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初中前》树杞

3、第 3 章

　　“颜颜！”

　　“万颜。”

　　“这孩子是怎么了？”

　　伴着熟悉的人声，万颜宛如大梦初醒，眼前的过往皆像泡影般消散……

　　不只是万阳，吵闹二人组也察觉她的异常。

　　万颜用手背一把拭掉眼泪，抬头看向三人，三人一致投来关怀的目光。她解释道：“我没事，眼睛进沙了，”可那双微肿的眼，毫无说服力。

　　“进沙，家里哪来的沙子啊？”万颜妈就不信。

　　万颜爸一副哄孩子样，“是饿着了吧，先吃晚饭，明天老爸买零食来。”

　　万阳推测：“会不会人还在烧？身体不舒服？”

　　“我真没事。”

　　万颜妈当即放下碗筷，“阳阳说的对，等着，我去拿体温计。你们啊，不舒服别自己憋着硬撑，回头小病熬成大病，花更多钱！”

　　尽管万颜又拒绝，但抵不过妈妈的关心，在测出正常后再三表示她没什么，这顿饭才恢复原来的吵闹：

　　“老万啊，你这成天就知道吃，吃了又玩，还不如颜颜呢。”
　　“你也要多吃点，吃了好白白胖胖的。”

　　“什么胖不胖。我说，晚上这些菜，还是颜颜洗的切的！不愧是我闺女，多孝顺。”
　　“哈？”

　　“哈、哈什么，而你呢，把家当成酒店。”
　　“……”

　　万颜夹了一把蒜苔，脆爽辛辣而入味，在味蕾绽放勾起馋虫。

　　一切是那么真实，可这和谐的景象中蓄藏了许多危机，与未来遇到的苦难形成割裂，告诫她头顶有把终会落下的剑。

　　-

　　饭后万颜休息了会儿，这次她怕又卷得年纪轻轻人先没了，欲速则不达，身体最重要，随后找了个安静的位置，拿着初一主科三门的课本翻看。

　　快开学了，她不可能像专门上小升初班的人，先提前把每门课都学点，然后再衔接到学校的课堂。这在初期确实能让学生更快跟上老师，再好点的效果还能养成正确的学习习惯。

　　但大多数最终会归于本来天赋。

　　因为一个暑假替代不了初中三年，初期的优势在于提前付出了时间，但检验成果不只看努力，也要看效率。人人都能卷时间，关键就回到吸收能力，事倍功半和事半功倍天差地别。而且，有人享受暑假，有人补习，万一孩子叛逆了，那钱不如投进水里。

　　当然也是没钱。如果经济条件允许，万颜也会借用外部力量。

　　她倾向于找对考试大纲有研究的老师，以及一对一地请人帮助她理解吸收记忆运用各科知识点。还有，请些中考排名靠前的学生，搜刮成功者过去的经验，都做出过哪些努力，有什么共通的规律，和少见特别的方法。再奢侈点，她还想请专业人士测试她的水平，根据她擅长和不足针对性地做规划，详细到每学期每月每周每日目标，嗯，严格监督项目落地、实际遇到问题、及时汇报并调整……

　　这样一套钞能力的组合拳下去，就是再笨再呆天赋再低的孩子，不说能考得多好，起码也不会太差。

　　只是，嗯，梦里啥都有，目前一切由万颜自给自足。

　　然而——

　　曾经人人称一声万总的她，现在连考纲都不知道，也没处查。

　　万家是从这儿搬走后才买上第一台电脑，说方便兄妹两查学习资料，实则二人光拿来玩游戏，万颜印象中是在最近，也快了。

　　眼下，她只好先感受下课本的难度。

　　上辈子，万颜在学习上有小聪明，又学得很纯粹，具体指，在学校把能学明白的基础内容认真学完，作业也能写完就不带回家，至于上难度的，她简单思索后就放弃，懒于主动克服掌握，一放学人就坐电脑前，打网游。

　　别小瞧这种不带脑子式的读书，起码她中考成绩很不错。好吧，到高中也翻车了。

　　换了个芯，肯定有区别。

　　然后，万颜就发现……

　　她知识全还给老师了，忘得一干二净，陌生远多于熟悉，需要重新学！！这辈子，她可不想再依赖眼镜看世界，采用番茄钟专注法，把闹钟摆旁边，学习，启动！

　　语文先放着，等研究大纲，也可以另外两门学累了换脑子；英语过一遍单词表，最好尽早把词汇全背完；数学先自学着，学完再整理归纳，捋成系统性的知识点框架……

　　她全神贯注学着，很快意识到，初中的内容都不难。

　　而且万颜想到了阻止万阳被朋友坑的法子，那个所谓的朋友跟万阳在高中认识，她记得两人同校。假如万阳这辈子中考多考些分数，能去好点儿的高中不说，最重要的，不会再跟这人结识！

　　M省的中考看三大主科语数英的成绩，每门150，满分450，在初二陆续完成其他九门科目的会考，按照分数划ABCD四个等级，初三下学期考体育，只有及格不及格的区分，事实上就没人不及格，所以重要的是中考成绩和有几个科目A。

　　假如副科拿A的科目少，总分就要求更高分，最好的高中甚至不接受副科有任一门B的学生。

　　万阳开学后上初三，等于只有主科能奋斗一把，万颜打算初一提前把初中三年的主科给学完，带一带万阳，说不定就成了？

　　——死马当活马医，先往这个方向试试。

　　且万颜本身就想早点度过学生这个身份，要是成绩不错，说不定能提前参加中考，再提前参加高考，大学又提前修完学分，能早进入社会，尤其在大疫情前，是最好。

　　上辈子她毕业可没赶到好时候，都说风口上猪都会飞，逆流时向上爬的困难不亚于课本里的蜀道难。何况万颜仗着小聪明，只考上普通一本，大学遇上事了才觉醒，种种因素，注定她付出多倍汗水。

