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之入戏出戏》米花白

11、群演

　　高钺见人齐了，笑眯眯道，“今天是《风华绝代》剧本围读，正式开始之前我先说两句。《风华绝代》是今年恒星娱乐最大的影视项目，投资过亿。我就强调一点，保密。

　　各位都是圈里的老人了，我也不啰嗦。只一句，如果有人泄露卢昭的演员人选，以后恒星娱乐的任何项目，都不会考虑跟他合作。好了，下面交给孙导，我这个商人就不在这里打扰大家了。”

　　恒星娱乐是目前华夏最大的娱乐公司，每年最卖座的电影，收视率最高的电视或综艺，一多半都出自恒星娱乐之手。

　　得罪恒星娱乐，在华夏娱乐圈基本就没有了出头之日。话刚落地，会议室上空漂浮的粉色云朵即刻转变为凝重的阴云，罩在每一个人头顶。

　　剧本围读是孙海川开机前的必要项目，见高钺走了，孙海川直接道，“先说下规矩。这三天围读，我和华编剧会随时打断，询问大家对人物和场景的理解，希望大家踊跃发言。好了，从顾淮山开始。”

　　会议室很快便响起众人诵读剧本的声音。孙海川和华编剧都是老烟枪，边听边吸烟，时不时讨论两句。三个小时读下来，卫清许嗓子都哑了，孙、华两人仍不停地抽烟，会议室上空烟雾缭绕。

　　中午孙导也没放人，场务送来盒饭，众人匆匆吃过后继续围读。孙海川和华编剧有时会根据大家的讨论，当场修改剧本，有些悬而未决的就打个标记，方便后续增减。

　　气氛渐渐紧张起来。

　　郑泽在听到高钺的话后也歇了心思。黄总跟他说过，他能进剧组是砸了五百万投名状得来的。

　　郑泽知道黄总砸钱肯定有别的目的，不外乎是借机结交高钺，谋求后续合作。他却也领情，毕竟当初如果不是黄总，他也没办法出道。

　　于是三天来郑泽乖乖地读剧本，并没有作妖。

　　每天围读差不多都要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卫清许出来时，觉得他被腌成了烟草味儿的人干儿，连呼出来的气都带着尼古丁。尽管已经筋疲力尽，卫清许还是坚持洗了澡才上床睡觉。

　　围读后，定妆照又折腾了一天。

　　《风华绝代》里卫清许饰演的卢昭是太子，后期又登基做了皇帝，服饰造型繁多。

　　不仅有出席宴会的官服朝服，登基的龙袍，读书的书生袍，出宫游玩的平民造型，还有上战场的督军造型等。服饰造型以高贵雍容为主，衣服都是一层叠着一层，十分繁复。

　　身上的饰品也多，不是玉珏、金腰带就是皇冠的，坠得卫清许脖子疼。

　　卫清许一天试了十几套戏服，做了不下五个造型，到后来觉得胳膊腿儿都不是他的了。他只是一个展示衣服的木偶，只需要配合着工作人员举起手臂就行。

　　温糯原本在顾淮山那边跟着老师学习。顾淮山的化妆师都是用熟的，且他在电影里造型不多，很快便做好去拍定妆照了。

　　温糯见卫清许这边还在做造型，便兴致勃勃地跑过去看，他觉得今天学了好多。之前在中专，温糯只学过理发，化妆是打工后在店里自学的。

　　如今跟着专业的电影造型团队，乐得又是递刷子又是给化妆师姐姐扇风的。加上旁边的罗荣涛也是个会说话的，两人一齐逗得化妆师Cindy笑个不停。

　　Cindy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虽说《风华绝代》是虚构的朝代故事，但孙导的意思是参照汉朝，毕竟那时候男风盛行嘛。古人男子多梳发髻，额前再留一些真发，在镜头里就显得更真实，后面再接上假发就看不出来了。”

　　讲解完发型，又开始上下左右地观察卫清许的脸，并让助手各个角度的拍照，对照镜头和现实里的差别。

　　开始上妆时，还让助手录像，“拍下来上妆过程，后期可以保证不管谁上手化，都是一样的妆容，这样电影中就不会出现前后妆容不一样的穿帮镜头。”

　　“卫老师的眉毛很好，斜插入鬓，很标准的男士眉。但是剧里太子前期是不谙世事的世家公子，眉形要更柔和一些。”说着开始给卫清许修眉，温糯看得眼睛都不眨。

　　顾淮山拍完照，听到这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忍不住过来看，就见到一个身着布衣仍不掩浑身贵气的古装少年，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太子殿下。”

　　孙海川在后面探头看，忍不住拍掌道，“好，小卫的气质真好，开机第一场就用这个造型。”

　　考虑到卫清许的演技，孙导开机第一场安排的是试镜时逛街的戏。

　　燕朝太子卢昭是老皇帝嫡出的幼子，深受宠爱，养成了不谙世事的性子。一日他被小内侍撺掇，偷偷溜出宫去游玩，在民间集市闲逛。路遇出宫的大皇子，得知大哥要去打萧国的消息。

