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三步曲Ⅱ·業火红莲/ hellfire》無**光

8、第 8 章

　　他这是去哪儿？
　　盯视着那与众人背道而驰的身影，离去的脚步如此的坚毅。深夜的急传，还有晨间的召见，是有特殊的命令单独传达吗？疏莫一脸的不解。
　　算了，还是先面见君王再回去探探他吧。这样的召集众人也不多见，说不定立即就能知道缘委。
　　如此地思虑，也不再急于追究这一时半刻的疑惑，疏莫回身，随着众人快速地步入神隐殿内的集会堂。
　　开阔的内堂已是人山人海，在君王神隐尚未入殿前，三五聚集的人群各自低声地揣测着被如此急召而来的用意。
　　“疏莫，疏莫……”尚不及细探周遭人潮的纷纷私语，一个熟悉而有意压低的召唤声传入了耳畔。
　　疏莫回头，“琉璃。”
　　一个面貌俏丽的女孩儿灵巧地闪过人潮的阻隔游鱼般窜到疏莫的身前，扬起的面庞上正挂着一脸明媚的笑意，初阳般晕染着动人心魄的暖意，一如其名。
　　疏莫禁不住恍惚呆愣，俊逸的脸上荡漾出宠溺的笑意也不自知。
　　见他此般模样，琉璃“噗哧”一笑，瞬间弥散出漫天光华。
　　被她的轻笑拉回神思，疏莫终于发觉自己的失态，赶忙不知所措地移开了视线。
　　“琉璃，别逗他了。”另一个柔和的语音传来，不温不火，疏莫抬眼，这才留意到一个纤巧的身姿跟随琉璃身后款款而来。
　　“珠玑姐。”琉璃返身轻拉住了女子纤柔的五指。
　　“怎么没见着御邪？”女子未有抽出手来的意思，任由琉璃孩子般地牵拉着，只是一径地探询着御邪的下落。
　　“早间君王传他入殿，想是有事交待，我们来时，他已经先行离去了。”深知珠玑的心意，疏莫收敛住了心神，未加稳瞒，自是一五一十地告知。
　　“这样啊……”当闻知这集会之上怕是见不着御邪的面了，珠玑不由得秀眉微蹙，低头不语。
　　那眉目含忧的模样似欲泣的青莲，让人见着也觉得心有不忍。疏莫不禁看向一旁的琉璃，这丫头机灵又善解人意，想来应该有法子安抚这失落的心绪。
　　只一眼的交集，琉璃自是心领神会，她晶亮的眸子眨了两眨便自巧然一笑，轻轻晃动着珠玑的柔夷，“珠玑姐，集会结束后，我们找他去吧。”
　　“瞧你，又无事相告，怎好这般冒然打扰。”珠玑粉颊微红，口中轻斥这丫头的冒失，心里却无端雀跃，因着这心绪，唇角也不自知地漾开了笑意。
　　此般情形已是再明了不过，琉璃自是见机，“君王召集众人怎会无事，再说，我也好长时间没见着御邪了，珠玑姐好心，就当陪我前往吧。”
　　这丫头……
　　珠玑释然一笑，正是这惹人怜爱的性子使得生性冷漠不喜纳人的她也不禁心生宠溺。
　　疏莫见状，不由对琉璃报以钦佩一笑，不想换来对方笑意莹莹的回眸，这跳动的心脉，立时，便失了稳健。
　　对这灼灼的目光，琉璃似瞢懂难明，无以回应，只拉着珠玑转回了身去。疏莫这才惊觉，周遭已然沉寂无声。
　　殿上，君王神隐正步上王座。
　　这男子伟岸身躯内潜藏的深沉之气强硬地浸染了整个殿堂，王者的霸气立时压制下了满堂的私语，强势的存在感撼动着每个人的心神。
　　这样的气氛未免太过于阴郁。疏莫直觉地感到，今日的召见，怕是事关重大。
　　只见满堂寂然，君王落座。
　　“礼敬君王。”
　　依随侍之言施行拜见之礼，堂内齐整无声，静待君王开口。
　　神隐目光深邃，扫视过众人，座下青年才俊，济济一堂。这些年的潜心修为便是为了那一刻的付之一搏，纵使力量的悬殊尚无法估摸，可是要面对的，终究是无从退避，即便赌上寂地城的存亡，也必要支撑下来。
　　“昨日知见夜召六君王。”终于，神隐缓缓地开口，语音沉稳却震颤着人心。“红莲现世，全城戒备。”
　　不喜顾左右而言，单刀直入的宣布却似一石激起千层浪，半刻的哑然无声之后，猛然爆发的激荡心绪立时化为嘈杂不息的暗暗私语。
　　“红莲？启示中的业火红莲？”
　　“寂地城始建之初便有的预示，居然是真的？”
　　“红莲现世，烽火永劫……”
　　“不是魔道吗？魔君降世，这日后……”
　　“难怪这段时日如此的不太平，妖魔乱世，原是受到魔君的召引。”
　　“只要我寂地城还在，决不让它任意妄为！”
　　这私语如浪潮般汹涌而至，方才一时间被压抑的沉寂早已无声地消散。座上的神隐并未多言，只是静待堂下众人平复下心绪。这消息对谁而言都无异于石落深潭，想要淡然地面对毕竟不是青年人能力所及的修为。
　　是了，昨夜的急传，晨间的召见，怕也是为了这事吧。
　　夹杂于人潮中默然无语的疏莫几乎立时便已下了定论，只是，这跟御邪有何牵连呢？自他出现在寂地城便是异于常人的存在，天下怕是只有他能面见知见吧，这么多年，竟未曾间断。
　　难道，他的出现便是为了红莲现世的这一刻？
　　隐有所觉，却不明头绪，疏莫不自知地双眉紧皱，丝毫未有查觉珠玑幽然盯视的眼目。
　　待到周遭动荡平歇，君王神隐的语音方才重又响起，拉回满堂漂移的神思。“红莲现世不比以往，若有退意，自不阻挡。”
　　堂下重归寂然，似在思虑，唯有君王沉稳的宣告余音回荡。
　　荡激入心房，血脉贲张，疏莫不顾沉闷的景况，遂然开口，“清剿魔道，庇佑众生，本就是我寂地城立世的根本，又怎会心生怯意？”
　　众人回眸，无声注视。君王的眼目穿过人潮，定格在这青年人的身上，沉稳的眸子暗芒流转，似有几分嘉许，却又透着难测的心绪。
　　这纠扰的心绪，疏莫不是不懂，只是，既生为寂地城的臣民，便是无权顾及个人安危，纵使魔君主现前，也不得不拼上性命一搏。
　　这份坚定透过挺直的脊背无声地晕染，年少的骄狂似被撩发，只一刻的沉寂，人潮中猛然爆发出了激烈地回应。
　　“没错，纵是末世预言我们也不能因此退缩。”
　　“红莲现世又怎样？要是不痛不痒的小角色，反倒不痛快。”
　　“等的就是这一天，我寂地城又怎会如此不济？”
　　“尽管放马过来好了。”
　　“邪不压正，难不成还怕了他。”
　　言语激荡，震响在殿堂之间，各自的面上均透着无畏的神色，落入眼底，君王心里已一派了然，这份年青的激狂，是不会因此退避的。
　　好，很好，我们就走到最后，看看会是怎样的结果。
　　神隐眯细了深邃的眼，隐去了眼中流转的暗芒。
　　纵是现世红莲，也要看你有何种能耐了。
　　这一切，仍就是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