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不如求己》青菜豆腐不可得兼

26、第 26 章

　　趁着春节期间城里人少，秦宋玉带着娃跑遍了各大公园，又去了风景比较好的几所大学校园撒欢。虽然没有小伙伴同行，但团子一路上捡树叶踢石子、狗狗祟祟观察流浪猫、在广场上放风筝，激动得不行。虽然在外面吃饭没往常那么方便，但总有餐厅坚持营业，倒也不至于亏待自己的嘴。
　　团子每天吃完早餐精神抖擞出门，晚上昏昏欲睡回家。秦宋玉作为贴身保镖全程紧密跟随，运动量大大超标。假期最后一天，吃过早餐迟迟不出门，团团就忍不住了：“妈妈，去哪里玩？”
　　秦宋玉故作怅然，“妈妈明天要上班，今天不出门，要在家打扫卫生啦！”
　　团子傻眼，不出门？不行不行，出去玩！眼看团子要闹，秦宋玉话头再一转，“你明天又可以跟小伙伴们一起吃饭睡觉玩游戏啦！开不开心？”
　　要是九年义务教育的娃听到这个，大概是恐怖故事。但是早教托管班纯玩无压力，开心又有趣，团子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开。
　　“跟小朋友玩？有好吃的？”
　　“当然有了！”
　　“耶！好棒！”团子好容易缩起三根手指头，两手比出V型高高举在头顶充当小兔子耳朵，疯狂蹦迪扭屁股。
　　希望以后开学的时候你都能继续保持这个状态。

　　并不寒冷的冬天转瞬即逝，春天更是轻描淡写。清明节刚过，短袖就开始了它长达八个月的统治。秦宋玉最担心的幼儿易感季顺利度过，这一方面得益于不挑食还爱运动的团团自己身体棒棒，另一方面也离不开老师与家长的日常精心照顾。秦宋玉暗暗为自己点赞。
　　刘恒也在偷偷为自己点赞。
　　相对于老夫老妻式的同居，刘恒更喜欢万花丛中过的潇洒，偷偷摸摸更刺激嘛！但春节假期经不住那小娘皮十八般武艺软磨硬泡，还是找了间房租下来。没办法，这位助理姑娘掐准了刘恒的喜好，好像专门去新东方学过厨艺似的，尤其刘恒最爱的烧白，做得那叫一个地道。反正多个做饭的也不耽误他流连花丛，身心都得到抚慰。这把刘恒给得意的。
　　秦宋玉浑然不知自己的放水无意间提前让刘恒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就算知道也无所谓，乐见其成。早晚要一拍两散，提早更好。如果小三挣点气，早点挺肚逼宫更完美。毕竟，捉奸挺累人，送货上门不好么？

　　秦宋玉沉迷事业无法自拔，根本不想在无谓的事情上消耗眼神。是数据不美吗？还是搞人才库没成就感？抑或KPI没吸引力？或者是工资卡每个月收两份转账不够香？经济情况没几年好了，小老百姓不趁现在多积累点资本增加竞争力，是要上天还是等死？
　　体制内或者带编，旱涝保收还好；私企完全是靠天吃饭。大环境不好，老板撑不下去，日子就难了。到时候一穷二白还拖家带口，那不是秦宋玉想要的生活。佛不起来，那就咸鱼翻身造起来！
　　还没等秦宋玉开造，天气先燥。过了劳动节，往年温度在三十度上下，处于开空调冷，不开空调有点热的尴尬期。今年倒是省了纠结，早上还二十出头，中午直奔三十三，成功导致很多网友直呼自己家电表坏了：今年五月份的电费直逼往年最热的七八月？不科学吧？
　　秦宋玉叹气。现在还能抱怨电费高，等干旱导致供电不足，居民生活用电都要错峰的时候，又该如何？
　　小群里一片寂静。无他，俊俊和小智的姐姐即将小升初，家长们各种跑关系找学校。这半年妈妈们喝早茶的时间都少了，也就小区散步时碰头聊个天。那些约时间给娃打疫苗顺便一起逛个街的闲适，好像突然就被沉甸甸的压力搅散。
　　幸而，很快就有好消息传来。两家的姐姐一个凭运气，一个凭实力，都进了一所招生要求挺高的私立中学。公立虽然不用交学费，但焦虑的父母们考虑更多的还是升学率。市郊的公立学校不温不火也不起眼，家长们只能削尖了脑袋把孩子往升学率更漂亮的私立送。
　　秦宋玉虽然还不到考虑这些的时候，但也已经感受到了熊熊的内卷气息。秦宋玉是典型的农村孩子，小学在村里，中学在镇上，师资规模什么的都谈不上，课外辅导参考资料更是为零，但就这条件，依然考上了重本。学渣送到名校大概率还是学渣，更多的还是求个心理安慰吧？这种逃避内卷的想法，只能在心里一划而过，不然就是众矢之的。

