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录》鄯月光

82、水洞疑案（6）

　　黄铊唯一的亲戚就是舅舅韦龙盛。这是一个瘦小的老头，年纪已五十开外，一贯胆小怕事。当年听到黄失踪的消息，他非常难过，有好几天不能出门做工。直到听说黄铊还活着，他就非常高兴，可一听到是被公安局抓到的。他就全身发冷，不敢到医院来探望这位外甥，后来郑劲松委派莫钊去向他解释，他才打消顾虑，经常带点好吃的东西到乡医院里来探望黄铊。

　　这一天，韦老汉又拎着一个饭盒走进了病房，把一只煮熟了的鸡送到黄铊面前。

　　“吃吧，昨天我到乡卫生院中药房买了点补药，灌在它的肚子里面，你要把它一起吃下去，那样才能补身子。”

　　黄铊看了看苍老的舅舅，动情地说舅你怎么把一只鸡全搬给我，不留点给舅娘吃？

　　“唉，一只阉鸡就斤把重，一破开就不具有什么吃头了，你舅娘身体硬朗，不用吃这些大补的东西。”

　　黄铊还想说什么，一看舅舅那恳切的神色，就只好接过饭盒把鸡撒开，慢慢地啃了起来。

　　一只鸡还没有吃去一半，突然黄铊两眼翻白，口吐白沫，歪倒在床沿上，手中的饭盒也“光啷”一声掉到地上……

　　站在一边的舅舅吓得目瞪口呆。经过抢救，黄铊虽然吐出了一些东西，但人已陷入昏迷状态。

　　化验时发现，鸡肉里有一种名叫断肠草的剧毒植物。这种植物又叫”三步倒”，人畜吃中以后，很快就会昏倒，死亡。

　　黄铊的舅舅被当作嫌疑犯看管起来了。

　　晚上，郑劲松对韦龙盛老汉进行了详细的盘查。那老头子两眼流着混浊的泪水，抖索索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问到最后，他才说那只鸡是自家养的，那补药是到乡卫生所中药房买的，根本不知道里面有毒。

　　从老人的谈话中，找不出他有毒死外甥的任何根据。那么，是谁投的毒呢？为什么要毒死黄铊呢？郑劲松一时找不到答案所以决定亲自到隘洞乡走一趟。

　　乡卫生所没有发现什么疑点，他又跑到韦龙盛的家里。韦龙盛没儿没女就是两老单独过日子，所以他们家就是一间房子，相当简陋。以前曾经想把黄铊接到他们家里来盼着到老也有依靠。但是没想到黄铊突然失踪了，韦龙盛本来胆子小，再听到其得罪可乡霸的传闻，就不敢声张了。……而别人的孩子也没有心思收养。所以这几年老俩口一直相依为命。侦查员进家那天黄铊的舅母还独自在火炉边垂泪。

　　从黄铊舅母的嘴中得知老头子从卫生所中药房拿回补药的第二天，他们俩就动手杀鸡，一切活儿都是两位老人干，没有谁到过他们家。

　　他们家住的地方比较偏远，平时很少有人走动。只是发现头天晚上放在窗台上的补药似乎有什么东西动过，捆绑药包的绳子已经松开了。他们以为是老鼠碰的，并不介意就直接把药全倒进那只鸡的肚子里煮好、老头就装进饭盒，拎进城去了。

　　陆千骏走出房间来到窗台外面察看，发现有一行清晰的胶鞋脚印直通老谭家住的小山坡，窗台下的一块石头旁边，还有一张折迭过的小纸张，他把小纸张拿到眼前看了看就夹进一个本子里然后取胶鞋印的样子，这时李建军打来电话说黄铊快要不行了……

　　病床上的黄铊双眼凹陷，肤色蜡黄，正处于昏迷之中。郑劲松俯下身体，对着他的耳朵喊：“黄铊，黄铊，快醒醒！”黄铊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嘴唇轻轻地动了一下，并声音微弱地说：“血……衣……黄……狗”，然后脖子一歪就再没有声息了。

　　经过化验，陆千骏带来的小纸张上沾有断肠草的粉末还有谭俊龙的指纹，那双脚印也是谭俊龙穿过的一双胶鞋留下来的，公安局决定逮捕谭俊龙。

　　当谭俊龙被带进审讯室的时候他的脸更蜡黄，更消瘦了。他耷拉着脑袋，眼神惊恐万分。

　　“谭俊龙，交待你谋杀黄铊的罪行！”犯人一进门，郑劲松劈头就问。

　　“不不不，那不关我的事，是谭林，自己做主把水獭推下落水洞。”接着交待出族弟谭林四年前把黄铊推下落水洞以及后来到洞口打埋伏和进洞袭击的全过程。

　　“哼，你们兄弟两个为非作歹犯下的血债多如牛毛，以后再慢慢和你们算！先把如何毒死黄铊的罪行交待出来！”陆千骏见他啰嗦半天还没提及放毒之事，有点按耐不住了。“你不仅涉嫌毒死黄铊还涉嫌QJ李秀菊！”陆千骏气愤地也拍案而起。

　　谭俊龙愣了半天，一屁股坐到地上连声说：“这也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李秀菊受害那天我正在一个亲戚家喝喜酒，在那里一连住了三天，……这可以找到许多人作证。至于毒死黄铊的事，我是没有的，我是没有的！”

　　审讯室里暂时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