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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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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今日配衣裳的璎珞掉了!”
回来都走了半道了才发现,清梅有些着急,那可是她跟小姐第一次尝试自己染色染出来的,璎珞上的玉,还是小姐第一次试着雕刻,拿夫人送的白玉试手,最后做了个四不像出来,小姐觉得别致,特意做了穗子配的,平日喜欢的很,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才带。
灵汐一摸腰间,果然摸了个空。
平日里衣裳饰物都是清梅搭配的,她从不留心,今日是心情好,清梅捧着一盘饰品让挑,下意识挑了个喜欢的带上,没想到居然丢了。
“怎么办?也不知道掉哪去了,要不我回去找找?说不定还能寻着。”
清梅急得团团转,灵汐想到秦家姐妹可能也在附近,莫名不想回去,拉住她:“算了,一枚穗子,回头重新做好了,我们今日走得实在有些远,也不知道掉何处去了。”
“可是小姐,贴身的东西,要是让外人捡到,总归不太好。”
灵汐想了想,不以为意,道:“这好办,看到那树上的猴子了吗?回去跟表哥说被猴子抢走就好了,日后要真有人借口生事,直接说猴子是他指使的,早有预谋。”
清梅无语凝噎。
想了想,她抽出自己腰间挂的璎珞,是跟小姐一起做的,跟小姐那枚一模一样,只换了配饰,用力往前一扔,消失在密林中:“我的也一起丢了吧,就说那猴子看上这璎珞,连我的都抢走了。”
灵汐阻止不及,眼睁睁看着她说扔就扔,轻叹了口气,挽着她胳膊:“对,那猴子太皮了,定要罚它多吃一顿,算啦,回去再做个更好的,正好想换了,给你也换一个带。”
“多谢小姐。”
“不过,这不像你的风格啊,平日里你该早就留意到了,你是不是看那个白衣公子看呆了?”
清梅脸微微一红:“小姐莫要打趣我了,那位公子,天人之姿,不像普通人,岂是我能肖想的,别说我,小姐自己不也看直了眼。”
灵汐大大方方赞道:“那位公子,当真是皑如天上雪,皎若云间月,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如此容色,我自然是喜欢看的。”
清梅还从没听到她这么直白夸一个人,转头略有些惊奇地上下打量她:“方才一路,小姐可是镇定得很。”
灵汐微微一咳,脸色有些微赫:“当着人家面,总要矜持些。”
尤其是可能认识的人面前。
那少年一开口,角落的记忆再次浮起,只是相貌相差甚大,让她不敢确定是不是同一人。
想到这里,她叮嘱清梅:“今日之事,表哥若是不问,便不要同他说了。”
清梅不明所以,但还是应道:“是。”
晚间,清梅正陪着灵汐在花厅用饭。
吃饭的时候灵汐不喜欢太多人在场,除了贴身的清梅,其余伺候的人都侯在厅外。
有小丫鬟匆匆来报,秦家两位小姐带着礼物来拜访,正侯在院外。
灵汐放下筷子,和清梅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午间在林中无意听到的话还历历在目,灵汐不太想面对事儿精的秦家姐妹,无奈是锦兰姐姐的未来小姑子,若是不给面子,好像也不太好:“请人在偏厅坐吧,我随后就来。”
清梅给她碗里添了几筷子菜:“这秦家姐妹也真是的,偏偏挑着这会子来,小姐今日吃得太少了,再用些。”
菜色太过清淡,灵汐又吃了几口,放下筷子:“吃不下了,帮我整理一下去见客罢。”
清梅唤人送热水进来,给她重新梳妆:“天色也晚了,小姐说几句话,我来出面打发她们走,不必紧张。”
灵汐无奈:“你放心,我只是不乐意见人,不是怕。”
清梅:“嗯嗯,我信小姐。”
明显是不信的。
正在这时,门外侍女隔着帘子禀报:“秦家两位小姐说,不知打扰了小姐用膳,来的不是时候,明日午时再上门拜访,留下礼物便走了,说只当扰了小姐的赔罪。”
两人顿住,清梅挑开帘子,微微蹙眉:“留下了什么东西?”
帘外是灵汐身边另外一个大侍女,整日如隐形人一般,神出鬼没,她双手奉上一个描金的盒子,轻声道:“查看过了,是一把扇子,无任何不妥。”
清梅接过,将盒子打开,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呈至灵汐面前:“小姐你看。”
盒子中是一把羽扇,由各色色彩绚烂的羽毛制成,闪着一层柔润的流光,仿若凤羽,黑檀扇柄镶嵌了彩色的宝石,跟羽毛上的流光相映成辉,华丽无比。
灵汐:“……”
这得薅了多少鸟的羽毛哦。
她只看一眼便兴致缺缺,都懒得拿起来:“收起来吧,明日替我挑两件差不多的东西回赠过去。”
转身回到梳妆台坐下拆下发簪。
清梅和新月怔了怔。
两人对视一眼,清梅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她,自己过去帮忙拆头发:“小姐是不喜欢吗?”