　　相对于妈妈们的寂静，隔壁的杜先生突然就生动起来。具体表现在，他家南向的大阳台上安装了整排的太阳能板。好端端的阳台，突然就不太协调。而且，看杜先生住这么大房子，衣着打扮也考究，不像为了节省电费而破坏画风的人？
　　说起这个邻居，也蛮奇特。秦宋玉每天差不多固定时间早出晚归，因为小区入住率不高，若是说碰到其他楼层邻居的几率是两成，那是碰到杜先生的几率接近于零。眼看又半年过去，秦宋玉居然一次都没遇到过。要不是看到对门经常有快递，秦宋玉会以为人又搬走了。也是前阵子快递把对门的东西错放到秦宋玉家门口，不然她也不知道邻居是这么个姓。
　　突然关注跟隐形人一样的邻居，秦宋玉也纯粹是闲的。上半年的招聘培训考核工作暂时都告一段落，如今每天也就是日常任务，算得上轻松。
　　杜允可不知道对门的大姐在暗暗揣测他，他最近忙着折腾太阳能板。虽然有人上门安装并做了交代，然而，他一个二次元唱见，大学修的是艺术设计，跟这些技术类完全没有缘分。那些话听在耳中，来不及转换成能理解的意思，就飘散了。。。根本听不懂嘛，太为难人了。要怎么才能知道几小时的光照能支持几小时的空调？
　　头大。不得不翻开通讯录找文墨。

　　文墨收到微信也挺无语。
　　从小优秀到大的表哥是什么时候走上歧路的已不可考。光看他大学毕业之后干起了自由职业，就让一众恨不得所有小辈都考公的长辈们极度不满。但孩子翅膀硬了又有什么办法？跌下神坛后的表哥仿佛解除了什么封印，反正文墨再也不用被比成渣。至少他还混了份朝九晚五的正经工作不是？哪怕只是个网管，那也是大型国企的网管呐！
　　去年他表哥不知抽哪门子风，说来就来，说买房就买房，说搬家就搬家，还偏偏赖上他。姨妈和姨丈各有家庭，只能说说气话，又能拿叛逆的好大儿怎样？自家爹妈倒是半点不客气地派他出来给表哥鞍前马后打点。
　　要说一开始文墨还有点小脾气，谁还不是个宝宝了？这么大一表哥，不该照顾着点当弟弟的？咋滴还得倒过来让人伺候？小时候被比成渣的仇还没记完呢！然而，表哥上他家没住两天，他就成了拿劳动换点心的底层。别说，表哥这做点心的手艺还真不错哈！
　　周末懒觉没有了，开黑也别想了。文墨觉得自己真傻，单知道跑中介买房子装家电做隔音再搬好家就万事大吉，又哪里能料到他表哥还能更作呢？

