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庄亲王》玄辰

13、《善良小舒》

　　历史不可怕，哪怕是胜利者的肆意编篡；通灵也不可怕，哪怕是难辨真假的虚无缥缈；影视作品也不可怕，哪怕艺术高于生活总做不到真实……但是通灵人看了电视剧歪曲的所谓“秘史”，真不是一般的可怕。又是《太祖秘史》，我真是不想解释什么了，就因为电视剧的影响，一个圈子里面，也通灵的朋友，非要来我这看看秘史党认知里所谓的——善良小舒。

　　于是当她见到面前的巨物，一切关于影视和历史的幻想，再度瞬间破灭。我也不知道这两米多高，三百多斤，四百多岁的大家伙，哪点跟这个小字有关系，非要形象描述，应该“壮硕肥舒”这个称呼来得更贴切。偏偏我又没忍住，非要清晰求证他二十石的弓到底有多厉害。得到的答案是：如果在敌军采用人数碾压时，他经常一箭可以射穿三到四个披甲士兵，遇到靠近城墙时，这些被射穿的人则更经常被箭直接钉住挂在城墙上。这非人哉的战力，也算是对得起他这一身膘肥体壮的肉了。但对此，他至今困惑：“打仗的时候，有人被箭射死是常事呀，他们也都照样打。但是为什么每次我给人射到墙上，他们就说不打了，是怕城墙塌了失守屠城吗？”

　　虽然因为什么大家应该都不用解释，但他还好意思提到屠城？这里就又要说到真实的他的另一面。在我们还没有建立其这种和谐过头的关系之前，毕竟他也来找过我不止一次。但是那时候我是开道堂设坛的，且供奉了一众阴师。这些阴师生前皆是道巫二门的法师，各个见多识广、沉稳老练。但是第一次见到舒尔哈齐后，竟吓得集体失控，四处乱窜。若干年后我太爷爷才告诉我，因为阴师都有查证事宜的能力：“你见到一个亲手杀了一万多人的，你不得吓疯？”什么？他亲手杀过一万多人？听起来听难以置信的，但是计算一下，从万历十一年起兵，到万历三十五年乌碣岩战役，其实还应该加上在黑祉木的两年，整整二十八年金戈铁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作为从一个部落，到一个国家的头号战力，在乱世一天杀不到一个人，也没有特别残暴夸张。

　　但事实上，由于入关前的满清处在原始状态的奴隶社会，所以不受礼教思想约束，战争中屠城确实是常有的事。也无需为他辩解开脱，在大大小小的战争中，舒尔哈齐也是屠过城的，而且不止一次。每每说到这个，他都要解释：“其实后来我也知道屠城不对了，一清跟我说，有个也是你们汉人道士的，就是不让蒙古人杀人，救了好多人。打仗是打仗，但是杀老百姓，这事确实不对。如果被杀的老百姓是自己的亲人，那该多难受呀？”这里王一清为他讲的，是全真派丘处机祖师面见成吉思汗，一言止杀的故事。但这却是一个很戏谑的事实，自此之后，舒尔哈齐确实再也没有屠过城，反而是禁止他屠城的王一清，自己在与黑密的斗争中，一怒之下自己干出了屠城这种严重违背自身道教信仰的事情。还有他那两个以屠城著称的侄子，暴虐大阿哥褚英和满清刽子手多铎，自始至终杀得起劲。

　　但是他不善良吗？残暴终究是历史环境下的无奈，可能单纯是从我的角度来看吧，其实有时候他真挺善良的。从我们彻底核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明知道很多事都是无关的误会，我们也没什么实际的关系和很深的因果缘分，但这家伙还一直守在我身边的理由居然是：“我怕你死呀，你看起来很容易被弄死的样子。”对此，我竟然无力反驳。的确，前面也说过，从听信冤亲债主从中两面传瞎话给他过完生日后，困扰我多年的玄学问题全都消失了，这种幸福安逸的感觉，真的让我并不想再去计较许多事情的究竟，真的是我开心就好。

　　邪师的事情过去后，我因为身体情况也受到了消耗重创，导致陈年哮喘发作，在一个早晨被痰堵住差点自己给自己憋死。就在眼前都因为缺氧而模糊的时候，突然感觉胸背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好像夹了一下，咳喘停止，他就在我身边，好像看穿了我的担忧，跟我说：放心吧，你死不了。因为我就不允许你死，否则你死了，又得找神仙告状，说是我弄的。
　　我：不会的，现在我不可能再误会你了。之前真是灵体的事情，我哪那么容易彻底弄清楚……
　　舒：这都不重要，我的意思是，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他指了指我手腕上佩戴的他曾经的银耳环，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但是，或许这就是对守护无言的诠释吧。这种有点奇葩的善良，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