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狐》一尾狐狸

4、第 4 章

　　“银团，雪球，不要打架啊。”苏珊见一狐一猫一同往楼上跑，担心两个团子又打起来，连忙跟上去。

　　银团带着灵叙来到影音室，打开银幕，挑选一部历史记录片播放。

　　“这是什么？”灵叙好奇地问。

　　银团回到狐狸身边，随意地说:“银幕啊，就放电影电视剧的。”

　　“电影电视剧是何物？”

　　银团跳开一步，怪异地看着狐狸，“你真从两千年来的啊？”

　　灵叙说：“对呀。”

　　银团摸了摸狐狸的身体，“天啦，你竟然能活这么久？可别让人类发现，不然会把你抓去解剖的。”

　　灵叙甩了甩尾巴，郁闷道：“狐这不是已经被抓了吗？”

　　银团追着狐狸的尾巴扑上去，没抓到只能坐回原地，无所谓的语气说：“不算吧，沈祈泱很喜欢毛绒绒的东西，你在这，他会好好养你的。”

　　“沈祈泱是谁？”

　　“......”银团给了狐狸一爪子，“就是主人啊，早上他不是还抱你了吗？笨蛋。”

　　苏珊一进门就看见狐狸啃咬猫爪，俨然即将打起来的征兆，赶紧上前抱开狐狸，“不许打架。”

　　灵叙挣扎跳下来，坐到荧幕面前准备看电影。银团紧接着坐到他身边。

　　苏珊一头问号，这什么情况，和好了？

　　“天啦，你们看电视剧啊。”耳边传来声响，她这才发现荧幕播放起纪录片，蹲到两个团子面前，摸它们的头，不可思议地说：“还得是九尾狐啊，银团都给带聪明了。”

　　“喵喵呜~（本猫一直很聪明，以前懒得理你们而已，哼）”银团不爽地揍了下狐狸。

　　灵叙感觉莫名其妙，又不是他说的，打他干嘛。

　　“不过为什么看这么沉重的片子啊，换个动画片吧。”苏珊拿起遥控准备换台，被猫爪制止住，“嗯？你们要看这个？看得懂吗？”

　　“喵~（给这个笨蛋看的，你别管）”

　　灵叙沉默了会，转身咬住猫头，哐哐两爪子。狐不发威当狐好欺负吗！

　　“欸，怎么又打起来了？”苏珊迅速分开狐猫，在它们中间放置一个抱枕，“乖乖的，不准打架。”

　　灵叙与银团对视一眼，同时哼了声，别开头认真看起剧。

　　苏珊陪它们待了一会，没再发现打架的迹象，心满意足地摸摸团子头，“这样才乖嘛，看剧吧。”

　　于是，一狐一猫在影音室里看了几个小时的纪录片。

　　期间银团还被迫教会狐狸用猫砂盆，可恶，猫的领地被玷污了！

　　沈祈泱下班回来，问起狐狸的情况。

　　苏珊笑说：“拆了一上午家，下午跟银团看剧呢。”

　　沈祈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剧？狐狸？猫？

　　怀着满心诧异径直来到影音室，里头一银一白两团子并排坐在一起，大屏幕放的还是历史题材纪录片。

　　这画面也太诡异了。

　　“银团，雪球。”

　　灵叙和银团不约而同地回头，看见是沈祈泱，又不约而同地掉头。

　　沈祈泱默了，这如出一辙的动作。他坐到两团中央，一手摸一个的头，又被同时躲开，团子们往前挪了挪位置，仿佛嫌弃他影响它们看剧。

　　他瞥了眼银幕，再观狐猫专注的姿势，实在诡异又好笑。

　　“行吧，不打扰你们看剧。”沈祈泱起身时撸了一把狐尾，趁狐狸还没发火前，若无其事地快步离开。

　　灵叙冲沈祈泱的背影呲牙，可恶的凡人。

　　就这样观看一周，灵叙已经将沉睡千年间发生的事大致了解清楚。他现在心情很沉重，尤其是看到百年前发生的事。

　　银团趴在沙发上，连打了几个哈欠，眼角沁出泪水。陪狐狸看了这么久电视，它都快累死了。

　　看向窗户边伫立的狐狸，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尾巴不似以往扬起，反而齐齐垂落，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闭眼眯了会，慢悠悠走到狐狸旁边，拍了下它的头，说：“你怎啦？”

