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后我靠万能小卖部重回神位》黑虎虾味的麦旋风

18、第 18 章

　　温书意愣住了。

　　她低下头，右手握着咖啡杯，大拇指在玻璃面上无意识地上下摩擦。

　　蒋珺是突然消失的。

　　她很委屈，很想问问对方，是不是没有把她当成好朋友。办转学手续需要时间，既然早就想走，为什么不能和她说一声。

　　当她站在蒋珺的位置上，被曾经可爱友善的同学好友霸凌时，她有不解有愤恨。

　　但温书意唯独没有想过的问题就是，我后悔吗？

　　所以，突然被林檎问到，她才答不上来，心里甚至隐隐有点异样的情绪。

　　吴爱宝见她一直沉默不语，还以为温书意是不好意思承认。

　　“没关系的书意，我们又不是圣人，会后悔是人之常情。”

　　许嘉树在一旁点点头，“我还真的没想到，网上的人不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吗？原来不只我家有破烂事，家境好成绩好的好学生也这么下三滥。”

　　因为很想读书却读不上，所以原本她对成绩好的学生既羡慕，又有一层厚厚的滤镜，愤怒之余还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许嘉树本想用更难听的词，但温书意在这，她就换上了相对温和的字眼。

　　吴爱宝一脸意外地看向她，没想到外表沉稳从容的许嘉树，也会说这样的话。
　　林檎倒是不意外。

　　如果是许嘉树碰上温书意的事情，她会最大限度利用能利用的条件，尽量达到自己的目的，让欺负自己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不然，陈耀祖怎么就那么巧，在她摔下去之后，也从山坡上跳下去了呢？

　　许嘉树没说，她也没有问。

　　不过，依陈耀祖蠢笨又爱出风头的性格，许嘉树在暗地里教唆同村的小孩，怂恿陈耀祖跳下山坡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如果是她，她就会这么做。反正那个山坡不高，往下跳顶多骨折。

　　做错事的人就要付出代价，结的恶果要自己吞下。

　　从意外中回过神来的吴爱宝撇了撇嘴，接过话茬，“嘉树你电视剧看太少了，那些豪门夺家产不也是腥风血雨吗？钱和品性可没有成正比。”

　　林檎忍不住笑了笑，又一个从电视剧汲取知识的人，不过相较之下，吴爱宝比吴意可正面多了。

　　而且，吴爱宝说的对。

　　自古以来为了升官发财就抛妻弃子的人还少吗？那些人都是正经的进士出身，是真正品学兼优的天之骄子，也不过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禽兽。

　　林檎拍拍还处在沉思中的温书意，正色道，“圣人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正义是你的底色，不要轻易怀疑它否定它。”

　　“人性有恶的一面并会被无限放大，现在你的正义还很脆弱，需要悉心保护。所以书意，我希望你没有被恶意打败，以后见到不平仍会仗义相助。只是下一次，得先考虑自己，想好完全之策再伸出手，好吗？”

　　吴爱宝频频点头，露出羡慕的神情来，“书意，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敢，换做是我，即使我想帮她，也会因为害怕被孤立被针对而退缩。”

　　沉默许久的温书意终于抬起头来，“姐姐，我想通了，我不后悔，如果重新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

　　虽然还是很难过，但她闪着泪花的眼睛里，没有了迷茫，而是坚定，“只是再来一次，我就不会弄伤自己的脚，而是从开学就和蒋珺做朋友，和她一起面对。”

　　吴爱宝怔了一下，问，“那个蒋珺，你不怪她吗？”

　　温书意摇摇头，“错的是霸凌的人，不是她，而且是我主动要帮她的。我只气她要走还瞒着我，”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带上几分不舍，“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吴爱宝接着问，“那如果又被霸凌了呢？”

　　“我又不傻，反击呗。只有他们会发帖子吗，我也会，我可是知道他们不少秘密。反正也不稀罕和他们做朋友了，不来找麻烦就行。”

　　说到这的温书意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噢，我早就该这么做了，白白被欺负两个多月。”

　　其他三人被她如遭雷击的表情逗笑了，笑作一团。

　　温书意垂下眼眸，喃喃道，“我好久没有和朋友这样说话了。”

　　她以为自己说的很轻，却不想被林檎听到了。

　　“虽然我大你许多，”林檎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甚至没到她年纪的零头，“不嫌弃的话，就把我当朋友吧。”

　　吴爱宝和许嘉树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也拿出了手机，递到温书意眼前。

　　“还有我们呢，正好拉个群，以后有事喊一声，一定来帮你。”

　　“嗯！”温书意重重地点了点头，露出今天第一个真正的笑容，连眼睛都眯在一起。

　　但现在就如释重负还太早。

　　林檎没有忘记，温书意最开始说的那句话，“书意，你说你不是故意闯红灯，是怎么回事。”

　　温书意眨眨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好像丢了那段记忆。

　　她只记得自己心慌之下，趁有大车进入校门时偷溜了出来，路边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一直盯着她，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人指着她哈哈哈大笑。

