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量子世界拯救灵魂疫病》杉林暗绿

25、边缘灵魂

　　沈命他是敢的，他不是没往自己脖子上划过刀，不是没被鲜血倒淌过全脸；沈命他也是狠的，只是这股本来应该用在苏时身上的狠，已经过早的被扼sha在了摇篮里。

　　六年前，他们能一段像样的情话都没有，两个人的情愫被隐藏得彻彻底底，谁都没有提前说过一句，哪怕一句。唯一掺了暗含了点什么的句子，还是离别前的车上，22岁的沈命大喊着，“下次见面我有很重要的话对你说。”

　　是！！很重要！！很重要！！！

　　倘若当时直接说了，现在沈命绝对会拿着刀子狠狠地抵住这个男人的喉咙！！逼着他，干脆两个人死在这里算了，他下得去手的，苏时摇头，他就把刀往下摁一点，苏时闭嘴，他就再把刀往下摁一点，苏时不说出他想要的答案，不做出他想要的反应，他就直接把刀子捅进去，看tm谁还能嘴硬！！

　　他妈的｜这段时间迎合苏时够够的了，因为一开始苏时不给他拍照，他就开始害怕，于是在他面前装小孩，装那个六年前的小孩，他怎么能装得出来啊，于是半装不装四不像，还特地找了动漫车上看……可是他再怎么别扭地装从前，苏时竟然也看不出来！

　　“所以……你一点也不承认你喜欢我？？”

　　“不问了。”

　　沈命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疯了，因为他明白，今天闯破了脸撕破了皮，以后苏时遇到他绝对会逃跑了，那还不如直接就在这儿给他办了……沈命从背后抱住他，他的胳膊团住苏时青筋暴起的胳膊，直接下手抽皮带，不论苏时此刻说什么都不听，嘴里一句话顶回去：“苏时干不了？今天让我脱什么脱？！！”

　　一切又急迫又迅速，十一月里温和的一天，车里像一下子开了热风一样。苏时推他，他就吻，苏时咬破他嘴皮，他便也咬破苏时的嘴皮，还咬得更狠，直接出了血。

　　以为。

　　出血了就会停，结果沈命直接……

　　苏时想跑，掰开了车门，车门打开，人跑出去了一半。

　　好！

　　那便来比比谁力气更大一些吧！

　　初遇时，他就被苏时一胳膊的青筋吓坏了，还有又漂亮又狰狞的线条当时真的惦记了好久。不过现在呢……谁的力气更大呢？沈命拉着西装半掉的苏时，像一头牛拉犁一般，将原本半逃出去的跌跌撞撞的苏时，一把摔到后座。这便是沈命健身了六年，达到的效果。

　　浪漫的落叶在黄昏的路口叙事，把某某某某在此处停车写上一万遍，期待着风把这个消息带到下一个路口。当下苏时是真的被吓懵了，西装的后背直接翻折，后背下滑，沈命冲了过去覆上去，扣住了他的胳膊。‘砰’地一声，车门直接被关上。

　　风牵着落叶的消息，从市陌一路运往小镇和深山，直到这件事情被自然界大范围的知晓。

　　风和落叶配合得如此默契，和车里那两位截然不同，风的温柔和力量他们不懂，落叶的迁就顺和他们也不懂，只有极度的暴力惊慌，和光影飘飘荡荡。苏时当下是真的意外，原来这个力量差这么大……不过，他马上就没有精力思考力量差的事情了。今天答应给果寻老师试戏真的最大的失误！！苏时现在反思自己已经晚了。沈命他已经疯了，他强制掰过苏时的头。“疼啊……你”，苏时感受到沈命正在不断吸吮他嘴上的鲜血，就像吸血鬼一样，苏时只得偏头，沈命一只手插入他后脑勺，揪住他头发，强迫他抬头。

　　十一月的空中有雨在下，而他们的车刚好就停在树下，树的旁边有用石灰水泥砌成一个大圈，圈上长了很多野生的小草。“你干什么？”苏时大声质问，猛地甩开衣袖。文明城市的绿化就是做得不错，一排郁郁葱葱的大树遮住了整片天空。

　　十一月的风温柔又有力量，明面上带着一股冬天凛冽的气息，私底下却做缠绵无比的痴相，把枯黄的落叶吹得满地跑。“我干什么？你拍照的时候，让我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都乖乖照做了？现在你该偿还了。”沈命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下一秒苏时条件反射性的寻找支撑点，慌乱中他揪住了沈命的领口，沈命便用了大力捏紧沈命手上的骨头，拖着沈命的手挪到车窗边上。等到风停了，地上的黄色落叶便连成一大片，远远地，像铺上了一层专属秋冬的瓷砖。
　　沈命猛然间抬起头，也抬起身子来，看见苏时燥红一片的脸，沾着泪水的睫毛像染上了一层霜，那模样比外面的一切自然景观都要诱惑。

　　啊…美丽的大自然啊！！！沈命想，用瓷砖的光滑来比喻苏时再好不过，可这瓷砖是落叶的黄，是秋冬的冷热交接的矛盾，是一切欲望的原始化身，且这瓷砖看似光滑，与之匹配起来却毫无默契。他第一次欣赏瓷砖，像深吻他炙热的这片土地一样。沈命想，那究竟要怎样才能捂热他的心呢？

