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的报恩》余景光明

15、第十五章

　　两天后，安室透重新回来上班了。

　　吧台后的诸伏景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自家幼驯染的各种举动，确定对方举手投足之间都很自然、没发现有什么受伤的迹象，才暗中松了口气。

　　然后他就发现对方的注意力似乎有意无意一直落在法尔歌身上。

　　诸伏景光眨了一下眼，已经能大概猜到他这两天经历了什么了。

　　而作为被观察对象的法尔歌——他其实能察觉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与打量，只不过那些视线通常都不会抱有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或惊艳，所以他也并不会过多在意，权当作没发现。

　　更何况那还是自己人。

　　法尔歌淡定自若地撩开布帘进了后厨，暂时隔绝开那些关注的视线。

　　“安室，还好吗？”大和信介干脆上前一步，挡在他的两个金发店员之间，试图让幼驯染收敛些。“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安室透猛然回神，冲店长眨了眨眼。“啊，抱歉！稍微是有一点……我会马上调整好的。”

　　他本来并不会如此出格，这一切还得归咎于安室透这两天各种不可思议的好运气的巧合，以及在离开那天法尔歌的那句“祝你好运”。

　　时间紧迫的前期情报搜集出乎意料的顺利，宴会上的潜入也只有他这边无人防备，遇到袭击的时候子弹都绕过他打中了身后的偷袭者。

　　甚至在去便利店买饭团和饮料简单充饥的时候还中了“再来一瓶”！

　　如果他不知道法尔歌是只精灵，或许还会单纯觉得那只是一句普通的祝福语——哪怕法尔歌那时候的举动突兀得确实有些诡异。

　　所以……这又是他们精灵的什么魔法吗？安室透忍不住再次将视线落在那个又化身成没感情的打工机器的精灵身上。然后在大和信介即将出声提醒他之前及时收回了视线。

　　还是要尽量避免对法尔歌的过多关注——尤其是在外面的时候。

　　今天的波洛咖啡厅又来了几个稚嫩的新面孔，店内瞬间变得热闹不少。

　　“啊！是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大哥哥！”头上戴着个发箍的小女孩见到走近的法尔歌，无意识惊呼一声。“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个！”

　　法尔歌刚准备帮忙点餐的动作一顿，冲她露出一个服务型微笑。“你们好？”

　　他什么时候见过这几个人类幼崽？

　　“大哥哥原来也是这里的店员吗？”小女孩的表情带上点惊喜。“步美上一次来都没有见到哎！”

　　上一次？法尔歌茫然地眨了眨眼。

　　“那次他刚好去超市帮忙补货了，所以才不在。”安室透笑着走过来接过话帮他解围。“好久不见啊，柯南，你们最近都没有来呢。”

　　被称作“柯南”的戴着副黑框眼镜的少年镜片后露出一对半月眼，“哈、哈……好久不见，安室先生。”

　　“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吉田步美！”头戴发箍的小女孩眨巴着双眼看着他，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

　　法尔歌短暂地被这独属于幼崽的纯洁治愈了，跟着露出一个更为真诚热情的微笑。“我叫法尔歌。”

　　“法尔歌哥哥长得好漂亮啊！头发也是金色的，好像精灵一样！”话罢，还扭过头向同伴们寻求认同。“对吧？”

　　坐在她对面一胖一瘦的两个小男孩第一时间点头赞成，“没错！就像是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一样！”

　　真·精灵脸上表情不变。

　　“法尔歌哥哥是欧洲人吗？”江户川柯南好奇地看着他。“是在日本定居了吗？”

　　如果只是来旅游的话也没必要来咖啡厅应聘店员的工作——除非是那种边打工边环游世界的人。但是他看起来并不像。

　　法尔歌眨了一下眼，差点就要下意识转向安室透以眼神求助，好在被他克制住了。

　　“啊、嗯……是的。”法尔歌努力控制住自己心虚到四处乱飘的视线，强装镇定站在原地。

　　原谅精灵本性纯良，根本不会说谎。

　　江户川柯南：“……”

　　这一看就是在撒谎吧！！！

　　外表看似是个一年级小学生、实际上是被灌了药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的镜片瞬间一反光——

　　这个人有问题！

　　再看安室透一直护在他身边随时准备帮忙救场的姿态……

　　难道这个人也和组织有关？还是像灰原一样从组织里逃出来的？

　　……话说组织里会有这么不会撒谎的家伙吗？这种人在那里面真的能活下来吗？除非那也是他的演技。

　　江户川柯南有心想找安室透打探一下情报，可惜现在显然不是合适的时机。那边三小只和这位长相好看的大哥哥聊得热火朝天，他趁机偷偷靠近坐在他旁边的灰原哀。

　　“喂，灰原，你见过这个人吗？”

　　灰原哀没什么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摇摇头。

　　“没有。”