　　灵叙看了猫一眼，重重地叹气：“凡人经受大劫，狐的族人想必有过之而无不及，狐却不能与他们同进退，甚至苟活至太平盛世，实在无颜。”

　　银团又给它一爪子，“不要咬文嚼字，怪怪的。”

　　灵叙一口咬住猫爪，怒道：“你老是动手动脚干什么？”

　　银团收收爪子，紧闭嘴不吭声。

　　灵叙回到软垫上，颇为忧悒地摊成狐狸饼，盯着猫喃喃疑问：“你是外邦，为什么懂这么多啊？”

　　银团踩着狐身跃到另一侧，“我虽然源于俄罗斯，但祖上都在国内繁育，我可是一只文化猫。”

　　“你这贱猫。”灵叙被蹬得浑身一颤，再无法忍受，反扑过去非要给这猫一点教训。

　　银团见状，猫爪抹油似的迅速飞奔出去。

　　“站住！”灵叙立即追上。

　　一狐一猫在二楼开启追逐大战，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银毛白毛乱飞。

　　银团对家里的布局比灵叙熟悉得多，哪里能躲哪里能进出了如指掌。灵叙很快被带得懵了圈，几个来回就跟丢猫，不知道对方躲到哪个角落。

　　他四处张望一圈，非常不爽地甩了甩尾巴，决定暂时放猫一马。

　　二楼西侧房间，有一个超豪华猫爬架，占地近百平。他发现这个猫爬架时就很喜欢，两三下爬到最高处的小房子，整个狐缩进去，枕着尾巴唉声叹气，心里仍想着部族的事。

　　两千年前，他为了族人与苏台山的其他灵兽不受魔蛟侵害，与魔蛟同归于尽，掉入深渊，没想到阴差阳错躲过一场天地浩劫。

　　现在族人没了，他亦无法聚灵修炼，只能以狐狸的形态继续存活，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唉，狐生悲剧。

　　正当灵叙悲春伤秋之际，之前躲起来的银团出现在猫爬架下。他顿时来了精神，故意往里面缩了缩藏起来。

　　没有发现狐狸的银团叼起心爱的老鼠玩具跳上第二层平台，毫无防备地磨起爪子。

　　灵叙匍匐前进两步，蹑手蹑脚踏到落脚点，对准猫的位置做出俯冲的姿势，一瞬间扑到猫身上，一起翻滚到地上。

　　“喵嗷！”

　　银团惊慌不已，反应过来已经被狐狸狠狠压制住，“狡猾的狐狸，竟然守在这里。”

　　灵叙松开口，改用爪子绞住猫，哼唧：“是你送上门的，狐可没刻意找你。”

　　“这是我的地盘！”

　　“狐打赢了你就是狐的，快叫老大。”

　　“休想，臭狐狸。”

　　银团不服气，使出浑身解数与它对咬，挣出爪子挠狐狸背。

　　灵叙咬住猫的喉咙，两个翻滚后，再次将猫牢牢锁住，“叫老大就放开你。”

　　“你作弊，偷袭，胜之不武。”

　　“那你仗着熟悉地形躲避就正义了？”

　　“我这是利用自身优势。”

　　“偷袭也是狐的优势。”

　　“我不服！”

　　“行吧。”灵叙放开猫，“就在这个房间，你不许跑，来，我们正式打一架，狐比你年长许多，让你两下。”

　　银团退开距离，弓身准备作战，踩着猫步绕着狐狸试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去。

　　灵叙敏捷躲开猫的攻势，跳到猫爬架上，只躲不攻，一根毛都没让猫碰着。

　　躲了两个回合，也该轮到他出手，在不远处俯身蓄势，等银团扑过来的时候，侧跳压住猫，连嘴带爪厮打起来。

　　“喵呜呜嗷~”

　　“嘤啊啊啊~”

