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失联的九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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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点完好如初的虾肉在一片狼藉中格外显眼。
风扬起女孩的衣角，姜晴转头看着他沉默了许久。
她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话题。
“为什么王华沺没有打给你？”
如果他不想暴露出自己的秘密，那他有什么理由不打给你？
林南延虽然不知道姜晴为什么会十分肯定他是王华沺的置顶，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但看着女孩定定盯着他的眼神就明白，答案似乎对她很重要。
他解释：“我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所以之前在警察局他的电话始终没有响起过。
“什么？”姜晴被这回答镇住了。
她抬头愣愣地盯着林南延，似乎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回答。
怎么可能？明明是他亲口告诉她，他是王华沺的置顶联系人，怎么会到现在为止两个人都没有加上联系方式。
大家在一起玩了这么久，彼此之间没有联系方式，这说出来像话吗？
看着女孩惊讶的瞪大的眼睛，林南延解释道：“学校禁止携带手机，可以直接沟通。”
在放假的时候，有姜晴在的地方就有林南延，常常是两个女孩互通联系，组织成一个小团体。
除了姜晴的老年机外，其他几人会时不时换手机号码和账号，又不经常联系，有时候就会混淆号码。
比如现在，他手机里面躺的就是对方的僵尸号。
在此之前他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因为从来没有出现过联系不到人的情况，直到现在，女孩对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姜晴看着他如遭雷击。
她几乎是确信的，林南延和王华沺有什么在瞒着她们，就在不久的将来。
现在两人都没有联系方式，说明到目前为止他们私下的联系很少，至少没有频繁到及时更改同步联系方式信息。
而且她想到王华沺之前的种种异样，姜晴总觉得她忽略了什么。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林南延看着陷入沉思的姜晴，出声把女孩飞远的思绪拽回来。
“因为我未卜先知。”姜晴的思绪落地，轻飘飘地说。
林南延：……
“我做了一个梦。”
姜晴转身看着远方的天边，他们站得很高，天台空旷，视野极佳，一览无余。
金黄色的日光下沉，半隐在云朵中间，火红的颜色晕染了半边天。
姜晴忽略掉林南延脸上欲言又止的神色，继续：“梦到了我们未来九年会发生的事情。”
她凝望着那大片蓬松洁白的云朵，慢吞吞地在空中飘荡。凝神细观时，似乎云朵是静止的，但只要稍微留意就会发现它们一直在移动，永不停歇。
女孩脸上忽然沉静下来，她说：“在那九年里，我是个摄影师，开了自己的工作室。”
“叶美烟会成为我的好朋友，我们常常一起去约着旅游看展。”
“王华沺变成了一个自媒体博主，全网粉丝超过百万，每天都能在屏幕上看到他。”
“宋爽当了老师，不久后还被评为了优秀教师，没想到吧，看着那么不着调的人竟然会成为老师中的一员。”
“李含进入了杂志社，每天挂在嘴边的都是服装、首饰、珠宝、香水……”
林南延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姜晴的娓娓而谈。
他听着她描述着那些他从未想象过的未来，描摹着一幅幸福的画卷，大家似乎在未来都过得很好。
直到女孩尾音落下，不再出声。
万物静籁，他忽然察觉不对：“那我呢？”
姜晴说了那么多，唯独没有提到他。
在女孩的梦里，有叶美烟，有宋爽，有王华沺，有李含，还有那么多那么多其他人。
那他呢？
未来的九年，他在哪又会做着什么样的事情？
但不管在哪儿或者做着什么，应该都会陪在姜晴身边吧。工作时两人互相忙碌，休憩时可以彼此约着一起吃饭，谈话，就像现在这样。
“没有你。”
女孩的脸颊在他漆黑的瞳孔中放大，嗡鸣声中，他清晰地听到姜晴清脆的声线传来，“我们失联了”。
姜晴的口气很淡：“整整九年。”
心湖骤然被投下惊天巨石，波涛汹涌。
在这场谈话之前，林南延从未设想过没有姜晴存在的未来。
在他的想象中，无论他走向何方，选择了什么样的道路，他们永远都会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为什么？”
林南延不自觉地出声询问，明明知道不过是个梦，但他还是莫名的在意。
姜晴转过身，直视着林南延，这问题的答案她也想知道。
为什么毫无音讯的突然消失，为什么中间九年从来没有联系过她，哪怕是一次也可以，又为什么在她穿越回来的那一天突然给她发信息。
这么多的为什么为什么堆积在心头，她想一股脑地发泄问出口，可眼前的这个林南延显然没有办法回答她。
姜晴：“我不知道。”
“这是你的选择，你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理由。”
毫无征兆地突然淡出她的生命，又蛮不讲理地重新出现，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说着姜晴仔仔细细地观察着男生脸上每一寸的表情改变，似乎是想要从这张脸上看出一个答案。
