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生闷气英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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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师姐，这边！”一个穿着鸦青色短打的少女挥手招呼着。
苏乾即刻奔了过去。“直升机在哪里？”她风风火火地问。
她们是从山门赶来支援的武师，准备前往魔界，帮助那位“雷霆行者”守城。
几百年前，刚实现大一统的乌托邦理想国领导人与首席武师进行了一番会谈，首席武师尊重他们的理想与信念，主动带领所有武师退居十万大山，只在需要寻觅弟子时与理想国合作，在各处繁育院寻找有武师天赋的孩童来培养。苏乾便是因此在二十年前拜入晋山派。
“在——”鸦青服的少女还没说完，便听见次元裂缝的方向传来一阵哗声，并有武魂之力震荡而来。
众山门几乎都禁止弟子们在山下动用武魂，但这次大家本就是前来帮助理想国除魔的，又兼妖魔凶猛险恶，众人都只是门内较优秀的弟子，不是“一剑斩三峰”暮水金那种仅凭肉身便可降魔的怪物，生死之间，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因此，苏乾看到这震荡的武魂之力，只当哪个同道处境艰险，对那少女说了一句“我去瞧瞧”，便向着力量来源急速掠去。
刚走到近处，她便察觉到不对——一大群身着武打的同道正围作一圈。
她好奇地往里挤了挤，被挤的同道皱眉看来，发现是她，脸上的不悦一扫而空，低下头去，作了个揖：“苏师姐。”
发现是认识自己的人，苏乾不好再挤，直接问道：“我循武魂震荡而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苏师姐，”那同道忧心忡忡道，“一位民间义士也想上直升机……他似乎是汉山派的弃徒。”
苏乾于是也将眉皱起，扬声道：“晋山派苏乾在此，请诸位稍让一让！”
在一片“苏师姐”“苏师姐来了”“让苏师姐进去”的零散议论声中，苏乾终于挤了进去，直面人群最中间的汉山弃徒。
“苏乾师姐，久仰，”那弃徒全身穿着机械铠甲，高大、厚实的身形，就算坐着，也如小山一般有震慑力，此时他散漫地坐在开了门的直升机中，一只脚随意地踏在机舱外，“这道次元裂缝所送过来的三只妖魔中，两只为我所杀，一只被我砍断手脚。”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夸耀我的功绩，而是想展示我的实力——这次援助行者的行动，我也要加入。”
“藏头露尾，遮遮掩掩，你究竟是什么人？”苏乾还未回话，就听对面人群中传来一声不客气的问话。循声望去，却是青年弟子中排行第四的那位。
因直升机只能挤下四个人，十万大山这次的支援人选，是按去年门派大比的排名来定的。
也就是说，如果真让那汉山弃徒上直升机，这位排行老四的师弟，便要退出这次行动了。
“失礼，”汉山弃徒微微颔首，似乎没有发现对方语气中的针对，“在下别名机械刀客，真名不便透露，确是诸位口中的汉山弃徒。”
“我借诸位的直升机，是有一桩恩怨要结，又兼我与行者私交甚笃，这一趟是非去不可，还望各位多多通融，在此先谢过诸位了。”
“竖子，谁答应让你同去了！”眼见本章字数已过四分之一，心系剧情的第四位师弟来不及展示自己的名字与非去魔界不可的理由，急不可耐地冲了上去。
一个照面后，这位师弟毫无悬念地倒下了。
旁边，失去四肢的大妖魔生命力在极速流逝，匆匆赶来的理想国治安巡查官们也纷纷表示刀客是个可靠的同伴。于是剩下三位武师只能抓紧时间，与他一起乘上直升机。
苏乾在上任门派大比中排行第一（暮水金没有参赛，不然就太欺负人了），自然也得到了一个座位。
直升机起飞后，苏乾看着那机械刀客，满心的疑惑——她可没听说汉山驱逐过这么强的武师啊。
刀客察觉到她的目光，只是对她点了点头，没有搭话。
直升机飞到次元裂缝上空，四位乘客都背上降落伞，向那道张开的口子跃进去。
奚沉玉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经强势穿越了。
他的本体又醉倒了。得知傀儡状态能控制【人自醉】的蔓延速度后，奚沉风把哥哥本体和小太阳都留在了家里。
“有危险过来叫我。”执行任务之前，她这样说。