　　五分钟后，灵叙吐出一嘴的猫毛，得意洋洋地看着身下的银团：“如何，可以叫老大了吧。”

　　银团舌头伸在外头，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叫老大，以后罩着你。”

　　“你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还罩着我。”

　　“不懂可以学嘛，狐学东西很快的，到时候，狐不仅能打败你，还会懂得比你多。”

　　“哼。”

　　“快点。”

　　银团别开头，声音细若蚊蝇：“老大。”

　　灵叙不满意它的勉强，“没听见。”

　　“老大行了吧。”

　　灵叙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它，蹭了蹭猫头，亲昵地说：“乖。”

　　获得自由的银团跑出几米外，反头骂道：“臭狐狸。”

　　灵叙眯起眼，往前小小跃了一步，吓得银团脚底打滑跑出房门。

　　哼，笨猫。

　　灵叙没跟它计较，重新回到猫爬架顶端闭目养神，到了饭点才离开觅食。

　　这一个星期吃睡都在影音室，现在不回那，得去找苏珊询问食物。

　　在楼梯口遇见沈祈泱，跑到他面前，拍拍裤腿，“嘤~（狐饿了）”

　　沈祈泱弯腰抱起腿边的狐狸下楼。

　　同行的客人震惊不已：“这是九尾狐？！世上还真有九尾狐啊。”

　　沈祈泱淡淡道：“基因突变的。”话说完就遭到一记狐爪。

　　“嘤~（狐天生的）”灵叙并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直觉不是什么好词。

　　“那也是稀有之物，沈总好运啊。”

　　沈祈泱眼里带笑与狐狸对视，一双金蓝色的眸子流光溢彩。伸手点了点狐狸鼻头，挠挠下巴。

　　客人离开，沈祈泱取出冰箱里备好的狐食，戴上手套准备亲手喂狐狸。

　　他把狐狸按在腿上，抓了一把内脏送到狐嘴边，边看着它吃边抚摸后背。

　　第二次投喂，趁狐狸仰头咬内脏，手抬高一些，等狐狸缩回去，又送到嘴角，狐狸张口欲咬，再次举远。

　　三四次后，灵叙怒了。

　　气煞狐也！

　　他扑到沈祈泱身上一顿抓挠撕咬衣服。

　　沈祈泱大笑，放下内脏，抓住狐狸的前肢安抚，“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灵叙不听，抱住他的手臂啃，留下一连串的牙印。

　　沈祈泱随它发泄一会，重新带上手套喂食。可这次小狐狸不买账了，怎么都不吃他手上的东西。

　　无奈之下只好放它自己吃。

　　吃完内脏和肉蛋，沈祈泱接回狐狸，拿了几粒葡萄，说：“张嘴。”

　　灵叙闭紧嘴不干，休想再戏耍狐！

　　以沈祈泱的视角，侧昂起头的狐狸更像是在赌气。他忍不住发笑，手背抚上狐狸下颚，哄道：“真的不逗你，乖乖张嘴，喂你吃葡萄。”

　　灵叙瞥了眼沈祈泱手上的葡萄，依稀还记得那甜蜜蜜的味道，决定再给这厮一次机会。

　　沈祈泱这次果然没有再戏弄它，葡萄顺利进入狐肚。给狐狸擦了擦嘴，抱着它去洗手。

　　灵叙从沈祈泱怀里跳下来，伸爪触碰水流，好奇地拨弄起水龙头。

　　沈祈泱恶作剧似的往狐狸脸上弹了一手水，随即扯下纸巾擦手。

　　灵叙抹了抹脸上的水珠，瞪向作恶的人，坏心眼的凡人。

　　转身拿尾巴对上水流，然后朝沈祈泱用力摆尾。浓密的毛发承载满满一抔水，还未完全浸透，一把全浇到沈祈泱身上，大尾巴从他脸上一甩而过。

　　沈祈泱的上身衣服刹那间被水打湿浸透，脸上亦满是水珠，九条尾巴的厚重感跟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

　　而罪魁祸首已经逃之夭夭。

　　他扯了扯前襟，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狐狸也忒记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