　　要是这一辈子都用来慢慢试探，等到了他三十岁，他四十岁的时候，他们都已经老了，他还嘴硬得要死该怎么办呢？那还不如就现在这么下去吧！！苏时的手腕被沈命挟持过头顶，他的手指微微弯折着，因为反应强烈想要握紧拳头，但是他稍微指尖一动，沈命便扣住手腕一再用力。

　　“……”

　　带子最终被人抽出来，给苏时的双手扣在了后车靠背那根金属杆上。

　　苏时长长的脖子被迫这么仰在车子后背中间，这个姿势像猫又像蛇，猛烈的心跳声啪嗒啪嗒，瞳孔一缩再缩，“沈命你究竟想干什么？”

　　“哥～～”沈命盯着他。

　　苏时因为这句话，浑身一缩，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整个氛围几乎令人窒息。

　　沈命：“哥～～你实在不是个诚实的人，真别怪我。”

　　下一秒苏时睁大了眼睛。沈命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不是……同！！你别乱来。”

　　“……乱来？呵！”沈命眼里的绝望已经跑出来了，“什么是乱来？我这叫乱来吗？”

　　“沈命你别这样，别…………别对我也对那些男的女的一样，你在娱乐圈这淌混水里玩玩就算了，我是正经人！！！”

　　“你的意思是我和那些男的女的？？”沈命不敢置信地啐叹一顿，接着笑了笑，自嘲道：“呵！噢！乱来是这个意思……”

　　沈命笑出了眼泪，伸出手指蹭了蹭眼角。

　　“苏时，我已经做到了这般地步，六年，我给你了平平静静，相互不打扰。这次我们重逢，你该知道我耳里听不了污秽的词，我能忍着全世界都这么说我，以此取乐，但这些词从你嘴里说出来，我第一次觉得我是个大笑话。”

　　在这种事情上，总有一个人纯碎得连规则都弄不清，因为笨的那个人从来没弄清过自己在上在下的定位，直到实战来临。

　　沈命打开车前的箱子，从里面拿出。

　　脾气温和的十一月，却在某一天，某一个时间段，异常暴躁。

　　而且车停的路段也不算偏僻，走过的人都知道车里有点动静，甚至不是小动静。

　　好在的是。

　　刚开始不久，路中间就迎过来一辆大的洒水车，洒水车沉默着，二话不说给车顶上哗啦啦———下了一场大雨，哗啦啦大的水声帮助他们掩盖一切声音，包括小的水声。我乱来给你看？他撕破脸般继续嘲讽道，苏时你是正经人，你在清白些什么？你以为我稀罕吗！

　　………？……

　　有时候风的迅猛之速会急不可耐地刮进树干的缝隙里，空穴来风的表面意思便是如此，风的速度更加猛烈，树干上有地方便会同时遭受风水的侵蚀。“我从来不稀罕！！你这个人，我从来不稀罕———”最后那两个字尤其是‘稀’字有种喉咙被压扁，只能从狭小的空隙中钻出来的感觉，或者更像蜥蜴咆哮的声音，至于那个‘罕’字已经跑得没声了。

　　苏时那一刻被吓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他说不要，可那微不足道的两个字眼被沈命咽进了肚子里。感谢洒水车馈赠的一排的雨水，也感谢自然的无私给予。沈命太恐怖了，要是没有这场雨水，他也没有办法洗白他脏兮兮的车。洒水车将一阵阵又急又紧的流水喷射在高大的树枝上，雨水便顺着枝干的经脉，入木三分，浸透着树干往下滑，水流淙淙淋落到旁边的植株上。树叶用枝桠扣住小草的土地，用拇指和中指压紧他耳后的血管，压得他耳后的骨头发青，以及一句：“苏时，你正经吗？”某人顿时面红耳赤。

　　另有些嫩叶承受不住水的重量，便会借住风的力量翻个面，或者卷起来，小的水珠顺势往下掉，砸到车顶上，啪啦啪啦地响。这便又是好一阵。而且洒水车所到之处无人生还，路人唯恐避之不及。

　　真是怪事，那边路口的落叶姐妹八卦地问：怎么搞的如此费劲？

　　这边的落叶飘到车窗上去，透过朦胧的玻璃往里瞧，瞧也瞧不得太清晰，反倒被阳光猛烈的暴晒，留下一道道影子。即便看不清，也要续写：好像是两个笨蛋。

　　风：不是笨蛋！你压根不懂！！这是弟弟在欺负哥哥。

　　落叶回嘴：你也是笨蛋！！人家哭得梨花带雨的，不知道怎么心疼弄的。

　　风开始罢工，信便送不到下个路口，落叶苦于风的顽劣，只好借助飘飘荡荡的光影来预先告知，说他们极度易碎。可不就是易碎吗？玻璃里面稍微一用力就哭了。万物有灵，一切的一切都在帮忙掩饰，唯有哗啦啦的一串泪珠子怎样都醒目无比，让人心疼心慌又心恐，但又想叫他没有任何时间去哭。

