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木春》金土土

19、缥缈阁情债1

　　面还没上来，鞭子先落到了桌子上。
　　出招者杀气汹涌，却并未攻击齐渊命门，鞭子擦着齐渊袖口，打在桌面上。
　　齐渊向后一躲，第二鞭落空。
　　萧清水眼神一厉，转身斩剑，速度极快，就在剑尖贴近出招者喉头之时，被齐渊截了去。
　　萧清水疑惑：“哥？”
　　齐渊拦下她举剑的动作，无奈的看向那人：“好久不见。”
　　那人手持一记长鞭，红裙翻飞，随着她的动作飘飘然落下。
　　是个娇小的女子，红衣姑娘眼神锐利的看向齐渊，哼了声，“你竟敢说！不告而别这么久，竟敢同我说好久不见！还真是厚脸皮！”
　　红衣姑娘眼眸深邃，长得像是异族人，说起中原话来带着些异族口音。
　　萧清水看看齐渊，又瞧向红衣姑娘，八卦之心熊熊燃起，这一看就是姻缘纠葛啊。
　　齐渊不接她的话茬，放缓了声音问道：“你怎会在此？”
　　红衣姑娘一掀衣摆，毫不客气的坐在齐渊身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我为何不能在此？”
　　齐渊：“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红衣姑娘名叫季清悦，南疆缥缈阁阁主之女，自小被母亲宠上了天，性格骄纵了些。
　　三年前齐渊被人追杀，逃到了南疆，被偷跑出缥缈阁游玩的季清悦所救，二人开始了你追我赶的冤家生活。
　　季清悦没理会他的话，转而趴在桌子上看萧清水，“你是何人？”
　　萧清水学着她的样子反问：“你是何人？”
　　季清悦一拍桌子：“是我先问的！”
　　齐渊似是早有预料，一把按住她的手：“轻些，坏了要赔钱。”
　　季清悦恼了：“你护着她？！”
　　萧清水眉头一挑，故意逗她：“怎么？他护着我是应该的，倒是你，凭空跳出来想做什么？”
　　齐渊无奈：“清水。”
　　萧清水闭嘴，饶有兴致的看向你拉我推的二人。
　　季清悦甩开齐渊的手，嘴一横就要摸腰间的鞭子。
　　李云舟黑了脸，警告到：“你要是敢动手，我一定把你手剁了喂狗。”
　　季清悦被他阴狠的眼神吓得缩了缩，却还是梗着脖子不肯服软：“凶什么？！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了！”
　　萧清水接收到齐渊求助的目光，嘴角一勾，“妹妹，渴了吗？”
　　季清悦有台阶就下：“渴了。”
　　齐渊给她把茶水添满。
　　萧清水：“说说吧，你是谁？”
　　季清悦冷哼一声，骄傲的说道：“本姑娘是南疆缥缈阁阁主之女，季清悦。”
　　缥缈阁，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南疆门派，阁中大多为女弟子，各个精通蛊术，善于用毒。
　　齐渊的一身医术，便是在缥缈阁学的。
　　萧清水哦了一声，“南疆离这儿可不近，你来此做什么？”
　　季清悦飞快撇了齐渊一眼：“找他啊，他是我夫君，我当然要同他一起。”
　　萧清水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什么？！”
　　季清悦嫌弃的往后躲：“我说他是我夫君，我是他娘子，听清楚了吗？”
　　萧清水不可置信的看向齐渊：“真的假的？”
　　齐渊被她俩吵得头疼，使劲揉了揉眉心：“季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三年前被人追杀，命悬一线，是季小姐救我回了缥缈阁。”
　　萧清水了然：“原来如此，那还真是要谢谢季小姐了。”
　　不知又是那句话惹了她，季清悦又要拍桌，齐渊有了经验，早早按住她。
　　季清悦冷笑一声：“他是我夫君，用得着你来感谢。”
　　原来是在生气这。
　　齐渊端正坐姿，仔细解释道：“季小姐，你我之间未有男女之情，我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却不能把自己婚姻作为答谢的报酬，这于你于我都不公平。”
　　季清悦捂着耳朵，摆明了不想听：“你住口！你说过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我就要你以身相许，除此之外我再无要求。”
　　齐渊见与她说不通，只得放下狠话：“你此次出来季阁主并不知情吧，你若是再不回去，我就捎信给季阁主，叫她亲自来逮你。”
　　她娘虽宠她，可私跑出南疆这种极其危险之事，她娘知道了是真揍她，季清悦顿时泄了气。
　　她眼珠子一转，挑了个最好说话的：“姐姐，求求你了，你带上我吧，我保证乖乖的不给你们添乱。”
　　萧清水觉得这小丫头有趣，笑嘻嘻问道：“我为何要带着你？”
　　季清悦转向齐渊，撑着下巴目光柔情似水，柔声道：“当然是为了我夫君了，他去哪我就去哪。”
　　齐渊被她看得不自在，恨不得伸手捂住她眼睛叫她别看了。
　　季清悦似是察觉不到他的不自在，反倒靠近了些许：“齐渊，你脸红了。”