　　江户川柯南稍微松了口气。

　　“那这位江户川小朋友和灰原小朋友要点些什么呢？”第二位金发店员帮吉田步美他们几个点好餐，再次转向对面的两个人。

　　法尔歌其实对江户川柯南产生了那么一点心理阴影。他直觉这孩子远没有他外表看起来那般稚嫩。但工作还是要做的，于是精灵维持着礼貌的微笑转向那两个似乎是在讲悄悄话的小孩子。

　　不得不说，两边一对比，那两个孩子明显要成熟不少。

　　人类的幼崽差别是这么大的吗？精灵内心困惑。

　　“欸？啊！我要一份三明治和一杯果汁！”江户川柯南一惊，赶紧回答他，同时摆出一副单纯的笑脸。“谢谢法尔歌哥哥！”

　　灰原哀则是点了一杯咖啡和一份蛋糕。

　　法尔歌点头应下，然后趁机开溜。留旁边在暗中看戏的安室透忍俊不禁，顺便在江户川柯南蠢蠢欲动之际及时上前摁住了对方。

　　“稍等一下，你们点的餐马上就来哦。”安室透微笑道。

　　“……还有一份三明治和一杯果汁。”报完那几个小孩子点的餐，法尔歌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怎么了？是累了吗？”诸伏景光立刻问他。

　　法尔歌摇摇头，“没有，就是没想到人类幼崽会这么敏锐。”

　　诸伏景光：“？”

　　他刚刚似乎是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声音。诸伏景光略一思索，觉得自己大概知道对方说的是谁了。

　　“他问你什么了吗？”诸伏景光问。

　　法尔歌丝毫不惊讶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很自然地回答：“就是问我是不是欧洲人，是不是要在日本定居。”

　　“那你怎么说的？”

　　“我就说了‘是’……”

　　噗。诸伏景光没忍住笑。

　　他都能想象得出精灵当时局促不安的模样了。

　　他的小精灵不会说谎——这一点他在他们久别重逢的那一天就已经看出来了。

　　“没关系。”诸伏景光软声安慰他。“也不是所有、嗯……人类幼崽，都是这样的。那孩子是个例外。”

　　这样的吗？法尔歌困惑地眨巴眨巴眼。

　　不过确实，现在冷静下来再一想，如果拿另外那三个普通孩子做参照，那两个孩子有很明显不对劲的地方。

　　“你又闻到什么了吗？”诸伏景光已经习以为常了，什么都瞒不过精灵的直觉。

　　“那倒没有。”法尔歌摇头。“只是感觉他们的、嗯……眼睛？眼神？——和外表对不上。”

　　人们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从一个人的双眼可以看出很多潜藏的信息——至少像柯南这种目前演技还不算太高明的，那双眼睛里就能透出不少信息。

　　当然，法尔歌并不是靠观察分析得出来的，他只是能开挂。

　　“他的灵魂和他的外表年龄不一致。”法尔歌沉思片刻，笃定地说。

　　诸伏景光不由感叹。

　　精灵真是惊人地敏锐。

　　话说那孩子还是得再收敛些啊……让安室去提醒他一下好了。

　　诸伏景光竖起一根食指贴在唇边，冲法尔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

　　法尔歌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食指和大拇指捏在一起，同样贴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原来人类也会返老还童吗！

　　“不，这个真不会。”安室透单手扶额，坚决地否定了这一点。“那孩子是个意外。”

　　法尔歌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然后被到家就卸下了伪装此时正在帮忙烤肉的诸伏景光投喂了一块刚烤好的牛肉。

　　精灵的脸上瞬间露出幸福的表情，背景都成了铺天盖地的粉色小花。

　　“他今天还想跟我打探法尔歌的信息。”安室透帮幼驯染倒了杯啤酒，无奈道。“看样子是以为法尔歌是组织的人了。”

　　诸伏景光好笑地摇摇头，分别给两个人夹了两片肉放进碗里。

　　“为什么？”法尔歌将嘴里咀嚼的食物咽下才不解地问。

　　“因为你和我——我们在一起。”安室透猛地一个急转弯。虽然江户川柯南不知为何，对大和信介反而更放心一些。

　　这就是他幼驯染的人格魅力吗。

　　“所以那孩子也和透你在卧底的那个组织有关系？那你们算是同伴吗？”法尔歌问。

　　安室透的动作一顿，沉默半晌。

　　“嗯……算是吧。”

　　“那他知道了也没关系吧？大家不是队友吗？”法尔歌歪着脑袋，理所当然地想。

　　安室透：“……”

　　安室透：“呃。”

　　这种事情应该怎么跟他解释？

　　诸伏景光淡定地往精灵的碗里又放了两片肉。“乖，好好吃饭。”

　　法尔歌立刻收回视线，乖巧地：“好哦。”

　　安室透：。

　　还得靠饲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