　　苏时两天之内哭了两场，一次是被气哭的，另一次还是被气哭的。

　　真的，他没想过自己会哭，但是他再怎么和沈命讲道理，沈命不听，大树在发疯，直到车窗外面的洒水车流下的水痕复杂交错……沈命看到苏时还哭，他便更加疯也更加狠，伤着苏时也伤着自己。
　　苏时，你不准哭，你看到车外的草了吗？人活着要像草一样，草…向下生根向上生长，一步…一步讲文明不说谎你满嘴谎话连篇……

　　树叶下掉下来的一颗水珠与另一颗水珠在空中相撞，或是汇聚成一滴更大的水珠，饱满又圆润；又或是被打散得七零八落，分散成无数颗小水珠啪嗒啪嗒地击打在马路上，击打在他们的车窗上，击打在其他疾驰而过的车顶上……无论是那些被带走的，还是分散在马路中间的水珠在路边反光镜的照射下显得异常璀璨夺目。

　　后来来了一辆洒水车，解决了沈命的眉燃之急，可来了却又皱眉嫌弃，因为洒水车喷洒的声音太过巨大，于是又费了沈命好些劲。只能说感谢但不多，苏时骂他没有道德底线，他一口咽下了这句话，苏时骂他违背人的意愿，他md这还叫违背人的意愿，好多地方真的要比嘴诚实得多。

　　洒水车喷水的巨大的噪音盖住了激烈的争吵，也会使得这些水珠颤栗发麻，会使得那些挂在车窗上，顺着滑动到车尾下的水珠摇摇欲坠。“苏时，你是不是怕我找到你……是不是只敢在短视频里截图我的照片，是不是只敢在黑夜做那些龌龊的事情，苏时，你真干干净净，真厉害。”沈命把最后那几个字吐得极其重。

　　“苏时你还要哭，还要骂，你是一个躲在屏幕后面的彻头彻尾的假人，你的欲望，你的想法，你的一切，你什么都不说。”倘若早几年，六年前，要哭也是他哭的份，不知怎的，竟然被大六岁的人抢过了他的这种权利。

　　不过苏时哭了也好，如果只能有一个人哭，那必须是苏时，毕竟眼泪是什么，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哭了又不能让别人改性，哭了白受罪的是自己。上面的男人不能哭，哭是下面的人的权力，沈命让给他了。

　　苏时到最后已经放弃了争吵，他不说话了。

　　许久。

　　洒水车走了许久。

　　阳光明媚地照射在车顶，车窗上被洒水车淋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道水痕。

　　看到苏时这副样子，沈命顿时心软，解开了扣住他双手的带子。

　　苏时闷声不带一丝情绪：“我可以走了吗？”

　　沈命小表情一顿，小眉毛一挑，沉默地看着苏时，心里慌的要死，茫然若失间眼看着苏时扣动车门要出去，他又一把关上。

　　“……你现在这样怎么走？”

　　苏时不说话，明明浑身发软没有一点力气，却还要掰开沈命扣住车把的手，“你管我。”

　　沈命的长睫颤了颤，心都要碎成块了。

　　可是苏时如此冷静，冷静到像在揉碎一张脆弱的纸：“还想就继续，要不然放过我。”

　　呵…？！！

　　沈命忍着，羞愧又愤怒，耳朵通红，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了，“六年，你把我当什么了?”这几个字铿锵有力，一个字一个字几乎从牙缝里冒出来，双手抓住苏时的胳膊。

　　“恐怕是你想多了吧，第一，我从来没许诺过你什么。”

　　“苏时，你是不是找死？！”

　　沈命继续忍着，眼眶猩红，手心紧握。

　　苏时掰开了他的手，要开门离开，沈命妥协一瞬，浑身没了骨头般从后面抱住他：“苏时，我错了，苏时哥～我错了，你别走。”

　　本来今天心情很好，回到家里能有很多种方式，长夜很长，夜晚和黄昏都很行，所以是谁错了，是谁先开始了呢！！

　　沈命看着苏时强撑着下了车，人影越走远越模糊……

　　他想扇自己两巴掌，也想把苏时扣回来，重新要，叫他压根走不了路，这样他就不会跑了。

　　“为什么…”他的声音小得可怜，“你从不心疼我…”

　　可他也是有自尊的人。

　　沈命朝那个背影骂了出来：“你以为我会像以前那样你一走，我就满街满城的找你吗？！我告诉你，完全不会。我只会去骂那个时候的自己是个傻子，是个蠢货，我从来不是缺了你就活不了了。再怎么稀罕的东西也不值得我反复去找！”

　　沈命心口发闷，好似只有嘴硬着骂出来才能呼吸几口气，他骂：“你从来不肯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做出努力，从来懒得去寻找答案，你是一个彻彻底底屏蔽内心的声音的懦夫，苏时，你的行动令我失望透顶！！”

　　“从此我们不欠了，你要走要滚滚远点。”沈命身子向另一边倒下，动静之大将车里的光都摇得晃荡。

　　“要滚———以后离我远一点！！”苏时走得更远了，沈命便嘶吼，语气凶狠，可…若苏时能回头看看他，就知道他已经哭成了小孩。

　　看着苏时一撅一拐地消失，沈命面无表情跨步到驾驶座，把车速开到最大……

　　可是心里为何这么不是滋味。

　　“苏时，你最好永远不要有后悔那天……我是该骂我自己，这六年怎么就咬咬牙，狠狠心一个人过来了，我该是骂醒我自己，怎么就相信苏时当初没还那20万是还有机会。”

