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在鬼船活下去》鸢尾见花

125、第四夜·取证3

　　“你姐姐，是我见过最无瑕的身体啊！”楚磊嘴角带笑，微微睁大的眼睛里闪烁着艺术家对艺术作品那追求极致的光芒，仿佛他正在欣赏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她就像是一块通透的玉佩，在夜色的寒光中闪烁着莹莹的光辉。我想，没有人会拒绝那样的□□吧？她刚好在最好的年华，但如果错过这个时间，她也将逐渐老去，不再是一颗明珠了。老了之后的女人，那就是死鱼眼睛，没有任何一个艺术家能够拒绝看到一块明珠蒙尘。”

　　此时此刻，楚磊的眼镜早已被江辰打掉在身边，满头满脸都是血污，但失去了眼镜的他，却像是真正能够看清楚自己所追寻的境界一般。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江盈的身影——她的音容笑貌，她的一颦一笑，还有……她静静地躺在自己解剖台上时那令人心动的模样。

　　啊。

　　光是想一想，就让他感觉到十分兴奋。

　　那一刻，他面对的可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块璞玉，一块静静躺在原地、等待他雕琢的璞玉，他要用他的双手，让这件璞玉成为举世无双的艺术品，他要用他的双手记录下江盈最美好的样子，让她“青春永驻”。

　　只不过，正常人并不能理解楚磊病态的心情。

　　尤其是江辰，他此刻对江盈的赞叹，在他听来十分刺耳！

　　“……”

　　江辰握紧了拳头，脸色阴沉得吓人，难看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一旁的林灵注意到他呼吸的起伏明显加重了，似乎在通过加速的换气压抑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愤怒。他尽可能地吸入周围冰冷的气体，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减少即将冲昏理智的愤怒。然而，这一切努力都只是徒劳，他心中的怒火依然在熊熊燃烧。

　　林灵拉了拉江辰的衣袖，示意他冷静一点。

　　“他在故意激怒你，江辰，不要上当了。”

　　楚磊一挑眉，视线看向林灵：“哦？小姑娘，你何出此言呢？”

　　“你是想让我们直接杀了你吧，毕竟现在你已经落入我们手中，你刚才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你应该知道我们需要你吐露一些‘答案’，而你显然并不想这么做。”林灵冷冷地看着楚磊，此刻眼前这个男人在她看来更像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或许他有出色的外科解剖水平，但天才和疯子，只是一线之隔。

　　楚磊，早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林灵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躲藏在渔船上，只为了满足自己的癖好，他留恋于这些器官标本，认为自己是无人理解的艺术家，他病了，病了很久，病得很重。

　　“其实你也知道，自己的爱好见不得人，所以才会躲藏在海上，在这个密闭的地方虐待那些甚至和你毫不相关的人。”

　　“不，你错了。”楚磊用略带粗暴的口吻打断了林灵，“我的艺术，从来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是世人没有这个欣赏水平，他们的眼光还没有提升到我目前的境界，他们太拘泥于所谓的‘假慈悲’，而看不到真正的‘仁慈’。”

　　“什么是真正的仁慈？”

　　“是我，你看到了吗，是我让那些艺术品永远保存了下来，而不是腐坏在肉身里……”楚磊说着，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现在人的生活方式，实在是太糜烂了，他们喝酒、熬夜、嗑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生活方式是对脏器的慢性折磨，我在怎么能够容忍上帝创造出来的绝佳艺术品陷入这样的境地？不可以！我要出手干预那些如垃圾一般活着的人，我要把这些像我求助的器官从他们身体里解放出来，他们的不配拥有这些器官，而我，只有我，才能看到这些器官的宝贵，也只有我！才能以最好的方式让它们永远保存下去。”

　　林灵、江辰与胖子听着楚磊近乎疯狂的发言，半晌没有说话。

　　他们知道这个人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已经陷入了自己的逻辑怪圈里面，没有人能够帮他脱离邪念了。

　　他像是反社会人格一般，对他人没有关爱同情之心，相反，却认为自己残忍杀戮的手段是正确的，认为自己是在帮助上帝保留下他所创作的作品。

　　他疯了。

　　“……胖哥，帮我去楼上拿些镇定剂过来，我们需要用到。”

　　“好……但是我不懂药品，你说的镇定剂都叫什么名字？”

　　“楚磊的药品都有标签，而且都按照不同的用处归类在一起，你找到标签上写着‘镇定剂’的药品就可以了……对了，如果有麻醉药或者止血药，也一起拿过来，我想可能会用到。”

　　林灵说着，转身走到了密室中的解剖台前，解剖台被清理得很干净，有洁癖的楚磊还用消毒水一遍遍擦拭解剖台，让这小小的“行刑场”没有留下任何污秽。

　　林灵走到解剖台前，俯身拉开了解剖台下的一个小抽屉，一排闪烁着锋利寒光的刀具便出现在眼前。

　　“……嗯？小姑娘，你怎么知道我的刀在那里？”楚磊微微眯起眼睛，非但没有对自己的处境感到着急，倒是对林灵的行为感到十分好奇。

　　“……”

　　林灵的眼神波动了一下，楚磊的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细想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知道解剖台的刀具在下面的暗格里面……

　　但是……

　　她为什么会知道呢？

　　她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情的呢？

　　感觉到脑袋隐隐作痛，就仿佛有人用长长的针灸针插入了她的脑袋里面一样，转动着、深入着，想要钻透她的脑袋。

　　她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知道是周围浓烈的福尔马林的气息还是这个问题太过令人窒息，她甚至感觉到有点儿胸闷气短。

　　“啊——”

　　就在这个时候，楚磊的惨叫声让林灵回过神来。

　　她回头看去，发现江辰又给了楚磊一拳，这一拳直接打在楚磊的腹部，他吃痛得整个人弯下了身子，但下一秒江辰抬脚，一脚踩在楚磊的肩膀，他重重地踩了好几下，楚磊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毫无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