　　开机仪式安排在八点，高钺专门找人算过的吉日吉时。现在华夏提倡科学反对迷信，除寺庙外禁止烧香。孙导干脆供了几根电子香，算是敬过了各路神明。

　　开机仪式后，众人匆匆回到岗位，架设机位，布置道具，给群演讲戏等等。

　　逛街的场景设置在影视城的一处街道上，街道以汉代风格修建。房屋开阔，屋脊舒展，顶部用青瓦铺就，远看有几分破败。

　　街道商铺前零星摆着几个摊位，摊位上放满了各色各样的商品，竹编、木质玩具、大饼馒头、蔬菜瓜果不一而足。早有化好妆的群众演员分站在摊位前，等着开拍。

　　测过光后，副导演领着卫清许过去走位，并讲解每个机位的位置和作用。

　　第三个机位设置在一个木质玩具摊位前，副导演介绍道，“这是跟你搭戏的群演，你拿一把木剑端详，他会说‘小伙子，这把桃木剑十文钱，来一把？’，你再接着按照剧本演就行。”

　　群演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有些胖。此时听副导演提到他，满脸堆笑地冲卫清许点头。周围的摊主行人纷纷露出羡慕的神情。

　　副导演跟卫清许讲完，转头问群演，“你没问题吧？”

　　“没有没有，导演，我能演。”群演声音有些颤抖，生怕说错话被换角。他在横城影视城演了多年龙套，现在终于说上了台词，激动地声音都有些抖。

　　副导演皱皱眉，但见群演小心翼翼的眼神，终没说什么，领着卫清许去看别的机位。

　　卫清许回过头，见群演还在点头哈腰地冲这边笑，心里有些酸酸的。

　　孙海川检查过各个机位的镜头后，时间已经差不多十点了。见一切准备完毕，孙海川拿起喇叭喊道，“各就各位，工作人员离场。”

　　哗啦啦，刚还在布置道具，为演员整理服装的工作人员纷纷离场，街道里只剩下穿着古装的群演、卫清许以及身旁的小内侍。

　　“Action”

　　卫清许深吸一口气，复习了一遍各个机位的位置，方脚步轻快地在一个个摊位前闲逛。群演开始走动，小贩的吆喝声和行人的说话声响起。卫清许觉得仿佛真的置身于古代的集市。

　　卢昭和小内侍偷溜出宫，在东市摊位前兴致勃勃地逛起来。

　　卢昭从小锦衣玉食，哪里见过这些。他一个个拿起来把玩，脸上的笑和眼里的好奇怎么也掩饰不住。

　　小内侍出身民间，在一旁小声的跟太子讲解，“太......少爷，这是木簪，这是装菜的篮子。”

　　终于两人来到一个玩具摊位前，卢昭拿起一把桃木剑仔细端详，明显有些爱不释手。

　　摊主却迟迟不出声，副导演在一旁急的冒汗，孙海川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卡。”

　　不等导演发话，副导演早气冲冲上前质问，“怎么回事？词儿呢？行不行啊你，不行换人。”摄像机一开，场地费器材费每天都要几万块，因此对于演员忘词儿这种低级错误，导演基本零容忍。

　　群演知道犯了错，连连鞠躬，保证他肯定行。副导演有些迟疑，卫清许道，“导演再来一次吧，我刚才表现也不太好。”

　　副导演瞪了群演一眼，退回到导演身边。群演感激地冲卫清许笑了下，卫清许摆摆手，带着小内侍重新站到第一组镜头前。

　　第二次拍摄很顺利。几个特写镜头拍完就到了午饭时间，中年群演特意跑过来跟卫清许道谢。他已经结算了报酬，这次算是特约，有八百块。

　　卫清许见他眼睛有些红，安慰道，“第一次我也没演好，不碍事的。”

　　群演见卫清许好说话，拿出手机想要加卫清许微信。

　　罗荣涛走过来，“卫哥，红姐叫你。”

　　卫清许趁机对群演摆摆手，走到刘红身边。

　　“心软了？”开机后，顾淮山和郑泽等人去了B组。刘红不放心卫清许，便只让小雯跟着顾淮山，她留在A组带卫清许一段时间。

　　卫清许笑笑没说话。

　　刘红道，“小卫，这个圈子成就了很多人，也给了很多人饭吃。不少人为这个浮华的名利场痴狂。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个圈子很残酷，不要有过多的同情心。”

　　见卫清许看过来，刘红继续道，“圈子里诱惑太多，很少有人能保持初心。现在他兢兢业业，你帮下他无可厚非，但不要随便把联系方式给别人，知道吗？”

　　“红姐，我自小在福利院长大，这些我都懂的。”卫清许见刘红说的恳切，也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只是想给热爱演戏的人一次机会，并没有要加他微信的。”

　　刘红拍拍卫清许的肩膀，心里放心许多。

　　等刘红走后，聂兰捅捅罗荣涛胳膊，罗荣涛捧着盒饭，拉着卫清许来到一处角落，毫无压力地把大老板卖了。

　　“这事也不怪红姐。红姐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听舅舅说，当初顾哥大二的时候拍辛导的《疯王传》，结识了一个群演老张。

　　老张也是个戏痴，每天除了拍戏就是到处在影视城转悠找剧组，连家都不顾。

　　顾哥欣赏热爱演戏的人嘛，就帮着老张介绍了几个剧组。

　　后来顾哥跟恒星影视解约那一年，老张突然发微博说顾哥在剧组耍大牌，欺负群演等等，还晒了自己跟顾哥的聊天记录和合照。

　　这事当年闹得挺大的，很多媒体都报道了。

　　那年顾哥挺不顺的，先是亲人去世，后来听舅舅说还失去了一个喜欢的角色。当年的恒星娱乐为了留住顾哥还雇水军在网上黑他。

　　经过这件事后，红姐就再不让工作室的艺人跟群演交换联系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