　　神经病沈命，怎么一而再再而三让自己陷入这种怪圈啊！

　　其实，他更伤心的他如此直球的追问一个答案，苏时却没有任何回应。

　　演技帝！

　　甚至一开始还说：让他在娱乐圈的浑水里玩玩也就算了，而他自己是正经人！！

　　如此冰冷的话，他无法想象是从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的，如此冰冷的反应，这六年究竟值不值啊，真不值！什么混蛋，真他｜妈的混蛋，没有心的骗子，眼里只有钱钱钱的骗子。

　　思想如此矛盾，还想娶妻生子，去tm的世俗道礼，如果真的是心意相通，那就是时代的错，生活的错，贫富的错，性格的错，现实的错，娱乐新闻的错，一切的一切都是错的。

　　（恐怕是你想多了吧，第一，我从来没亲口承诺过你什么）

　　想到这句话，他突然忍不住哭了，哭得很大声，他以为自己再次见到苏时，不说是铁石心肠，至少再也不会哭了。

　　这句话能不能撤回啊，能不能收回啊，他M的！！！

　　“最需要你出现的时候，你一回也没出现过，这回，真算是看清了，白瞎了我这么久的执念。”

　　车开得越来越快，沈命的眼睛越来越湿，前方的路越来越迷糊……

　　他皱着眉头，用衣袖猛地擦了擦眼泪，脚上加速。

　　可是开远了不久，他就开始担心苏时那副样子，毕竟现在天黑了，而他又浑身……毕竟那个后，抛弃人实在不是君子作风，虽然…即便…他才是被抛弃的那个。

　　于是沈命哭着，心软着在十字路口转弯。

　　可能所有人都没想到吧，这里沈命出事了。

　　！！

　　泪水模糊了视线，右手抖得厉害，于是沈命就用另一只手使劲往经脉上锤了几拳。

　　再抬眼时……有一辆酒驾的车猛地横穿过来，就那样恰巧的，两辆车，路中间……

　　砰—啪—碰撞在了一起！

　　可是！！苏时没看手机，甚至把手机关机了，别人要是沈命，肯定恨死他了，心里早已骂了他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遍！

　　无所事事的苏时甚至还在把车里和沈命的争吵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他知道，他这样破碎的人，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真话。他自私，懦弱，没钱，自卑，妄想成瘾。他认为他的灵魂早以深扎进泥泞，丑陋不堪。

　　他知道，他和沈命这样不对。

　　苏时多自私啊，他没变过，对自己，他依旧想的是他三十三岁了，不能玩玩了，他想的是家庭的旧思想，他想的是他不敢了……倘若他当初没有一声不吭的逃走，那么如今沈命对他的执念也没有那么深了，可他当初真是因没钱而羞愧难当。

　　他浑身都疼，找了一个酒店，躲了进去，灯火通明，反反复复地看着相机里那张沈命的照片……

　　是懦夫啊！

　　是啊 …他承认……

　　反正不知道到深夜几点，灯全亮着，摄影机也亮着暗光，而他渐渐睡去。

　　诡异的一面出现了，倘若有人能看见的话———

　　楼外没有月亮，连星星也没有，这说明，明天不会是晴天。

　　外面那么黑，房间里却那样亮，相机里那张在黑暗中拍的沈命裸照，慢慢地变亮，仿佛一瞬间吸收了屋子里所有的灯光。

　　！

　　吊灯一闪一闪，光出现了漏洞。

　　接着晃悠悠地荡成了线，有影子的线。

　　线又化成了灰尘般大小的光点，满墙满屋子都是光点飘荡着。

　　倘若苏时没有睡得那么熟的话，他大概会看见一个光着身子的人就站在他的床前，就那样盯着他，眼神说不出的奇怪。

　　不对……他应该看不到一个完整的人形，因为吊灯的光照在那人的头顶上，依次下来，只能看到头发，眉骨，睫毛，鼻子，和微微往前伸的一条腿，至于其他地方都是空的。

　　那个东西悄悄接近了苏时，打开了苏时的手机，看见了沈命出车祸的消息，一下子怒气冲天……懦夫一样矛盾的人，他凭什么能得到沈命的穷追不舍，他又凭什么敢让沈命白白等了五年！

　　他是在为沈命感到不值！

　　同时那个东西皱着眉头，后脖上的青筋开始泛出黑丝，右手抚上脖子轻轻按压两下，他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正在消弱。

　　呵！

　　紧接着凶狠的眼神继续投向了床上那个，睡死的苏时。

　　苏时在这样被人盯着的感觉中，睡了个好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睡得着的，不过能猜准他会在睁眼的那刻被吓个半死。

　　果然，苏时睡醒的时候，眼睛先习惯性的眨了两下。

　　恍惚地……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非常不对劲，屋子里黑黑的，窗帘被封得非常密！一点光都没有。

