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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周虞烈视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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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虞烈一直都知道李羌鸣有个植物人妹妹,听说是出了车祸,从周虞烈认识李羌鸣起妹妹就在住院了,他去看过一次,李羌鸣知道后发了好大的火。
他一只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很看重这个亲人的同时也很介意别人知道他妹妹正在卧病。
妹妹一直在接受很好的治疗以及恢复按摩,这是一部巨额支出。所以周虞烈说李羌鸣还没赚到养老的钱并不是夸张的说辞。
他只是没想到那个看上去十分年轻的女人已经有个这么大的一个儿子。
李羌鸣离开前给他买了够囤一个星期的药,其中阵痛药物的极强副作用让他困倦无比,吃下之后周虞烈就再次躺回了床上。
再次醒过来,是两个小时后。
他闻到了小米粥的味道,一天都没进食的周虞烈饿地前胸贴后背,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已经饿出幻觉了。
他是穿着连帽衫直接睡的,背上热出一层汗,把拉链拉开搭回椅子上想洗个澡,他下意识推开浴室的门,看见干净整洁的地面一惊,要不是墙上的半边碎镜子角,他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个一个很长的梦。
李羌鸣和周虞烈的分寸感都很高,他不是一个会替周虞烈打扫卫生的人,和周虞烈的相处模式与其说是默契的朋友,不如说是默契的同事更合理些。
周虞烈回头,视线直扫床头柜上多出来的一杯蜂蜜水。
看来小米粥的味道不是幻觉。
周虞烈喜欢从声音认识一个人,他从入行初期最常被导演批评就是他的台词,他的演技能轻易的将他的角色塑造地入木三分,可是说话地习惯,语调地轻重缓急却很难改变,导演说闭上眼睛看他演戏,就像在听周虞烈讲角色的故事,不是角色在讲自己的故事。
周虞烈后来苦练台词学习了很多说话的技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入戏连声线都可以根据角色调整变化。
所以他深信声音才是人的第二张脸。
周虞烈走出卧室,餐桌上背对着他的位置坐着一个人,他的头发并不是完全的黑色,更像是一种因为营养成分较少形成的黑茶棕色,他小臂贴在桌子上,吃东西的时候背有些驼着,从背面看上去是一种将自己缩地很小的身体信息,周虞烈看了一会,还是想听听他的声音。
他选择了比较保守的打招呼方式,周虞烈敲了几下墙壁,肩膀左靠也在墙上,“你好。”
餐桌上的青年肩膀立刻向后张,将背挺直。他先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迅速放下手里的勺子,站了起来,面对着周虞烈“周老师您好。”
他很尊敬,着重咬的是周字,很拘束,声线下藏着的是受过的风霜,被迫学会的坚强,高自信以及不算高的自尊。
“叫我虞烈就好,要麻烦你还受你一声老师,我的薄脸皮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好了。”
要怎么好了是周虞烈的家乡话,和要怎么办了是同义。
他这样说显得更亲切些。
少年嘴唇动了一下,像是依旧想叫周老师这个称呼,说:“您可千万别这样说,我叫李夜石,您怎么叫我都成,我们科室都管我叫。”
“夜石?”
“哎。’少年听到这个称呼的反应有些生涩,周虞烈抿唇微笑轻轻抬眉,询问道“这样叫可以吗?”
“当然可以。”他迅速接受了这个称呼,抬脚想退到厨房去,面对着周虞烈刚后退一小步,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低头看了一眼双脚“我没有换鞋。”
“你怎么方便怎么来,这个家也不算干净。”周虞烈笑,他的笑容是有些成熟包容地笑,面对李夜石这样的少年,他就喜欢这样笑。
“我没有开窗,今天来的时候感觉风还挺大的,我怕您刚睡醒吹了会觉着冷。”李夜石说着退去厨房给周虞烈盛了碗小米粥。
周虞烈自觉地坐下,听李夜石端着碗回来接着说,“等您今天晚上睡了,我把您卧室的门关上,然后再把客厅的窗户和空调一起打开。这样早上的自然风小了,客厅也不会冷。”
“谢谢。”周虞烈真是要饿死了,吃了一口这神仙美味,对创造这神仙美味的李夜石说的话没有不依的。
李夜石挑了一些自己的安排说给周虞烈说,周虞烈只管答应,他本身也不是一个故意挑刺以反驳他人获得配位感或者自信的人,他很满意李夜石的安排,其实对于李夜石这个能全部托付接受对方帮助的人,周虞烈是感激的。
“我的话太多了吗?”李夜石见自己滔滔不绝的说,周虞烈只道好。
“打扰您吃饭······”
“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周虞烈对打断别人不自信言论的时机把握的很有一手,他把碗推给李夜石“麻烦你。”周虞烈说“我实在是太饿了。”
李夜石给周虞烈又盛了半碗粥“身体恢复期消化系统运行的会很缓慢,一次性多食容易积食。”
真贴心啊,周虞烈感慨。
李夜石没有直接坐在座位上,绕过餐桌把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外套拿了过来,展开批在了周虞烈背上。
“别着凉了。”
李夜石说完也不再去看周虞烈,坐下飞快地把自己那碗粥的最后几口扒拉完,就要逃离餐桌。
周虞烈看着端着碗站起来的李夜石,估计对方也有一米八几的身高,“我身上都臭了,你不是说晚上还要去超市买洗漱用品吗?’
“啊?”李夜石没懂这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你的外套我都穿脏了,你还怎么穿?”
啥玩意啊,你穿一下咋就变臭了。李夜石眨眨眼。
周虞烈见李夜石真闻不见自己身上在被子里捂出的汗味,回卧室拿了一件衣柜里不常穿的薄外套。
“干净的,等下出门穿这个吧。”
李夜石晚上最终还是没能出的去,浴室在周虞烈睡觉的时候被李夜石收拾了出来,周虞烈吃饱了自我感觉良好,也许是在外人面前要维持良好形象的大明星思维控制了他,周虞累坚持要洗个澡,李夜石反对,询问能不能用温水擦一擦,周虞烈只好答应。
他把自己身上的汗味用水过干净,裹上浴巾出了浴室看就李夜石已经把他的床单被套换好了。
想起自己没有提前跟周老师说就擅自换了床单,李夜石解释道:“….如果床单被套都是汗味,洗再多澡都没用。”
李夜石一句话把周虞烈干沉默了,刚到嘴边的感谢不由咽了下去。“所以你能闻到?”
“闻不到啊,但是你不是能闻到吗,你闻到就要洗澡,你现在洗澡很容易着凉发烧。”李夜石说。
见周虞烈不说话,李夜石又尊敬了起来“周老师?”
周虞烈笑笑,李夜石觉得这次周老师的笑带了点说不明白的邪性。
周虞烈感觉自己又有点不受控制了,但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的大脑像吃了菌子一样有些飘在云端的舒适,他觉得他的伤口发痒,被浴袍磨的很不舒服。
“我想给我的伤口上点药,正好买了药酒,你能给我把后背的那些淤青揉开吗。”
周虞烈的身材是保准的大明星身材,宽肩腰窄人鱼线,只是这完美的上半身上有很多不完美的伤口,像是美玉之上的裂痕很有压迫感与冲击力,显现出一种凌虐的美。
这种摧残一切,掀开血肉,红又腥的伤口很难与周虞烈的眼睛联系在一起。
他们相互矛盾却又该死地适配。
李夜石想,周虞烈散发出的温和气质,在这些伤口的催化下,危险地过于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