在得知次元裂缝不是开在L市之内时，奚沉玉松了一口气——他是没什么危险了。而妖魔入侵什么的，有暮水金、他妹和那群加派的功夫少年顶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于是他将全部注意力放在魔界那边，准备迎接前来帮助的四位功夫高手。
据鲁先生所说，他们四位要是奋力一搏，都能对大妖魔造成损害呢。这种准妖魔战力来了，肯定是要热烈欢迎的。
至于监狱里关着那六位，虽然迫于城市上空满满的负能量，他们暂时无法离开，但这些家伙也不愿意与奚沉玉等人合作，于是现在还在监狱里蹲着。
说回正题，奚沉玉正兴高采烈地往信号源赶去，远远就看见了他妹那身显眼的钢铁铠甲。
他一下沉默了下来。
你不是说不来的吗？
他本来是想这么问的。
但是一来没把发声器官带上，二来他发现这队伍加上他妹就四个人，他妹心情好像还不咋地，就简单控制着纸飞机绕了他们一圈，示意他们跟他走。
因为魔王们一直在用妖魔入侵的方式来向主世界投放负能量，而截至目前没有人类的身体发生什么变异，奚沉玉比较乐观地认为，人类对负能量是有一定抗性的。
但勒若柯一再强调城市上方的负能量浓度有多高，奚沉玉也不愿意拿同胞的命运去赌，于是提前在其它地区画了些传送法阵，并简单做了掩饰。
“抱歉，”奚沉风在路上对他说，“我有非来不可的理由，一会儿我单独同你说，你会理解我的。”
奚沉玉勉强控制着飞机点了点头。
其实他不理解又怎么样呢？他妹妹已经来了，他又不能把她赶回去。
通过传送阵来到地下城市，三个功夫小将还在四处张望，一个长得很随便的Q版纸人便走进了房间。
“各位好，”那纸人用吹口哨般的声音说，“多谢各位愿意出手襄助。目前看魔王们暂时没有攻城计划，给各位的客房已经准备好，旅途劳累，请三位稍事歇息，明日我们再共议大事。”
就这样，连姓名都没有报过的三个人被语言不通的勒若柯带走，房间里一时只剩下兄妹两人。
“你这样也太不客气了，”得知这个房间十分安全，奚沉风摘下面甲，透了口气，“难怪你没朋友。”
“难道你抢他们名额的时候就很客气？”纸人重重地（只是视觉效果，实际上还是很轻）在她对面坐下，以示生气，“发生什么事了，你有一笔家产要继承？”
“那是几十年之后的事，”奚沉风毫不客气地说，短暂的沉默后，她继续说，“……是繁育院，S市繁育院。哥哥，我们的家没有了。”
是的，S市繁育院，那个奚沉玉呆了十八年，奚沉风呆了十四年的地方，是他们共同承认的、真正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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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城邦之外，逐日城堡附近。狂风卷着热浪从特威莱特旁掠过，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撩起来。
“大帝的尸体？真的假的，”他摸着下巴，仰起头，有些费解地望向那颗悬在城堡上空的“太阳”，“没人跟我说过这件事啊。”
妖魔们总是会忘记，他只是个刚出生二十几年的小妖魔。又或者在妖魔们的观念里，只要爬出了血池，就没有什么大小之分。
“总觉得副手先生那边的世界更适合我呢，”他抬了抬眉头，“可惜啊，如果是这样，我就更不能去了呢。”
“话说回来，如果魔王们计划顺利的话，女帝现在已经过来了吧。不知道女帝他们打算怎么回击……要不要去看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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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因为一时义气、临时起意，抢了功夫少……侠们的名额，只是为了报复那几个魔王？”纸人刻意突出了“一时义气”、“临时起意”、“报复”这几个字眼，通过吹气时多打了几个旋的方式。
“也不全是，”奚沉风抱着臂，一副防御姿态，“我是为了报复几位魔王，也是为了与幕后黑手谈谈。”
“那个‘大姐头’？她过来了？”
“……她确实会在这时过来，但这不是重点，”奚沉风勉强回答，“我说的幕后黑手，是指针对你的幕后黑手。哥，你之前说，黑日坠落那一天，你的小纸条看见两个妖魔短暂出现在城市地面上，是吗？”
“对，其中一个长得和暮水金一模一样。可惜我没靠近，听不见声音。”
“我是说另一个妖魔，你说身上绣着复杂徽记和文字那个，”奚沉风说，“我后来查了一下，那文字是古拉丁语中的‘追逐太阳之王’。”
“……逐日魔王？”