灵汐抬起手,捂着嘴懒懒打了个哈欠:“看着是挺好看的,就是心里喜欢不起来。”
清梅将她头上的簪子取下,又拿起一柄白玉梳,轻柔梳开一头乌黑的长发:“那我先帮小姐收起来,日后留着送人。”
铜镜中的少女簪环尽去,素面朝天,清丽绝俗,宽松轻软的寝衣领口,脖颈纤长,锁骨分明,看着有些单薄。
她心中不由有些怨,那秦家小姐也真是的,偏挑着用饭时候来,本来小姐胃口就不好,才用的宵夜,被这一打扰,更没吃多少了。
“姐姐也真是的,偏要晚上拉着我去,结果倒好,赔上了我好不容易在珍珑阁定的扇子,连面都没见上。”
秦二小姐一路上便不高兴了,回到暂居的院中,没了外人,再也忍不住,向姐姐抱怨。
秦大小姐才不惯着她:“我早叫你去了,你怎么不去?非要我押着你去,怪谁?”
她为着妹妹也是操碎了心:“她收了礼,明日聚会相邀,便不好不去,这事便算过去了,明日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知道了吗!”
秦二小姐显然是不服的,但姐姐明显不打算跟她讲道理了,未免受苦,只能应下:“我知道该怎么做。”
灵汐大概也能猜到,秦家送礼,估计是那位秦大小姐的主意,为的就是她妹妹说了些她没听到的闲话。
她微微有些叹气,不常出门的后果,就是她经常性忘记,如今她的身份,一言一行,都有人慎重以待了。
要不这几天找表哥出去玩吧,自从来到这,就不见他踪影了。
青纱帐里,灵汐在松软的被窝里辗转反侧半宿,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刚睁眼,一双金色的灯泡眼一眨也不眨盯着她。
!!!
灵汐下意识一个后仰,差点把脖子扭到了,这才看清楚是个熟悉的兔头。
兔子看着她一屁股坐地上,歪了歪头,疑惑:“吓到你了?”
灵汐不想说话,手撑着地面,稳了稳急促的心跳,干脆盘膝而坐,仰着脸问道:“找我什么事?”
这几年过得太舒坦,差点忘了系统。
一整只兔子扑了过来,毛茸茸的爪子搭在她膝上:“林汐!救命啊!我家宿主快要把自己作死了!”
金色大眼睛看起来快要哭了:“她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就是不按照我说的办,现在她被关在小黑屋里,不吃不喝,快要饿死了!她爹不管她了,她后妈还要毒死她!”
灵汐心中了悟。
“我能做什么?救人总得有个由头吧,我这些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我都不认识,怎么救?”
“你为什么那么宅?”
“不是说好要低调的吗?”
系统满脑袋问号:“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灵汐疑惑:“你没说过吗?”
一人一兔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系统绝望,头垂了下来,长长的耳朵都耸拉在地上:“那怎么办?”
“话说,你们系统不应该是无所不能的吗?怎么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不应该啊?”
灵汐是真的觉得奇怪。
兔子欲言又止,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生无可恋。
灵汐偷偷捏了捏耳朵尖,温热柔软,手感极佳:“要不,你把前因后果给我说说,当然,如果涉及到保密条例不方便,就算了。”
系统心中只犹豫了半秒钟,自家宿主还半死不活等着它救:“管不了那么多了!绝不能在我的手上出人命!”
毛绒绒的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灵汐有些想笑,可惜不合时宜,手不经意挪到膝上,爪子上的毛毛细密柔软,和想象中一样好摸:“那你说吧,我帮你一起想办法。”
……
夜半三更,万籁俱寂。
更夫的梆子声穿过院墙,隐隐传到黑暗中的祠堂,蜷缩在角落里的人影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门外的嘈杂声弱了下去,应是外边吵闹的人走了。
外边守门的是姚相身边的亲信,只听命于姚相一人,便是府中夫人来了也不为所动。
二小姐在门外软磨硬泡了一个时辰,好不容易走了,值守的侍卫不约而同松了口气,擦了擦头上的虚汗。
身后的祠堂大门紧闭,始终安安静静,对外边的喧闹不闻不问。
为首的侍卫皱了皱眉,吩咐手下:“都打起精神,我进去瞧瞧,别出了事。”
相爷可是吩咐了,千万别让大小姐寻了短见。
祠堂里供奉着姚家先祖的牌位,灵前一年四时烛火不断,许是夜色格外黑,侍卫推门进去时,烛火只照亮了方寸之地,火苗被开门的风吹得跳动,整个祠堂阴森森一片。
侍卫提着灯笼,扫了屋内一圈,朝墙角走去,暗黄的烛光照出角落里的人,背靠着墙,抱膝而坐,一张娇俏芙蓉面呆滞木讷,不言不动,像个毫无生气的精致人偶。
侍卫松了口气,正要转身,眼角一扫,留意到了少女冻得发青的指尖,朝旁边一看,果然,早些时候小丫鬟偷偷送进来的饭食动也未动。
他顿了顿,还是开口道:“相爷已经按下了外边的流言,过几日,大家便忘了,大小姐该保存自身,等相爷发落才好。”
墙边的少女恍若未闻,一动不动。
侍卫心中暗暗叹息,却也只能转身出去,将雕花大门重新掩上。
良久,黑暗中的少女动了动发痛的手脚,唇角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