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在鬼船活下去》鸢尾见花

14、第二夜·瘦子的案底

　　且说，船长陈洋通过广播指示胖哥将林灵带到驾驶舱去，胖哥不敢违抗船长的命令，忙带着林灵往二楼驾驶舱而去。

　　两人从甲板的铁质楼梯往二楼去，风吹过林灵的衣角，林灵感觉到海风更冷了几分，她抬起头看向了远处，只见远处海天相接，云层有点厚，乌云密布的样子，似乎随时会又倾盆大雨而下。

　　“看这天气，大概半小时后要下大雨了。”

　　胖子走在前面，他肥胖的屁股塞了半个楼梯的宽度，歪歪扭扭地走在前面，铁楼梯也因为他的体重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他走的样子从后面看过去歪歪扭扭的，就像是一个大型的充气玩偶，看着有几分滑稽。

　　林灵不禁好奇：“胖哥，这是你第一次出海吗？”

　　“我？我可不是。”胖哥右手扶着栏杆，回过头看了一眼林灵，吹嘘地说道，“不瞒你说，我之前也出海过，只不过不是在这艘船，是跟着别的船出海捕鱼，虽然算不上经验丰富的水手，但也有一些自己的航海心得……偷偷告诉你，灵妹子，在这之前，哥也当过兵哦。”

　　“当兵？”

　　林灵看着眼前肥硕的身材，有点难以置信。

　　他现在的身材，就像一个充气沙包，这样的身材能经受得住当兵的体能训练？

　　真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胖哥从林灵质疑的眼神里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嗤之以鼻。

　　“你啊，别看哥现在有点儿‘臃肿’，哥以前当兵的时候，当年，哥那身材，啧啧啧……八块腹肌那可是可以当作搓衣板用的！什么仰卧起坐，俯卧撑，引体向上，五千米跑……那综合成绩可是一顶一的!现在的什么小鲜肉都弱爆了，哥一只手可以提起三个！”胖哥提起当年的事情，十分自豪，转头回想到现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只不过退役之后没有节制，不小心多吃了点东西，这才……哈哈哈哈，不提了不提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那……你兄弟呢？李恢也当过兵吗？”

　　“他？他就算了吧，瘦得跟猴子一样，他从小就那样，小时候大人们都说他太瘦了，养不大的，没想到骷髅一样的人也长到三十岁了。”

　　胖子笑了笑，拉开了二楼的铁门，两人从室外回到了室内。

　　“这几年，他没什么正经工作，他从小就不爱读书，偷鸡摸狗的，长大后什么活都做过，当过包工头，也去打工过，还倒腾过什么二手车买卖……我那个兄弟，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不是什么好人，你啊，离他远一点，没事的话别去招惹他，尤其你还是个女孩子。”

　　一讲到“尤其是个女孩子”这里，林灵想起昨天晚上瘦子半夜来她的宿舍，图谋不轨的事情，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她现在仍记得当时瘦子的眼神——就像是一条毒蛇，突然看到了一只肥美的啮齿类动物，恨不得一口吞到肚子里消化殆尽。

　　她本能地感觉到瘦子那个人虽然看起来体格瘦弱，但是却是一个很恐怖地存在。

　　在他的眼神里，是看不到任何温度的。

　　他看人的时候，总是自下往上看的，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打转，像是随时会冒出许多坏主意，最恐怖的是当他定睛看着你的时候，便是他心中拿定主意的时候，而这个时候的想法，往往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是不是有什么案底？”

　　林灵问得有点唐突了。

　　胖哥脚步一顿，回过头看着林灵，脸上没有了方才开玩笑的轻松，换上了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你怎么知道的？”

　　“……女人的直觉吧，我看到他手腕和脖子上有很多伤痕，就猜测他以前是不是……犯过事或者打过架之类的。”

　　胖子叹了口气：“也不是什么大事，当年我去当兵了，爸妈又在老家，没人能管得住他，他看上了邻居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就跟踪尾随，最后……”

　　跟踪？

　　尾随？

　　下一步是什么？

　　林灵倒吸了口凉气。

　　想起那天晚上瘦子可怕的眼神，一瞬间寒气从头到脚浸满了她。

　　——所以……他身上的那些疤痕可能是受害者反抗的时候在他身上留下的伤痕？

　　挣扎成这个样子，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啊？

　　“……不提了，都过去了，他也混账，因为这件事情被抓进去坐了几年牢，最近才放出来了，这不是没有什么工作愿意要一个有案底的人嘛，正好我也退伍了，我就带着他来海上谋生了。”

　　胖子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

　　关于他这个劣迹斑斑的兄弟，他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林灵也感觉到不是什么好事，甚至原本很优秀的哥哥也因为有这么一个垃圾弟弟没办法继续在部队待下去，不得不离开原先自己十分自豪的地方，变成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哥哥，四处谋生，自暴自弃，用吃来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最后吃成了一个胖子。

　　胖子罕见地陷入了沉默，林灵偷偷看了一眼他的侧脸，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明暗不定的表情，似乎因为想起了当年的事情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一时无话，两人走到了驾驶舱的门前，这是一扇铁门，门的旁边有一个可视电话以及密码锁，如果要从外面进去，得知道密码的人才能打开驾驶舱。

　　胖子按了一下可视电话上的通话按钮，只听见“嘟”的一声，屏幕亮起来了，但屏幕上只是一片荧光蓝，看不到什么图像，林灵注意到可视电话的上面有一个摄像头一样的小红点，似乎是用来让房内的人看到门口的。

　　“船长，我们来了。”

　　“哔——”

　　只听见按钮的声音响起，驾驶舱的铁门响起了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进来。”

　　船长陈洋的声音从可视电话传来，下一秒，驾驶舱的铁门被打开，随着舱门被缓缓打开，林灵第一次看清了这个神秘的地方——

　　驾驶舱的空间不是很大，一百多平方米的面积，正对着舱门的是驾驶舱前面的瞭望窗，从窗口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在瞭望窗下，便是驾驶台，一个个操作版面上有许多花花绿绿的按钮，还有圆形的雷达显示屏及船只各项指标的显示屏，上面的荧光色指标跳动着，一直在实时变动。

　　一张椅子正对着操作台，背对着走入驾驶舱的胖子和林灵。

　　听到他们走进来的脚步声，那人轻轻转动了一下椅子，正对上两人的视线——是陈洋。

　　他坐在椅子上，背靠着黑色的皮革椅，看起来威严十足，他套着深色的外套，右手靠着椅子，托着脑袋，微微眯起眼睛，露出打量的表情，看着人的时候带着十足的气场，让人不敢与他直视。

　　这眼神，让林灵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可是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到莫名的熟悉感——

　　似乎自己曾经也被这样的视线注视着，并感觉到浑身不安，无处可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