“没错，现在想一想，那么恨逐日魔王，恨到要一直悬在逐日城堡上空，一旦他露面，就要把他砸死的存在，是谁呢？”
她直直地看向奚沉玉，眼神锐利。
“或者说，拥有连荆棘魔王都不会的、黑荆棘家族的传承能力，又能轻易将其教给完全不会魔法的人，这样一个存在，会是谁呢？”
奚沉玉僵住了，纸人深处，小太阳的羽毛开始颤抖：“你是说……”
“你是要我继续浪费时间列些证据，还是干脆点出来，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奚沉风看着她的哥哥，或者说，她在透过他，看着另外的什么东西，“系统，或者你更愿意我称呼你，黑荆棘大帝？”
一个掺杂着大量杂音的电子音，同时在兄妹俩耳边响起。
“哈哈哈哈哈，真不愧是你呀，女帝。”
“难道不是你非要将这身份赖在我身上？”奚沉风轻笑，眼神发冷。
“想必你也知道，现在才开始挣脱，已经晚了。”
“你不该把我的哥哥牵扯进来。”
“他是你们的世界里为数不多的、完全符合条件的人选。”
“你认为我会让他去死？”
“我认为你会尊重他的想法。”
“抱歉两位，请等一下，”奚沉玉几乎满头大汗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黑日就是黑荆棘大帝。他为了报复将他杀死的逐日魔王，在他的城堡附近散发负能量，导致逐日魔王计划，更换‘神灵’来自救，”奚沉风向她哥解释，“为了阻止他的计划，大帝以系统的形式附身于你，引导你成为预言中女帝的副手，以此达成‘毁灭一切希望’这一结局。如此，这个世界将继续被玩弄于他的股掌之中。”
“什么？”奚沉玉瞪大双眼，“我成反派小弟了？”
“不对、不对！”系统，或者说黑荆棘大帝叹了一口气，“我确实想要报复逐日，也确实在散发负能量，但促使他……他们计划自救的，并不是我。”
“哦？那是什么？”
“是这个濒死的、即将枯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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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刚跑了一趟荆棘城堡、想找黑荆棘大帝的资料却啥也没找到的特威莱特，正在逐日城堡的藏书间里，准备碰碰运气。
没办法，目前魔界公认最古老的家族就这两个，连净渊家族都算半道出家。而且听说净渊魔王的胞亲堕落时动静老大了，半个地下城堡都塌了，清了很久的负能量，才继续使用。
“《黑荆棘大帝死亡原因考证》……‘大帝击败神王，统一三界后，上气不盛，下气混浊，太阳静止，月球坠落，乃至生灵涂炭，两界化为灰烬’？”特威莱特挑起单边眉毛，“等会儿，什么东西砸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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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月球，”黑荆棘大帝平静地说，“我击败神王之后，一切都变糟了。但最致命的一击，来自月球的坠落——它首先撞到了‘神界’，那是神族，神灵的宠儿们所居住的城邦。然后它们一起砸下来，将整个地上世界——人间，砸成了焦土。”
“神族与人族都没了……没有一个存活下来。即使是客居在地下、没有受到地面冲击的人类，也因各种原因死去。神灵离去了，把祂所宠爱的神族与人族一并带走了，只留下我们这群被祂憎恶的妖魔，无限地从血池中复生，永远不得解脱。
“你们看见地上的那些树了吗？那是我栽的。它们没有一颗能活下来，但它们只会枯萎，不会腐烂。所以它们仍旧立在地上，好像还活着，但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就像我们一样。
“神灵刚走的时候，妖魔们以为只要献祭了我，神灵就会愿意回来。
“逐日……那个卑鄙的小人，他哄骗了银荆棘，对我下手。
“银荆棘，我的银荆棘，他满心都是妖魔们的福祉与魔界的存续。他受到蛊惑，把我送给他的银剑，刺进了我的胸膛。
“很可惜，逐日是错的。我死了，但神灵没有回来。而我……在无尽的怨恨中，我成了新的神灵。
“一个邪神。”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生闷气英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