但是她失望了，没有任何苗头和征兆。
只有时间知道答案。
也许，未来分别的那一天仍旧会到来。
她想，但至少，这一次，她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再也不会有伤心、愤怒、不平那些负面的情绪堆积心头。
再或者，这一次，她会知道答案也说不定呢？
姜晴的脸上满是林南延看不懂的神情，虽不明白，但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女孩身上蔓延的悲伤。
他下意识地打断她：“不会的。”
“我们不会失联的。”
他重复道，像是在安慰，也像是在强调，仿若这样说未来就不会发生那样可怕的事情。
看着眼前的喃喃自语的男生，姜晴忽然想，原来他和她一样啊。
一样的不敢置信，一样的一无所知。
她忽然脸上扬起了一个微笑：“逗你的，你看你这么严肃干嘛？只不过是我做的一个梦罢了。”
但林南延看着女孩的笑脸，他连简单的提起唇角露出微笑都很难做出来。
“是，那是一个噩梦。”他收回之前的话。
姜晴点头：“我们还要做一辈子好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对不对？”
没等林南延回复，宋爽热烈的声音的乍然响起打断了这诡异的氛围。
“哇！姜姜你看好美啊。”
她一上天台就看到了瑰丽的落日，大气磅礴，美不胜收的风景，不由得出声喊姜姜一块来看。
“你不是会拍照吗？快来帮我拍照片。”宋爽迫不及待地站在落日面前比出剪刀手。
姜晴莞尔一笑，从静立的林南延兜里掏出手机俏皮一笑，“好啦，走，我们拍照去。”
她向宋爽跑过去，摆弄着手里的手机，咔嚓一声，女孩甜美的微笑定格。
宋爽探头来看，顿时发出一阵惊呼，“姜姜，原来你没骗我，你的拍照技术真的很好。”
落日晕染，逆光而笑。
照片上的女孩连头发丝都在发光，有一种轻盈活力的美。
“那当然。”
她毫不客气地接受夸赞，转身招呼另外一边的林南延：“说好了一起拍的，快来。”
姜晴看着镜头里的男生，不满地出声：“笑一笑，不要愁眉苦脸，面无表情的。”
宋爽闻声看过去，一脸不解，他哪有愁眉苦脸，平时不就这样，她怎么看不出来区别。
林南延睫毛抬起，听着女孩的指挥，他牵起唇角，影像瞬间定格。
男生上半张脸眉目沉静，下半张脸唇畔似笑非笑，身材欣长，在大片夕阳余晖下，白色皮肤散发出微暖的光泽，有一种颓唐冷峻的美。
姜晴盯着照片出神，确实是她赚到了。
“太阳快落山了，再不拍就来不及了，我帮你们两个人合拍一张，快快快。”
眼看着日光尾巴就要消失，宋爽顾不得太多，急哄哄地催促，生怕下一秒就拍不出姜晴的美照了。
姜晴被用力一推，猝不及防地和林南延撞到一起，在宋爽的不断催促下，她什么也顾不得，慌忙地摆出和宋爽的经典的同款剪刀手。
虽然她做了摄影师那么多年，但是身体一到镜头底下还是会不假思索的摆出这个姿势，可能剪刀手就是人与生俱来的拍照姿势吧。
两个人挨得极近，目视着镜头。
“3、2——1。”
咔嚓。
落日终沉，红色余氤隐入天边。
趁着天还没黑，几个人快速的收拾好天台的狼藉，宋爽临走的时候，姜晴还不忘让她打包几袋她爱吃的酱料。
“你回去也可以自己做新鲜的吃。”
宋爽心满意足地抱着满满的爱的关怀，给了姜晴一个大大的拥抱。
“还有，我发你一下林南延现在的联系方式，都别搞什么僵尸号。”
姜晴不明白，几个人换号码换那么频繁干嘛？
“知道了。”宋爽摸摸鼻子，心虚。
“对了，他的自行车还能找回来吗？”姜晴之前和她们说过一遍进入警察局的经历，她知道虽然抓到了小偷，但是车还没找回来。
姜晴摇摇头，“不知道，等警察消息吧。”
“没事儿，下次你要是用，我的车随时借你。”宋爽夸下海口。
不必，到时候我还得腿着去你家，你家离我家这么远，我图什么？
“好，到时候我一定不客气。”
两个人走到小区门口，姜晴目送着宋爽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
刚一转身，她就发现林南延跟个幽灵似的贴在她身后，见她回头就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姜晴：……
林南延幽幽出声：“我还是想不通，我们为什么会失联。”
别说你想不通了，我也想不通。
姜晴唇角上扬，皮笑肉不笑：“那只是个梦。”
麻烦不要再问了好吗？没火都要被你撩出火气来了，越问我越火大。
“那你做梦为什么会梦到我们失联？”林南延不依不饶地追问，显然极为在意这个问题。
姜晴指责：“你应该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而不是在这里问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与其疑惑别人不如反思自己。
林南延被反问的一愣，他若有所思。
姜晴松了一口气，看他的样子应该不会再追问了吧。
另一边的宋爽刚走出去没几步，突然目光一定，轻快的步伐顿住。
狭长小道的尽头，有男生微倚墙壁，低垂着脑袋似乎在发送信息。
落叶飘下，被风吹着旋转，最后停留在他脚边。
似乎察觉到这边的动静，他抬头望来，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宋爽目不斜视，重新抬步，从他身旁经过。
“小蛮。”男生温柔地喊她，女生头也没回，恍若未闻。
他一点也不着急，在心里默数。
“3、2——1”
女生停下，回头，无奈极了：“我说了我自己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失联的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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