声来。在得到确认后,掏出小心包裹着的木盒递给了眼中泛着泪光的雪村。

      「他说,如果到了那天,要我送他回到你身边。」

      接过木盒的刹那,她看见雪村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涌出眼角,失声痛哭。

      并没有去安抚,只是风轻轻掠过,她抬眸顺势往风的来向看去,迎面扑来优雅的清香,崩落的粉红花瓣,略带着世间尘埃在空中随风尽情扬舞。

      于是她安静的笑了,闭上眼,春去春又来,只是再不是最初的人和事。

      ——冲田先生,您的人生,真是薄如樱花绚丽短暂啊。

      清风扫过眼角晶莹的泪水消失在飞舞的樱群当中。风停,霎时间,浮生倾烟。

      —Fin—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浮生倾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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