　　她心里突然涌起的绝望几乎要将她淹没。

　　一直到那个司机的怒骂唤醒了她，她才惊觉自己在马路中央，手正被林檎抓着。

　　自从经历阮诗韵鬼上身后，吴爱宝对这些事就异常敏感，紧张兮兮地问，“檎姐，不会是诗韵那种情况吧？”

　　林檎摇摇头。

　　不要说鬼的踪迹了，温书意身上甚至没有特殊的气息，所以一开始她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比起鬼附身，林檎更觉得这像是精怪迷惑人心的手段。

　　精怪与鬼不同。鬼魂是因人有执念才停留在人间，不管鬼是否有伤人，它本身的存在就是恶的，能被林檎感知。

　　但精怪或是山林花草幻化，或是飞禽走兽开了智，没有善恶的概念，且和林檎同本同源，如果有意掩藏气息，就能骗过林檎的眼睛。

　　但这只是模糊的猜测，直到温书意说完遭遇后，才逐渐清晰明朗起来。

　　林檎的直觉没有错。

　　温书意和吴硕明都是被精怪迷了心智。

　　而原因，恐怕就是他们同样受到重大挫折，内心世界几欲崩塌殆尽，潜意识里有了轻生的念头。

　　这个念头藏的很深，可能只是一瞬间的想法，连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就被蛰伏在他们身边许久的精怪给钻了空子。

　　温书意之所以会出现幻觉，就是精怪放大了她内心对于霸凌的恐惧，导致她看见所有人都对她心怀恶意。

　　林檎的双眸微微一沉。

　　温书意和吴硕明都没有意识到，精怪就在他们的耳边不断地诱惑、撺掇、洗脑，推着他们走向地狱，走向幻想中的快乐。

　　现在棘手的是，有这种手段的精怪少说也有几十种族群，林檎一时想不到究竟是哪一种精怪，更不要说找到驱逐它的方法。

　　唯一能做的，就是稳住温书意。

　　只要温书意不再有这么激烈的情绪，就不会再次被精怪唆使，暂时是安全的。

　　林檎思绪回拢，耳边传来许嘉树的声音，“檎檎，你怎么了？”

　　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她眼底的厉色，嘴角轻轻上扬，“想到些陈年旧事罢了，不值一提。书意，我想你是压力太大又受了刺激，所以精神恍惚了。”

　　吴爱宝稍一思忖，明白了林檎的意思，“我好像看过这种说法，说是为了保护人的精神稳定，脑子会自动过滤掉大受打击的画面。书意，不然请个假在家里休息吧？”

　　和吴爱宝一脸溢出来的担忧相比，温书意反而看起来很轻松，“我如果请假，在他们眼里岂不就是我胆小逃跑了吗？”

　　“你们放心，我已经被檎姐点醒了，现在正斗志昂扬呢，”温书意的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脸上洋溢着欢快的浅笑，“况且这两个月已经落下很多课了，如果再不努力，我就要被踢出这个班啦。”

　　话音刚落，就从她的肚子那传来几声响亮的“咕噜”声，温书意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肚子。

　　她没吃早饭，一早上又情绪起伏这么大，偏偏这间咖啡馆的甜品只有小小的一块三角，其实早就饿的不行了。

　　吴爱宝哈哈一笑，站起身，“走，姐姐请你吃饭，吃完你就上课去。”

　　最近河上捞出了新品锅底，吴爱宝本来打算请林檎去吃火锅的。

　　昨晚吴玉芬听说林檎要去市里找她，就偷偷给她拨了3000活动经费，到目前为止才去了200大洋，钱包还鼓得很。

　　但没想到她们在咖啡馆坐到了十二点，吃火锅的时间有些局促，于是吴爱宝脚步一转，带着三人去了二楼的牛排馆。

　　吴爱宝只调休了半天，下午还得回去上班，就把林檎暂时托付给许嘉树，一吃完饭就带着温书意匆匆走了。

　　许嘉树带着林檎在商场里逛，原是听吴爱宝说林檎没有带行李，只能穿她的衣服，就想送林檎几套。

　　没想到，被林檎以“无功不受禄”的理由给拒绝了，牵着她的手径直就往商场门口走。

　　无奈之下，许嘉树在心里暗暗记下了林檎试过的几套裙子，打算找个机会溜出来偷偷买了带回去。

　　不过，林檎以前真的住在c市吗？为什么觉得她对这里很陌生？

　　许嘉树看着林檎的背影有些出神，等林檎在前头喊她名字时，才收起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笑着上前挽住林檎的手。

　　原本吴爱宝和她们约好，下了班就带阮诗韵过来。

　　可到了约定的七点，却只有吴爱宝匆匆忙忙地走进早上订好的酒店，眼里还有止不住的慌张。

　　“檎姐，诗韵去医院了，她朋友煤气中毒，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林檎脑袋里嗡的一声，想到了昨天下山时，吴意无意中开的一句玩笑。

　　他说，“老大，你和柯南一样，走到哪里哪里就出事。”

　　没想到，一语成谶。
　　不是神明就算了。
　　我怎么，成了灾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