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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怎么还真有人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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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都准备写到在一起就罢工了,怎么还真的有人看。还挺奇妙的,那等写到哪天分手或者被K发现再摆吧。
上次说到考研,K和我不考一个专业,我考本专业,K考本校的史论专业。他说本专业的就业方向太窄了,我觉得也是,奈何那几个老师都混熟了,我寻思考进来至少有人能保我。
一想到这里我就想嘲笑自己,之前那么刚硬一个人,经过学校的打磨,也变得滑头了。
本专业有个老师很喜欢我,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一直选他的课混熟了吧,专业成绩他总是给我打95(已经是最高分里的最高分了),而且经常帮我解围。
印象最深刻的那次,我汇报的时候被专业里出名刁钻的一个女老师困在讲台上了,提一些我根本无法解决的问题,当时我都做好完蛋重做的准备了。给那个老师发了个信息说完蛋了。
结果下一秒他就出现了。听说是从停车场飞奔而来的,他说我的方案其实有些地方很新颖,并且告诉我解决办法,不开玩笑,当时我都想哭。
但是那次课之后,那个女老师就看我不顺眼了。其实我很佩服学校里的女老师,我们学校出了名的重男轻女,女老师要没日没夜地内卷经过很多年才能混到一个正式职位。印象最深的就是一个女老师卷出了名,苦干三年,归来仍是助教,同一批进来的男老师却混到了教授。
唉。
不过,这样的大环境下,正常的女老师也少,你能懂吧,毕竟压力这么大,能一直正常也不容易。所以或多或少,她们会有些苛刻,我非常理解。
毕设好死不死,其中一个评委就是那个女老师。
这汇报隔两天就一次,又要同时考研,还得学代码,那个老师还特别爱刁难我,总是在汇报前一天晚上否方案。几轮下来我半条命都要没了。
我和K都觉得学校-考研机构-房子这样连轴转通勤太久,干脆在考研机构里买了个床,睡机构。
也是挺抽象。
不过如果适逢我俩兴致盎然,就会回家。久了,家里又没人收拾,一进屋就能闻到俩人干过啥。
K的妈妈就是在这期间来的。
。
阿姨给K打了电话,说大小伙子精力真旺盛,以后记得开窗通风。
我和K当时表情那叫一个扭曲。
阿姨也是明白人,到处都收拾了,唯独垃圾桶没处理,里面三个昨晚用的保护伞和空瓶的油明晃晃的摆着。
怎么想。也不像是给女孩儿用的吧。。。
那瓶油上还赤裸裸地写着个男性专用,瓶口也是尖的。
结合K对他妈妈的描述我感觉天都塌了,当场跪地。
K倒是淡定,把垃圾袋打了个结放门口了。
我心跳特别快,也可能是熬夜熬多了,我锤了锤胸口,深呼吸。
“没事。”K说。
“你妈妈,还说别的了吗?”我又瞥了一眼垃圾袋,“别的地方都收拾了,垃圾桶…”
这垃圾桶摆在地中间简直就是明示啊。
K只说没事。汇报完的几天刚好休息,K买了高铁票说要回家。
临走的时候我让他把我的备注改成了田哥,以防万一。
高铁上他给我打语音语气很镇定,可是一到家就没信了,我又不敢给他打电话,只好求助小麻雀女士。
“你俩就这么被他妈发现了?”小麻雀还是难以置信,“用完了为什么不丢掉?”
“丢了。丢垃圾桶。垃圾桶没丢。”
“啧啧啧。你看。该洁癖的时候不洁癖。”
“哎呦别讽刺我了,快想想办法。”
小麻雀思来想去,想出了个英勇奉献的法子,“他有和他妈提过我吗?”
“提你干嘛?”
“那你把他电话号给我。”
“卧槽,天才!”我大概明白她要干嘛了,登时一阵感动,“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
“去去去。”
又过了一会儿,小麻雀回了我一句搞定。我刚想给她打电话,K的头像就弹在我屏幕上给我吓了一激灵。
“小麻雀刚刚给我打电话了。”他语气还是很平静,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心都要跳出来了,他才说:“没事,你别担心。”
我听着语气不对,但又觉得他给我多打一分钟电话就多一份危险,于是我挂了电话。
果然。这种关系是错误的。
说着支持自由恋爱的人,如果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当要面对家长的那一刻,那一刻的犹豫才是真相。
人人支持,人人难以启齿。
能够成功的,大大方方的,少之又少。
说白了,这还不如偷情来的正当。
我又开始焦虑了,很想咬人,很想骂人,我跑去机构的天台抽了一晚上烟,第二天天蒙蒙亮,我又顺着窗户爬回教室睡觉。
这样维持了两天,K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我正值昼夜颠倒,我这个生活在东八区的美国人错过了他的电话。
醒过来的时候他正坐在机构的椅子边背单词。
“醒了?”
“嗯。”看到他我一口气闷在胸口,“你的脸…”
“没事,怎么不回家睡?”K把我拉起来,自顾自地说:“我跟房东申请换了门锁,刚换好。”
“。”
他的嘴角有块很明显的痂,半边脸也肿了。
我哽住。
难道在他妈妈眼里,找一个小麻雀那样的女孩子都也以接受吗?我记得小麻雀跟我说,她和K妈妈聊得很好,并没有谈崩啊。
“你…”
“我妈妈知道你了。”K看着我,深吸了一口气,“有烟吗?”
我翻了翻裤兜,就剩两根了,我拉着他走到图书馆顺着窗户爬到天台,天台那个放烟头的垃圾桶已经被我抽满了。
我现在身上一定很臭,我猜。
我给他点了一根自己也来了一根,这会儿是晚上,对于这几天的我来说,这也是我的清晨。
机构对面是个巨大的摩天轮,不知道哪个机灵鬼想到的紫色红色绿色的邪恶配色,廉价的彩灯颜色让那个不断旋转的大型建筑像是克苏鲁的菊花。
我把视线从那个邪恶之眼上挪开,看着杭州灰蒙蒙的天。
K说:“我可能要去找个工作,最近。”
我嗯了一声,才发现自己嗓子哑了。
堵得慌。
这个城市,这些人,这个学校,一切都让我堵得慌。
我跨过几条管道朝着天空大吼了一声,K愣愣地,隔着烟雾看我。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又朝前跑了几步,“啊啊啊啊啊——!”
K的笑声从我身后传来,他慢慢走近了,象征性地啊了一声。
“你放屁呢,这么小声。”
“操。”他骂了一句,大声地又喊了一次。
我俩之前窝在被子里看过一个电影,叫《过春天》,里面的女孩子说:我希望,香港下雪。另一个男生在山顶大喊,说要做king of HK。
很抽象的一段联想,但那一刻很像。我猜K也想到了那一幕,我俩都笑了,跟喝大了似的,捧腹大笑。
笑完,K咳嗽了几声,我回头,发现机构老师透过窗子警惕地打量我们两个神经病。
“他一定觉得咱俩疯了。”我说。
K朝我走过来,看他那架势我立刻推了他两下,“干嘛,他在那看着呢,你疯了你。”
K的语气很镇定,一如他回家时给我打电话的声音,他说:“抱抱我吧。”
我就抱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