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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 22 ...

  •   红色钞票如骤雨般撒下来,Karim里的俊男靓女一时间挤作一团。

      手上拿不住,男人们把钱往□□里塞,女人们往手包里塞,

      甚至有把上衣脱下来的兜钱的,

      谁也不在乎此行为掉份。

      有钱不捡才是拎不清。

      二楼撒钱的男人正是首都的餐饮界小王子(自诩),马至威。

      他手边两大包钱,都是刚让人取出来的现金。

      照常理来说,应该用那种皮质的黑包,会更显格调,但马至威太随意了,去银行隔壁便利店现买的。

      最大号,最结实,最贵的。

      现金太重,所以用最大号的塑料袋包了五层。

      银行甚至派了两个保安护送大户安全到达目的地,但马至威大手一挥,让他们不用跟。

      “谁敢在首都抢我一张钱,我让他一口饭都吃不上!”

      马至威哼哼地跟着四个抬钱的大汉上车走了。

      地点当然就是Karim,这里不是马至威常去的地儿,Karim偏平价,全垒打套餐才二十八万,一单就能荣升vvvip。

      但胜在地特别大,马至威考虑得很好。

      地大好呀,抢钱的人不会挤受伤。

      二楼还站了五六个气度不凡的公子围观这一热闹。

      属马至威身旁的男人长相最优越,薄唇挺鼻,一身薄如蝉翼,坠到小腿的杏色长衫衬得身形更修长,

      长衫敞着,贴身的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色无袖汗衫。

      脖子上挂着两条吊坠,一条黑绳转运珠,他妈买来后特意带到寺庙开过光的,据说捏着这珠子念了九十九天的佛经,

      一条比较迎合现代年轻人审美的双层芒星项链。

      马至威拱了拱他,“我说,你最近怎么老跟着凑热闹?刚回国就跟我混声色场合,合适吗?”

      谭厢笑了笑,照着马至威希望听到的话说道:“以为阿燃也会来呢。”

      这句话说得极慢,他看着马至威的瞳孔慢慢放大,更觉得好笑。

      马至威很快就知道自己被他耍着玩儿了,不过无所谓道:

      “阿燃那种扭曲的性格都定下来了,你说,咱俩谁不比他强,咋就不能从天而降个真爱呢?”

      说完,继续扔起钱来。

      他今天高兴,小侄女考上了首都最好的初中,一回家就抱着他给了三个亲亲。

      过于开心,无处宣泄,只能来撒撒钱玩儿。

      现在又开始惆怅,几人都过了瞎玩的年纪,家族的事业在他手上也步入了正轨,可不就想在闲暇时光里甜蜜甜蜜,好让这日子没那么无趣。

      谭厢想到了便利店里,那个红透了整张脸,怯怯地看向他的小男生。

      他问:“怎么就定下来了?”

      马至威把那天他跟覃燃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柳洲城也听了一耳朵,他笑着抿了一口酒,“接风宴那天阿燃还跟我要新出的机器人模型呢,谁哄小情人送这个?”

      “不一定当小情人哄,说不定当孩子哄呢,阿燃年纪轻轻也是看上娃了。丫的,胳膊都累了,不扔了。”

      马至威活动了活动脖子,对站在三米之外的保镖打了个响指,

      财大气粗,“归你们了,拿去分。”

      他给覃燃打了个电话。

      现在才不到十点,覃燃张口就是“睡了”很难让人信服。

      过了半天,才听明白是周小心睡了。

      “那正好,出来吧,咱哥几个去撸一下。”

      “?”覃燃停顿了两秒。

      “串啊,撸串,想啥呢你?”

      “不去,”覃燃拒绝得干脆,挂电话前还骂了一句:“下贱。”

      ……马至威吸了吸鼻子,还有没有天理?

      贱就贱吧,他也认了,下贱是几个意思?