　　他坐起来揉了一下头，想起今天可以去果寻老师那里看到全部的剧本，顿时就有了动力，他立刻起身，穿上鞋子就要出门。

　　咦！奇怪，这门怎么打不开呢？！

　　尝试了几下，他准备给前台打电话，走到床头却发现座机电话线是断的。

　　“怪了！真是奇怪了！”

　　苏时决定打开自己的手机摇人。

　　结果一点开就是浏览器推送的消息。【……影帝沈命沈先生于2023年11月21日晚18.24分在上交口东路遭遇车祸，如今仍在急症室……】

　　在上交口东路……遭遇车祸……这几个字眼像一根针猛刺进苏时的眼里，昏黑一般的恶心感……

　　？？！！

　　“沈命……车祸……他明明昨天还……”

　　怎么会出车祸？？

　　“啪……”屏幕瞬间被慌地盖上。

　　苏时被“沈命车祸”这几个字眼吓到，眼里已经有泪涌出，动作迅疾地马上拉门，但门还是无法打开，好不容易在床头柜上找到了酒店电话的名片，一打电话，老板却说要加微信开视频教苏时开门。

　　“不是，开视频也没用，那是外边反锁了。”苏时一边吐槽，一边心急着给老板开视频。

　　打开视频的那一刻，老板的一句话顿时给苏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怎么不开灯？”

　　“噢。”

　　是啊！！他怎么没开灯！！他怎么没意识到屋子里这么暗！！

　　苏时忙慌慌地开灯，却发现电灯泡一直滋滋滋地暗闪，门的旁边有一面找屋子的长镜子，他在打算打开灯泡的时候无意间扫了一眼！！！

　　像见/鬼了一样立刻回头，啪嗒他的手机摔在地上，电话被挂断。

　　一个东西，一个什么东西！！！那是…苏时张大了嘴巴，踉踉跄跄地往后退。

　　电灯泡滋滋滋暗闪了两下后熄灭了，房子里顿时空无一人，只剩下苏时。

　　那刚刚站在那里的……那里的……苏时十分惊骇，他像蛇头作势扑人般蹦了起来！！！全身汗毛原地拔起！！！！使劲按灯泡开关，毫无疑问地，灯泡坏的，再也亮不起来了。

　　呼……“别过来，别过来。”苏时吓声也跟着鸡皮疙瘩抖落出来，一跃扑到床上，慌慌张张用被子包裹住自己。

　　他非常害怕，非常害怕，他希望自己刚刚看错了！！！可手机里的那一行字又那样醒目。

　　【沈先生于2023年11月21日晚18.24分在上交口东路遭遇车祸。】

　　怀着害怕和恐惧，但更多是怀疑自己看错了，于是他裹着被子，拉开一点窗帘，他紧闭双眼，希望这个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窗帘一拉，一面光就进来了，苏时缓缓睁开双眼，他看到了啥，看到了比刚刚更加恐怖的东西！！

　　他一跳缩回床上。

　　窗帘跟着他刚刚松手的动作往回摆动，就好像一下子出现一只眼睛，然后眼睛鼻子同时出现，然后又没了。

　　“喔——啊———”苏时发出了杀鸡一样的尖叫声。

　　呵，原来男人被吓到的时候，也会有发出那么尖锐的声音，黑暗里那半只眼珠子，半张嘴的东西皱起了眉头。

　　大白天的，心里本不该有这种发毛的感觉的，可是苏时头上不停的冒汗，他不确定地喊了声，

　　“沈……沈命?”

　　沙发上的东西给他翻了个白眼，接着有沈命的声音传来。

　　“玩得挺嗨啊！”

　　“喔——啊———！！！！”苏时再次发出了杀鸡一样的尖叫声。

　　他惊愕地睁大了双眼，他听着那半张嘴发出熟悉的声音。

　　天呐！那是沈命的声音，真的一模一样。

　　尽管迟疑，但还是确定他不是沈命。

　　“你……你是谁?你不是沈命！”因为他看见的是斜半个身子的沈命，像被刀切了一半，只有被光照着那部分有肉，白皙的肉。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见鬼了，大脑空白，全身直发抖。

　　哪怕那个人是沈命！冷静冷静！

　　“哈……天呐……”

　　沙发上那个人冷哼一声：“我不是沈命，我能是谁?”他冷淡地抬眸，微微偏了一点头看着苏时。

　　苏时透过枕头缝瞧了一眼，光从枕头缝里透了进来，隐隐约约地虚感让苏时对那个鬼东西有种浑身长毛的恐惧感。

　　苏时再次颤抖但又坚定的说：“你不是沈命，你绝对不是沈命！”

　　“你刚刚不是看见我出车祸了吗？所以我现在在这里没毛病啊！”

　　那个人用着沈命的半张脸，半个身子，用着沈命的声音，一切是那样的诡异。

　　是鬼？？

　　呼……苏时抖得手抽筋了。

　　只见那鬼东西他讽刺般笑了一声，吐出一句话：“呵……沈命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你什么意思?”