　　总之，她要学，要在保证健康的大前提下，埋头苦学！

　　而万阳则感觉，他妹可能疯了。

　　他看着他妹居然捧书看了一晚上，哦，时不时起身走了一会儿，每次起来他以为他妹要休息要歇了，结果几分钟后他妹又坐下，他还数了，一共六次，然后就很晚，他睡觉去了。

　　甚至，第二天一早，他们要去郭复泽家时，他妹手上还拿了本数学书！

　　万阳看着万颜，就像是看到一个人被学习逼得不正常了。

　　而万颜见万阳不晓世事的模样，眼神中也带着看到笨蛋的关怀。

　　昨夜她睡很不错，本以为会因重回12岁而失眠，但可能身体小，轻松达成早睡早起，毫无将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痛苦。

　　两人对上眼。

　　万颜挑眉，“瞅我干啥？”

　　万阳古怪地看她两眼，从兜里掏出十块钱，“我在这等你，你去小卖部买点辣条，我们到郭复泽家吃，多的钱给你。”

　　“？”

　　万颜表情梗住，道：“不了，我不吃。”

　　她哥确实爱使唤她，每次都是这种的套路，以前总上钩，可她，已经三十六了！不吃这套，也不吃辣条。

　　“为什么？！”

　　这下子，万阳肯定，妹妹一定是哪出了问题。

　　万颜头很大，“昨晚老爸给了我五十，我在这等你，你去买东西，回头你们吃，这五十分你一半。”

　　五十正好事万颜爸牌局上赢来的四百，进贡给万颜妈后剩下的一百，再对半出来的，说让她自己买东西去。

　　“……好，”万阳疯狂思索中，“不是，我去买，不过我不要你钱。”

　　最后，他花光口袋里所有零花钱，买了包薯片和一些硬糖软糖，因为妹妹说不吃辣条。

　　笑话，他都十六了，早就吃腻了，会提起完全是，生病前、那个不爱学习的、正常的妹妹，吃得停不下来。

　　郭复泽家离很近，他家有几个万家出租屋大，但家里只有一小孩，也就是郭复泽，一个戴眼镜身材微胖的男孩。

　　万家兄妹随郭复泽到他的卧室。

　　入门径直一段路较窄，左边是没放满书的大书柜，右边是有间敞开门的浴室，走两步空间就变得开阔，书柜的尽头是飘窗，同样靠飘窗的，有两米大床，床一旁则是书桌。

　　桌上十六寸的台式电脑非常抢眼，许多零食码在旁边，万颜瞥过一眼，进口的，巧克力和饼干。

　　万阳和他朋友……

　　将来坑万阳的那人，家里好像也小有资本？

　　电脑前有三个小椅子，万阳一屁股坐到中间，活跃道：“快来，今天玩什么？”装零食的袋子顺手扔桌上，“郭复泽你想吃啥，随便拿！”

　　郭复泽先矜持地让了让女生，后在万阳热烈的召唤下坐下，“玩穿越火线吧？魔兽也行，炉石也可以。”

　　万颜心想，还是游戏中的经典款。

　　然而，很快，她面对着屏幕没上洗澡叫嚣着help的鳄鱼，挤不出啥话，鼠标握在她手，旁边两孩作战术指挥。

　　“快，颜颜点这里，这游戏有时间限制，越快通关评分越高。”

　　“万阳你别急，让你妹自己玩，她总要反应下。”

　　“……”

　　颇有三傻萝卜蹲既视感。

　　呸，她不傻。

　　万颜黑着脸，三两下解放鳄鱼，在两小孩惊呼中，忙道：“好了，你们来玩吧。”

　　“可是，”万阳略迟疑。

　　万颜提议：“玩魔兽吧，这游戏听起来很有意思。”

　　郭复泽附和：“对，我想玩魔兽。还有，万阳你妹妹好聪明！”

　　……谢谢。

　　“行。”

　　不多时，两人对着一个账号讨论火热，万阳也想不起来要带妹妹玩了，万颜把小椅子搬一边，可算脱身。

　　她怎么就想着跟来呢？

　　因为童年的记忆吧，那段跟在哥哥身后的日子，到公园摘果子、被使唤买零食、轮流着打游戏，在长大后都蒙上一层滤镜。

　　其实年少的时光也就那样，更多是怀念当时的自己，无忧无虑、幸福安康。

　　万颜可装不了小孩，现在各种娱乐方式是好玩的，但以未来视角看有点儿过时枯燥，她能做的只有珍惜当下。

　　这般想着，她翻开数学课本。

　　暑假之后的日子，万阳不一定再去同学家，但多半会出门寻乐。

　　而万颜安静地在家学习，沉浸在知识的殿堂中，主要是数学英语，语文等着大纲呢。

　　妹妹真的变了。

　　除了万阳，万颜妈也发现女儿改性了。

　　但她认为爱学习是好事，并以夸万颜来激励万阳，同时，她又感觉天天宅在家不好，儿子女儿最好中和下，她就满意了。

　　这天午后，万颜妈在屋外可高兴地喊：“万颜，林静伊来了，找你出去玩呢。”

　　林静伊，万颜的小学女同学。

　　万颜没等到搬家和电脑，先等来了这个三十六岁记忆中早已泛旧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