      他挠着头转回去,看见谭厢和柳洲城都瞅着他笑,一时无言。

      挂了电话后,覃燃平躺着静默了十几分钟。

      想起一些几年前的杂七杂八的事情。

      内裤事件后,周小心频繁联系起覃燃来。

      也不算频繁,两周打一次电话。

      那里的初中两周放一次假,第二周的周五下午放假,周天下午要返校。

      周小心会在周五或者周六的深夜打来电话。

      那时的覃燃还在国外上学。

      跨国电话费很贵,周小心买不到国际长途电话卡,只能原价消耗话费。

      随意说十分钟话费就能去掉二三十。

      周爱仙想要发现很容易,周小心不怕挨打,但是怕周爱仙把手机藏起来,只能求覃燃帮自己充钱。

      周爱仙记性很好,对数字也过目不忘,所以充的钱要精准到几毛几分。

      每笔钱周小心都记在本子上。

      后来的每一次通话,周小心的开场白都是:我欠你XXX.XX元,我会还哦!反正我们总会见面的!

      “那你好好记着,十八岁之后还我,还不起也行,签个卖身契。”

      彼时在异国他乡的覃燃,也会在少的可怜的闲暇之余觉得孤单。

      想着有个伴读就好了,陪他上课,陪他组队打游戏,做课题,陪他从弗伦斯堡转到奥伯斯多夫,一起消耗些时间。

      电话里,周小心不会讲自己窘迫的现状。

      他会说今天来雀山的游客很多,他在半山腰摆摊卖烤红薯,竟然赚了一百块!

      红薯也不是他种的,是从后山捡的,那是别人遗落的,所以完全没有成本。

      他说自己的直尺和橡皮融在一起了,但是还能用,粘在一起反而不容易丢了。

      他说同学都到变声期了,班里经常像鸭棚……

      什么都说,确实是杂七杂八的事情。

      覃燃问他:“穿上大孩子穿的内裤,还有人笑话你吗?”

      周小心在电话那头抿着嘴不吭声。

      自从他穿上正常青少年穿的内裤后,显得腿间有不正常的隆起,但只要摁下去就会像扁了的气球。

      就像没钱还要充大款的穷光蛋,他像是没货还死要面子的虚伪小人。

      即便如此他还是跟覃燃说:“很合适,一点都不勒了。”

      一直到高考前夕,欠下来的话费竟然已经有小一万了。

      有一些电话覃燃没接上,不然会超一万。

      可能真的只有过了那个年纪,才能体会到少年感的珍贵。

      可以说他老牛吃嫩草,但谁能抵抗那一身少年气呢,没人。

      明媚,迷人,甘甜,芳香馥郁……

      覃燃想到这里,起身进了周小心的房间,虽然只是象征性地敲了一下门,但也是敲了。

      周小心睡得正香。

      前天就从医院出来了,江今午开了一个月的药。

      这些天木家也没打来电话,周小心更没提什么去医院看老爷子的话,一切似乎回归了从前。

      覃燃趴在床边,单手捏住周小心两边脸颊,

      “周小心,还钱。”

      提到钱,周小心一点醒来的意愿都没了,眼皮下的眼珠子微微转了一下,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抹个零,九千六百元,微信还是支付宝?”

      周小心眼珠又转了一下,显然在回忆这是一笔什么钱。

      覃燃见他无动于衷,伸胳膊去摸他手机去了。

      周小心急了,他用力抱住覃燃的胳膊,眼睛瞪得明亮,然后非常理直气壮地说:“你有花不完的钱,在乎这么点做什么?你大晚上不睡,特意来找茬吗?”

      “椿庭的月租三十也是你说的,你住了三年,一共一千零八十。”

      周小心不可置信,他竟然要跟自己算这个!

      “外卖app总消费十八万八,购物app总消费六十七万二,节假日带你出去玩,去商场购物,少说消费三百万。”

      其实覃燃还少说了,周小心曾经指着客厅摆放的时尚杂志上的白天鹅胸针,说要这个。

      然后覃燃让人买了,划卡时发现是全球限量款,近百万。

      买来了他也从来不戴,就放在一个小盒子里,藏得很严实,偶尔翻出来看看摸摸亲亲,或者站镜子前摆一摆。

      还有墙壁上挂着的贝壳风铃,是法国知名艺术家的辞世之作,有市无价。

      床头灯、彩虹地毯、藤编摇椅、流体熊、摇钟摆件、不规则茶几……这一屋子的奢侈品,全是周小心随便指指就能得到的,而他又不需为此付出代价。

      周小心也总是生病,每年都要去vip病房住几天,这又是一笔不小的钱。

      可即便覃燃已经分外留情了,周小心也还是不承认他说的这些。

      什什……什么……!