　　那人不屑地开口：“我什么意思，你太孬种了。”

　　“……”

　　或许刚刚太过紧张，苏时没有发现那个东西，它的半个身子半张脸会随着动作变换，范围变大变小，就像光映着一般.。

　　苏时将视线落在微微晃着的窗帘上，脑子里冒出一个刚刚开始就有的可怕念头：难道沈命昨晚就……然后现在化成鬼来纠缠他了……不不不，可笑，十分可笑，沈命怎么可能会死。

　　他鼓起勇气硬着心起身一拽，把整个窗帘拉开，许多光映着灰尘在他眼前乱舞。这下沈命的全身都摆在他面前，裸着身子的沈命并不可怕了……

　　“哈…呼……”虽然不可怕，但苏时做完拉窗帘这个动作后还是大喘着气。

　　那人笑着：“倒还算有些脑子的。”

　　苏时紧促着眉头，不确定的再喊了一声：“你是鬼?”

　　“我是鬼?喝喝喝……”他学着沈命的样子笑了起来，神态，脸部细节，甚至是那笑尖的眼角都一模一样。

　　“不准笑！！！”

　　苏时红着眼睛，又把窗帘全部盖上，他看见那人随着光消失的角度慢慢消失在他面前。

　　“光?是光！”苏时迟疑地吐出这个字，鬼不是最怕光了吗？为什么会在有光的时候才出现。

　　“是光，没错，就是光。”

　　静止的那一瞬，窗帘被一把拉开，一瞬间光射进来，沈命裸着身子站在他面前。

　　……尽管幻想了沈命这个样子很多次，但是被吓到的时候看见沈命的裸体还是会心里隔应。

　　“先穿条裤子吧。”苏时把桌上的新裤子丢向他，然后将视线移到别处。。。

　　裸着身体的沈命又“盒盒盒盒……”地笑了：“你不是天天幻想我这样吗？”

　　“什么意思?”苏时有些难以启齿。

　　“如果你的幻想太过强大，什么都会发生不是吗？你不是从初见我开始就天天幻想，日日夜夜唤醒你的灵魂来纠缠我吗？六年三个月十九天，日日夜夜，废物苏时。”

　　六年三个月十九天，日日夜夜，废物苏时。

　　日日夜夜，废物苏时。

　　废物苏时……

　　这几字像回声枪一样反复闯过他的耳膜。

　　苏时紧张地吞咽了口水，瞬间睁大了眼睛。

　　“你……”怎么会知道?

　　那人默默裹住了浴袍，又笑着：“怎么，说不出任何话了?”

　　“盒盒盒盒……果然是废物，腿也废了，嘴也废了，名字倒是取得不错，苏时，呵，时时刻刻满脑子黄色废料，我就不懂了，脑子里得要装多少废料才能天天做那种梦啊！真得好好向你请假一下哈，苏先生！”

　　那人吐槽起苏时来也和沈命一样，就是话更一针见血，毫不留情地把苏时那高高垒起的自尊一针扎破，甚至对苏时心里深处的那些肮脏龌龊想法一清二楚。

　　“所以你是什么东西！?”

　　苏时明白现在真正的沈命躺在急救室，眼前的这个东西绝对不是沈命，也不是鬼。

　　那人翘着二郎腿，自然坐在沙发上，轻启薄唇吐出两个字：“灵魂。”

　　“沈命的灵魂?”

　　“对，我是和你纠缠最深的那个，所以我知道你的！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在想些什么。”

　　简直！

　　极其荒诞！

　　世间还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那岂非不是他每天晚上想对沈命做的这样那样，都暴露在……

　　“没错，你脑子里所想的，任何一个动作，细致入微地在我这具身体上都实现过！人类的贪恋啊，呵～～”

　　听了这话后，苏时顿时无比羞愧，耳朵一通红得稀烂，有种没脸见他，更无法同他对视的异样羞愧！他自以为那些意淫是被深埋起来，难以启齿的东西，如今被这灵魂光明正大说出来————“前天睡前幻想，是在浴室里，在镜子前，洒了一地的沐浴露，我被你推在地上，你让我干了些什么？你以为tmd谁都看不见呢？！！！”

　　“别说了～～！”

　　“哟，听不得了？大白天伪装什么？大前天的！！！人家顶楼的沙发上，黑夜的玻璃，还拉开了床帘，你怎么弄的？还有……”

　　“别说了别说了！！！”苏时吼了出来，声音特别大。

　　灵魂被堵住。他愣了愣。天呐，原来这……这么不经说！！

　　屋子沉默着。两人稍微缓了一下。

　　这时，苏时意识到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沈命呢？”

　　“你放心，现实世界里的沈命不会死，他若死了，我肯定也不会在这被你看到。”灵魂在说这句话说的时候，几乎半咬着牙，仿佛有很多怨言。

　　苏时听到那人说的话后问出：“不过灵魂怎么会……”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将目光落到相机上：“相机?”