　　一晃团子又要过生日，秦宋玉才发觉自己生日过去了几个月。
　　大意了。生活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秦宋玉在手机里设置了提醒。
　　不知不觉，娃已三岁。那是不是意味着明年可以试着送幼儿园？春天入园还是不保险，一个班二十多人，交叉感染太厉害，还是等九月吧！不知道刘恒会不会回来给团团过生日。她没有给刘恒打电话的习惯。一般是刘恒想起来装模作样叮嘱几句，假装自己是个尽职的好父亲；不想起来十天半个月都没个音讯。
　　国庆节还是那么热闹，到处人山人海。以前人都扎堆去著名景点，现在又流行自然风光山水野趣。走戈壁，上高原，穿林海，游山涧。没有去不到，只有想不到。
　　当然也不乏作死的。嘴含夹竹桃花拍照结果中毒送医院的，攀到岩石上摆pose不小心掉下峡谷的，最夸张还是在未开放的河道露营，半夜山洪暴发被泥石流冲走的。这一则爆炸性的新闻一出，其他诸如某星劈腿，黄金假期高速堵成停车场，某地小规模地震引发坍塌事件等都昙花一现，随即被挤的无影无踪。
　　刘恒很后悔。他每年都在家给儿子过生日，但今年有了心肝肉，经不住小姑娘撒娇想出去旅游的诱惑，将儿子抛之脑后。两个人单独出去目标未免太大，刘恒干脆组织了分公司集体出游，打算玩灯下黑。万一老婆不依不饶问起来，理由光明正大。
　　公司一行订的是比较松散的跟团，特意挑了假期中间的时段出发。三天两晚，白天走景区，晚上看演出，导游负责带队集合，没有随同讲解。因为行程比较宽松，晚上的夜生活就可以稍微丰富一些，三三两两出去找酒吧洗桑拿，逛夜市吃宵夜，这些导游是不管的。
　　当地震来的时候，镇上绝大部分人都还没睡，感觉不对第一时间就冲到室外。唯独刘恒二人喝酒助兴后战事正酣，床架摇晃的时候还洋洋自得，以为自己宝刀未老。等激情过后大脑腾出空，意识到不对，想跑已经晚了。

　　秦宋玉接到电话的时候，是假期的第五天。万万没想到，小情人还没上门，他们一趟旅游就把自己给作死了。捧杀的效果也着实好得令人出乎意料。自取灭亡可还行？
　　没有合适的人可以托付，秦宋玉不得不带着孩子一起赶往事发地所在的医院。秦宋玉也给老家的公公打了电话，但对面沉默半晌，只说了一句：家里忙，你自己处理，就挂掉了电话。秦宋玉搞不懂里头的弯弯绕，又带着孩子，只能拜托仍滞留在当地的刘恒的同事帮把手。
　　一系列的文件，报告，手机存了一堆的联系人解决后续问题。百忙之中秦宋玉又打电话咨询陈芸相关法律事宜，至少需要注意哪些要做到心中有数。
　　没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大部分人都只是虚惊一场，有的损失了点财物，轻伤的都没几个。偏偏就刘恒二人没能及时下楼，被困在废墟之下。据说被挖出来时并不怎么体面。刘恒有几个主动来帮忙的同事看她似乎都隐隐带着同情。
　　虽然并不想让周边的邻居过于深入了解到家里的状况，但秦宋玉又的确需要有相关从业人员给与一些建议。公司也有合作的律所，可她更不想让同事们也纷纷扬扬拿她当谈资。权衡之下，只是找余姐请了几天假，就一事不烦二主地找了陈芸。
　　陈芸并没有拿邻居的身份说什么节哀顺变的话，拜托她的事情倒是理的清清楚楚。

　　秦宋玉又试了一次打电话给团子的大伯，跟他讲了团子爷爷说后事由秦宋玉自己处理的事情，又确认了一遍他们是不是真的不打算来人。在秦宋玉的再三追问下，团子大伯告诉秦宋玉，刘恒并不是他父亲的孩子，家里不打算来人是真的，以后也不用再打电话，彼此不要相互打扰。希望秦宋玉自己抚养孩子，而不是利用孩子再去攀扯他们。
　　秦宋玉并不了解老一辈的纠葛，也并不打算了解。她在电话中仔细问清楚并确认各方意思，全程录音备份之后，联系陈芸走流程。
　　秦宋玉觉得自己就是个局外人，这样的渣男，哪有为他伤心的必要？一切尘埃落定，她却莫名有些难受。不知道她这是痛心团团再没有爸爸，还是团子妈的残留影响。
　　团团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没有了爸爸意味着什么。在他看来，有妈妈就很好啊，反正爸爸也不怎么出现，更不怎么陪他，存在感还不如托管班的生活阿姨。可是，当他渐渐长大，周围亲朋好友的话题里谈到爸爸的时候，他该怎么办？
　　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