      他皱着眉辩解:“购物软件有花这么多钱吗?我经常买一些小东西,三十元的拖鞋,二十元的袜子,一百的裤子,三百的水杯,哪就这么多了?

      还有外卖,只是点一些平价又好喝的饮料,偶尔才点餐食,我觉得一万元也到不了啊!”

      覃燃抱歉地笑笑,直接把证据亮在他面前。

      “说吧,想怎么还?一次性?分期付?分多少期?利息就按银行的来。”

      周小心接受不了,他坐起来,摇晃覃燃的肩膀,“你破产了吗?覃燃,你破产了吗?这么点小钱也要跟我计较吗?多年情谊都不顾?”

      好意思提多年情谊?

      覃燃想到这个就来气。

      周小心跟他好的时候就说是多年情谊,打电话的情谊也是情谊。

      跟他不好的时候就说只有三年不深不浅不浓不淡的交情。

      这厮总是能灵魂变通,轻而易举就能把覃燃气得暗自跳脚。

      覃燃“呵呵”了两声,他盯着周小心的眼睛有些狡黠,但周小心看不出来。

      “还不起对不对?”

      “对。”周小心也不充大款,老实巴交地说了。

      “那你得哄得我忘掉这一笔笔欠款。”

      哄?怎么哄?覃燃这么精明的人,他一个小喽啰怎么哄?

      “覃~~燃~~你忘掉吧~~~”周小心揪着覃燃的衣角撒娇,说是撒娇,但音调如山路十八弯,越拐越崎岖。

      让覃燃听得实在是有些心理不适。

      他推开了周小心。

      周小心受了挫,蜷腿坐着提不起精神。

      “你慢慢想,我去睡了。”

      周小心眼疾手快地抱住他的大腿。

      覃燃不明白,为什么周小心总是对他的大腿根情有独钟……

      他咬着牙转回头,“放手。”

      “你把我吓醒了,得赔我精神损失费,一下负债这么多,待会儿肯定要失眠,安眠药钱你也要赔给我。”

      覃燃侧头垂眸,看着周小心漂亮的带着点祈求意味的眼睛,发出一声轻笑,胸腔也跟随着这一声笑震了一下。

      这一刻的覃燃,倒是有点黑心商人的味道了。

      他说:“我房间的熏香安眠,过来睡吧。”

      周小心看着覃燃走出他的房间后,忍不住扬起嘴角。

      眼睛也亮晶晶的,他抱着自己的枕头,老老实实地穿上拖鞋跟过去了。

      昨天下午阿姨来时,说在垃圾桶里发现一张照片,不知道是不是误扔的。

      周小心接过来看过,大手一挥,说这不是误扔的,继续放它回归垃圾桶就好了!

      他爬上床贴过去。

      覃燃说:“保持安全距离。”

      周小心回:“很安全!”

      覃燃心情变好,给他减了一千元的欠款。

      周小心随即表示每晚都要过来一起睡。

      “随你。”

      又想起什么似的,“但你过两天就开学了。”

      “你下班去接我!”

      “不一定有空。”

      “李叔接也行!”

      “李叔偶尔也请假。”

      “我会坐公交!”语气骄傲,好像是多么令人自豪的一件事。

      “再说,等你有空陪我去领了中奖的车子,我每天就能自由往返了。”

      覃燃叹了口气,像是拿他没办法,“就非要跟我睡?天天都这样?会有点烦吧?”

      周小心笑嘻嘻地不说话,他伸手把覃燃的脸摆到自己这边来。

      乐滋滋的全然把前两天的噩梦忘掉了。

      他翻过身,趴在床上,目光灼灼,不加掩饰地看向覃燃,

      却什么都不说。

      还是有点等不及了,

      不如等他保研的消息一下来,就跟覃燃告白。

      等他成为知名院校的研究生,配覃燃也就不算特别掉份了。

      俗话不是说嘛,钱在哪里爱在哪里。

      覃燃给他花了数不清的钱,不爱他爱谁呢?

      周小心想不到。

      如果谁说覃燃不爱他,那他就会穿上最贵的衣服,戴上所有的珠宝首饰,背上最贵的包包,

      再把那些欠款截图和银行卡余额打印出来。

      大声告诉他,

      看!

      他爱我已经到了昏头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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