　　那人挑了挑眉，肯定了苏时的话：“或许脑子还不废，难怪沈命能看得上你。”

　　苏时低了低眉头，一脸困惑的看着他。

　　“好，先放下你的灵魂天天来纠缠我这件事不说，我来给你解释一下。”他把电脑查到的资料放到苏时的面前，【六年前量子研究所曾研究过量子纠缠……】”

　　“我来自边缘灵魂世界，一个最高维度的灵魂世界，简单说，边缘灵魂是一种寄存在其他个体里的灵魂。”

　　举个例子：古时，燕国把太子送到秦国做人质，这个太子就是被排挤在了燕国边缘留在了秦国，俗称边缘人。

　　“但其实在维度空间里，边缘灵魂是最厉害的。”

　　灵魂正准备吹嘘一波他的能力，脖子后面突然一阵猛痛，怎么回事，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太舒服！

　　而且…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在加剧！

　　他歪了歪脖子，手又抬上去揉了揉，听见在一旁研究量子纠缠论文的苏时在问，

　　“你意思是因为我和沈命的灵魂之间形成了量子纠缠态……所以你。”

　　“嗯。”

　　灵魂沈命也不绕话，“沈命昨天危在旦夕，而你却在梦中牵扯他的灵魂，也就是我，他能量弱的时候，我从你这边借助了大量的光能，所以我从边缘灵魂世界来到了现实世界，当然这个相机在从中起到了什么作用我不知道，我……”

　　“那现在沈命什么情况?”

　　那人缓缓开口，像不愿解释地吐槽着：“呵……现在知道担心他了，假惺惺地担心有什么用呢，你压根从来都没有尊重过沈命，也没有正确地看待过你和沈命之间的感情，你的世界里只有你自己，你太自私了……所以现在担心了有什么用呢？”

　　“我……”

　　苏时哽咽着，是啊，他从来更注重于自己的感受，他从来不敢坦荡地表述心意。

　　“……”灵魂看到苏时眼眶红了，顿时愣了一下。

　　“算了，我告诉你好了。”

　　“他现在应该是没事了，我能感应到沈命的现状。”

　　苏时的心重新沉下来，一屁股坐回了床上。

　　灵魂扭了扭脖子，后背更疼了，他用手摸了摸眼角，随即将话问到正轨上，免得等一下苏时沉浸在悲伤中嚎啕大哭，浪费了时间，“你以为我出现是偶然吗……？这台相机只是偶然吗？”

　　苏时摇摇头，他当然不知如何回答。

　　“如果不是偶然。”灵魂叹了一口气：“那么或许灵魂世界不知有多少人来了这里。”

　　或许灵魂世界不知有多少人来到了这里……

　　一个人有多少个灵魂，维度空间就有多少个灵魂世界。倘若一个人脑袋里的幻想就是宇宙维度，那么现在这个世界只是少数人的幻想服从多数人的幻想而相对公平存在的一个世界，也就是宇宙中心。

　　“我们其他的灵魂世界都在围着这个现实世界打转，现实世界里的本体死了，某些灵魂就会消失掉，比如回忆灵魂，未来灵魂……因为过去，现在和未来三点在一条线上，它们相距非常近……”

　　这个概念或许非常的模糊，那个人和苏时也解释不通，他讲不通就暴躁地说：“他妈｜的，我又不是学物理的。”

　　苏时被吓得不敢吭声。

　　那灵魂停了一下：“不过，唯一的好处是，我不用再被你的灵魂纠缠了，真的解脱就是爽啊！我过来就是要好好地告诉你，别他｜妈脑子一天天的尽是些邪念，现实里的沈命不会被你烦到，倒是天天把我折磨个半死。”他的声音越吼越大，那愤怒的眼神，几乎是分分钟想把苏时的头踩在地上碾压。

　　他一定得让苏时认识到他犯下的错误，不是属于他的人，不要天天惦记在心上，不要睡前时幻想，睡着了后做梦都来纠缠他。

　　苏时感受到了他的愤怒，不仅他感受到了，这房间里的万物都感受到了，镜子裂开，杯子破碎，椅子抖动，似乎一切的暴躁都在宣泄着他的不满。
　　难怪那个人一出现就凶狠地盯着苏时，难怪他一清早的就要吓唬苏时。
　　“啊——爽！终于骂出来了。”

　　杯子碎掉，从桌子上啪地摔下来——

　　灵魂往那一地的碎玻璃处扫了一眼，似乎觉得自己有点过了，便转移了话题：“你也看到了，我有异能，能把这个世界的所有物质当成意识，在我的眼里，这一堆固体就是不停运动的光点，和空气一样，我能穿过去，也能控制它。若还有我这种灵魂存在的话，那我想现在这个世界并不太平。”

　　解释一下，灵魂来到现实世界会有异能，但是灵魂在他原来的世界里就和人没有区别，他们也会流血，也会消亡。

　　苏时瞬间想起来：“我还拿这相机拍过其他的人。”说完偏了一下头，心里头在数他拍的人数。

　　可是那个沈命脱口而出：“迄今为止你拍了十三个人。”

　　！！

　　“迄今为止我…拍了十三个人？”

　　连苏时都不能一下说出的数字，旁边的人却……苏时把目光投向他。

　　灵魂抿了抿嘴解释道：“不是我，是边缘灵魂苏时记性太好了，它把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记得可清楚了。”

　　“害，就是你寄存在沈命脑海中的灵魂……它也是经常被沈命本体意淫的对象，可以说你们本体啊在对于这间事情上彼此彼此！！梦里天天意淫，那现实生活要是真干一场，我真不敢想，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苏时又红了脸，跟煮熟了一样。

　　为了掩饰，他再次转移话题：“你能看见他?我的灵魂你也看见？”

　　“我看不见他，只是因为边缘灵魂世界，信息同步共享，但只有边缘灵魂能从信息库里调取任何想要的信息，我们是最长寿的，本体死了，我们也不一定会消亡，就相当于你们的u盘。”

　　那个人歪了歪头，得瑟地看着他：“现在你懂了吗？”

　　苏时吸了一口气：“也许吧，按照你现在说的，我拍了十三个人，那么怎么知道他们的灵魂是不是来到了这个世界?”

