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你在一起》南隹

1、01 楔子

　　下午的上班铃响了，秦祎从休息室里走到柜台边坐下，安静地等着师父下楼开台。
　　“再等一会儿吧，你师父在楼上唱歌呢。”
　　嗯。秦祎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以前都很准时的，今天这么反常，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你如果要走，你一定要提前告诉我，让我有心理准备。这句话反复在秦祎脑海里回荡，自己终究是瞒他了。
　　十分钟过去了，秦祎有些坐不住，她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去，看见师父正背对着自己在茶水间倒水。
　　“你怎么了？”
　　倒水声戛然而止，师父不苟言笑地转过身，若无其事地回答道，“我在倒水。”
　　“你故意躲着我。”秦祎略带哭腔地看着他，“你还屏蔽我，还发小丑流泪的表情。”
　　“呵。”师父端着茶杯绕过她，“小丑流泪有错吗？”
　　“你以前都很准时的，你今天这么晚还不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冰冷的语气足以凝结空气里的每一粒分子。
　　下雨天来办事的居民不多，师徒两人对着蓝屏的电脑，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师父已经彻底失望了。
　　秦祎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都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大学期间，基于对心理学的浅浅研究，师父现在的坐姿完全拒绝与自己对话。
　　“你可以不生气吗？”秦祎弱弱地嘀咕了一句，“我真的不是故意瞒你的。”
　　“我和你说过的。”师父双手抱在胸前，不咸不淡地开口，“如果要走，提前和我说，而不是等别人来通知我。这件事情，我和你说过的。”
　　可我怎么开口呢？我不想看见你失落的表情。
　　秦祎，你低估了你在我心里的份量。带徒弟带出感情来了，也是无敌。
　　“你去哪里？”
　　姚皓垂眸看她，眼底闪过笑意，“上！厕！所！”
　　“哦。我等你下来。”
　　姚皓上楼洗了把脸，质问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的表情很吓人吗？她完全慌了神。
　　真是一段孽缘！思忖片刻，姚皓掏出手机，在屏幕上划了几下又放回口袋，小丫头，真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秦祎在楼下来回踱步，完了，又不下来了。
　　“散步啊。”
　　“啊！”秦祎转过头，光速回到座位上，某一瞬间竟有点像耗子见了猫，“没散步，我以为你生气不想下来。”
　　“打开手机看看。”
　　“手机？怎么了？”秦祎今天的智商几乎为零，一头雾水地看着师父。
　　姚皓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打开朋友圈看看。”
　　“嗯？你把我放出来啦。”
　　小孩就是小孩，情绪在脸上一览无遗。
　　“哟，开心了。”姚皓不想骗她，“知道我为什么把你放出来吗？”
　　为什么？秦祎高涨的情绪瞬间低落了几分。
　　“因为我前面听到哭腔了。”男人啊，见不得女人哭。
　　秦祎略显失望地低下了头，“那你可以不生气了吗？”
　　姚皓没有踩她，摸着鼠标按下叫号键，“干活了。”
　　直到下班，姚皓都没再提这事。
　　回到家后，秦祎心不在焉地浏览着网站新闻，今天是11月8日，倒计时22天。
　　“在看什么呢？这几天早点睡，体检指标好。”
　　“哦，过会儿就睡了。”
　　“嗯。晚安。”
　　秦祎在电脑桌面上新建了一个文档，逐字逐句写下了下午没说出口的话。
　　【师父，我该怎么开始叙述我的废话，苍白无力的解释如鸿毛般微不足道。你大概觉得我像个逃兵吧......胆怯、懦弱、持续的内耗闯了大祸......害怕你说这件事情先不提了，这件事情没什么多说的......害怕你不出现，害怕你故意躲着我......师父，你在我心里真的很重要......相遇的意义是在有限的时间里有想见的人。】
　　点墨至此，落笔为终。一道道泪痕顺着脸颊滴落在了键盘上，秦祎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难受，却也在突然间发觉自己好像喜欢上了师父。
　　半夜，秦祎辗转反侧，睡是睡不着的，每隔一个小时就会起身看一次手机，她无比期待一条未读消息的出现。
　　凌晨两点，一段长长的简讯在未读消息栏里跳了出来。
　　静寂的四周只有秦祎的心跳在咚咚作祟。
　　【一遍遍地看到现在。我说我现在眼泪在打转你应该会信吧......知道要去新岗位，不好、不行、不舍，就是不要你离开我......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在后知后觉中突然剧终......我是一个胆小鬼，因为在乎，所以害怕......晚安，秦祎，其实很早之前你就有一个在乎你的哥哥了......】
　　泪水浸润着脸颊，心痛的滋味再度袭来，侵蚀着秦祎的每一寸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