　　齐渊倏的站起身，二话不说拉起季清悦朝门外走去。
　　季清悦笑意涟涟，任由他拉着往外走。
　　萧清水与李云舟对视一眼，有戏。
　　萧清水在李云舟耳边嘀咕：“我感觉我哥对季清悦有感情。”
　　李云舟赞同：“我也觉得。”
　　门外。
　　齐渊离了萧清水视线，脸色立马阴沉下来：“别跟着我，也别在我面前晃。”
　　季清悦冷哼一声：“怎么？不装了？我当真以为你转性了。”
　　齐渊狠厉的盯着她，说出来的话毫不客气：“季清悦，我向来不是什么好人，你救了我又如何，我逼你救了？你最好是识趣些，少自作多情来搅和我的生活。还有，你要是敢在清水面前乱说，我一定会杀了你。”
　　季清悦眼眶通红，心里难受嘴上却不肯服软：“齐渊我告诉你，你少在这和我阴阳怪气，你现在不喜欢我，以后总有一天会喜欢我的，我总能等到你亲口说喜欢我的那天！”
　　齐渊嗤笑：“做梦。”
　　齐渊被季清悦救回去后，一直住在缥缈阁，阁主季旻给他安排了个院子，就在季清悦旁边。
　　南疆姑娘性情开放，不忌讳男女相交，季清悦整日往齐渊那里跑。
　　起先齐渊还能按着性子装一装，后来被季清悦扰的烦了，连装都不愿意装了，阴暗的性子展露无遗。
　　季清悦知道齐渊一直再找一个人，为此他被人追杀，还不惜替季旻杀了仇家满门来换取牧云纱，只为寻到那人的消息。
　　季清悦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她朝齐渊笑道：“萧清水就是你要找的人吧。”
　　齐渊听她提及萧清水，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季清悦无视他要杀人的眼神，自顾自说道：“你们一个姓萧，一个姓齐，又不是亲兄妹，你干嘛这么在乎她？”
　　是啊，齐渊为什么这么在乎萧清水？
　　十八年前，齐渊死了爹娘，周围人都说是他克死了他爹娘，他是丧门星，是绝命户。
　　齐渊被他们关在柴房，年长的骂他，年小的打他，整整两年，齐渊没见过太阳。
　　那天，村里来了个道士，说齐渊会克死村里所有人，村里人怕了，都说要烧死他。
　　齐渊隔断绳子逃了出来，他一路向南跑，逃到了绵阳。
　　那时是冬天，天很冷，齐渊人生地不熟，乞丐们总是欺负他，当地的乞丐烦透了外地人，冬天吃的本就难捡，又多一个人和他们抢吃的。
　　直到春天来临，齐渊去野人坟捡尸，遇到了呲着牙笑的萧清水。
　　自他爹娘死后，身边人都骂他是丧门星，只有萧清水对他笑。
　　齐渊抱走了萧清水，从乞丐手里抢回了她的长命锁，萧清水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哥哥。
　　那时的齐渊天真的以为日子会越来越好，他们兄妹俩会越来越好。
　　可是天不遂人意，萧清水被人带走了，齐渊回到城隍庙时，再没了萧清水的踪迹。
　　他疯了似地寻找萧清水线索，苦练武功，甚至杀人卖命，终于他攒够了五十两，找去了听风楼。
　　听风楼不接他的活，齐渊便知萧清水的失踪与影子楼脱不了干系。
　　果真，就在他从听风楼出来的第二天，一群杀手找上了他，他也因此去了缥缈阁。
　　季清悦伸手在齐渊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
　　齐渊一把拍开她的手，警告道：“你现在就回缥缈阁，不要在出现在我面前。”
　　季清悦突然出鞭，齐渊翻身躲过，却让出了道口子，季清悦迅速跑进了客栈。
　　她站在门口得意洋洋：“你让我走我就走，凭什么？”
　　说罢她挑衅的看了一眼齐渊，蹦蹦跳跳的挤开李云舟，坐到萧清水身边。
　　李云舟不乐意了，眼神委屈朝萧清水告状：“清水你看她。”
　　萧清水拉过李云舟衣袖，安抚道：“你坐这边，这边靠的近。”
　　李云舟乐呵呵的坐到萧清水另一边，紧紧贴着她肩膀。
　　季清悦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有话直说：“你俩是夫妻啊？”
　　李云舟偏头瞧她，语气里带着得意：“未婚夫妻，两情相悦，感情很好。”
　　季清悦撇撇嘴：“哦，有什么了不起。”
　　萧清水打了下李云舟的手，警告他不要欺负小姑娘。
　　李云舟听话吃饭，不再惹她。
　　阿婆把面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来丫头，吃面。”
　　季清悦一脸懵，她好像并不认识这阿婆。
　　阿婆又认错了人，她把季清悦当成了莺歌。
　　萧清水小声道：“阿婆生病了，认不得人，你就装作是她孙女便好。”
　　季清悦两腿一伸，此时不谈条件何时谈：“你带上我。”
　　萧清水危险眯眼。
　　季清悦不怕她：“同不同意？”
　　说罢她便要掀翻面条碗。
　　笑话，她季清悦可不是什么好人，她们缥缈阁就没几个好人。
　　萧清水拦下她，咬牙切齿道：“好。”
　　季清悦瞬间换上一副乖巧的模样，笑眯眯的看向阿婆：“谢谢阿婆，我一定会好好吃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