　　“反常之处，若是有反常的话可能就是了。”那个人说这话的样子，活像一个侦探。

　　苏时立刻打开手机搜索，他一下搜索到了那个里女士和他儿子的消息，因为里女士是有名气的舞蹈艺术家，网上多多少少有她的娱乐视频。

　　“你看这条，——【著名舞蹈艺术家里嘉嘉放弃了她毕生的舞台，选择去山野隐居，不知是舞蹈界的损失还是里嘉嘉的解脱……听说她高三的孩子放弃了高考跟随她，求学数十载，弃学一瞬间。】”

　　“还有这条——【某颜值大帅哥一夕之间没了踪迹，听路人说他做了变性手术，网友求证中……】”

　　“这几个都是我拍的，完蛋这些消息我怎么没有早点看见，我这……不是害了里女士吗？为了……”苏时有些自责。

　　“为了一己私利，”苏时没说完的话，沈命替他说了：“苏时你这人贪婪。”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挽回。

　　“看样子，这些灵魂都太过偏执，和我不一样，我不会去做极端的事情，特别是损害沈命的事情。”

　　苏时不解：“你的意思是?”

　　“被其他人控制了，唯独我是自然出现的，所以那些人还没发现我，现在我只能这么解释。”

　　“也就是说有人知道灵魂能来到这个世界，所以提前控制?”苏时这句话一说出口，自己都觉得可怕，提前去控制人的灵魂，想都不敢想！

　　“嗯也许，不过首先你要想清楚这部相机从哪来的?”

　　“……这我可能找不到的了，这个原主人太神秘了。”是真的很神秘，苏时试过很多次了。

　　“所以我说你是废物啊，天下哪有大饼给你免费吃！”他骂人的语气和沈命一模一样，令苏时更加的自责。

　　“那怎么知道在这部相机之前，有没有灵魂进入呢?”苏时的声音弱弱的，话的重点不在问问题，而在求沈命一个态度。

　　沈命说：“呵……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百事通！”

　　苏时皱起眉头，眨了眨眼：“那我们一起查。”

　　他们打算先去里女士家里看看情况，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先去了趟医院，苏时想去看看沈命严不严重。

　　“那你该怎么同我一起去。”苏时有些担心地问出口，因为那人没有光照着的样子实在吓人。

　　“所以你还是被我吓到了吧！”灵魂打乐道。

　　“谁都会被你这样吓到的吧。”

　　“嗯……”他闭着嘴，抬高了右眉：“我想我是依附于光的，任何一束光。”

　　“任何一束光。”苏时喃喃自语，他从背包的袋子里掏啊陶，掏出来一个精美的小盒子。

　　“这是什么?”沈命不解的问。

　　苏时慢慢地把盒子打开，里面是镶嵌着一颗碎钻的指环。

　　那个人眨了眨眼睛：“这……”

　　那颗碎钻闪着光，不停地晃进苏时低着头的棕色的瞳孔里，苏时沉了一口气，说：“这指环，本来没想过给你的。”

　　“本来没想过给我?怎么你随便一个人都能戴上吗？”那人抢过他的指环，直接套进手指，然后才说出这句话。

　　苏时咬了咬唇，转过身自顾自的乱说：“我自己也能戴上。”

　　“得了吧，我就说你是废物一个，死鸭子嘴硬。”

　　这个沈命明显毒舌多了。

　　苏时抿着嘴，把话题跳回去：“所以这碎钻上的光有用吗？”

　　“看好了啊！”那人自傲地说，像是要在他面前表演一场魔术。

　　其实不论是什么消失术还是异能，今天苏时都已经被吓到过几次了，他的内心已经泛不起任何波澜。

　　不过他仍旧睁大眼睛看着，看到灵魂消失在眼前，指环落地扣了两下，随即发出清脆的响声，苏时惊讶地说：“很厉害，所以我现在能将你一起带走了。”

　　他捡起地上的指环，用项链套起，挂在脖子上，接着背上了他的包出了门。

　　从出租车冲向医院的那一路，他脑海里不再是关注他自己跑步的姿势怎样，或者是不是跑快了别人会看出他一高一低等等这些事。脖子上一晃一晃的项链转移了他所有的注意力，讲真，苏时是个不爱看科幻小说或者电视剧的人，他甚至对量子等物理类的东西毫不感兴趣，他是一个极度感性的人，对于今天遇到灵魂这件事真的……很微妙！

　　苏时摇了摇头，把今天这不可思议的一切吞进肚子里。

　　医院到了，但是它的不远处却围了一群人，他们是沈命的粉丝，娱乐记者，站姐等等，反正什么人都有。医院面前不能围堵，所以他们有秩序的远远地站着，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