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山河》陆贰玥

67、回六十七

　　陆云淑头皮发麻，她已经许久未经人事了，一时之间被萧时晏这样架着，还有些难受。她要向后走，可是萧时晏在她的腰下垫了枕头，她根本就动弹不得，萧时晏和她十指紧扣，给了她这么点甜头之后，随即像一把刀一样扎进陆云淑的身子里。

　　身下麻痹了，陆云淑忍着这种欢愉的疼痛，仰着脖子还想起来，如今在她面前的不是驸马萧时晏，而是当今的天子萧时晏。他身上的龙袍太过耀眼了，很难相信，此刻她衣不蔽体，可是萧时晏却衣衫整齐。

　　龙袍上的刺绣弄得她生疼，她索性伸出手，将那袍子给解开。

　　萧时晏就那样贴着陆云淑的脖颈，落下去一个亲吻，轻轻厮磨着陆云淑的锁骨。

　　“朝瑶，朕不要立别的女子为后，做朕的皇后好不好？”

　　“萧时晏，一千多封信，这三年来多谢你，可是我不愿与别的女子共事一夫，不想要回到深宫去和那些女子勾心斗角。萧时晏，若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愿意的。”

　　“那朕就不要别的女子，后宫之中只你一个。”

　　萧时晏的承诺给得很轻易，若不是在床榻上，陆云淑也许就相信了。她知道这样的承诺若是能做到，有多难，她不想要萧时晏为难，只轻轻抚摸上萧时晏的耳朵：“那便会有许多人来劝谏您，让您绵延子嗣，为了天下江山考虑。”

　　“你是害怕这个吗？”萧时晏并不觉得这有多困难，他的手轻轻揉着陆云淑的耳垂，他像是找到了方向，轻轻含住那柔软的耳垂，“所以你才与朕闹了这么久的别扭？”

　　只要不是恨，都可以的。萧时晏眼眸中有了光亮，他重拾信心，对陆云淑道：“你为何不早与朕说这些，让朕担忧了三年。”

　　陆云淑被萧时晏说得不好意思了，她要推开萧时晏，反被萧时晏抓住腰往回扯。陆云淑更近得感受到了萧时晏，她不敢再动了，别过脸去，不看萧时晏。

　　“是不是只要朕做到只有你一人，你便能陪在朕的身边？”萧时晏问，“朝瑶，成为皇帝，并非我所愿，但是为了天下，朕牺牲了自己，人世间总要有些牺牲的，若是朕能让你在这宫中过得如同在公主府那般，是不是你就会和朕回到从前？”

　　过得像在公主府那般，后宫只有她一人，这的确是难做到的，但是很诱人的许诺。陆云淑动摇了内心，但是她又想到了从前萧时晏便是那个沉默着毁约的人，心中有不信：“谁信你呢，三年前你就没答应我让我出宫去。”

　　“那时朕也没有答应你不是，也不算毁约。”萧时晏倒是比三年前更无赖了些。

　　陆云淑没想到萧时晏竟然能这样光明正大地玩笑，她嗔怪的目光看过来，还没责怪，再一次被淹没在了萧时晏迟来的汹涌的爱意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云淑再次睁开自己的双眸，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要散了架一般。外头的天都黑透了，她伸出玉臂，撩开帘幔正好看到玉露端着水进来。

　　“他人呢？”陆云淑不愿意在玉露面前称呼萧时晏为皇上。

　　“顾大人要见皇上，皇上便先走了，”玉露连忙过来，将盆放下，拧了帕子来。她弯腰，看着陆云淑身上的印子，盈盈笑道，“看来这三年，皇上是憋坏了。”

　　“再乱说，就真的让你嫁人了。”陆云淑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惨状，她拿被子挡住了，接过帕子轻轻擦了擦脸。

　　就擦了两下，陆云淑就累得不想动弹了，她将帕子给了玉露，不愿意再动。她躺回去，虚弱道：“我还想睡一会儿，你让厨房不用上膳了，我不想吃。”

　　“那哪行啊，皇上走的时候特意吩咐了，说您瘦了许多，要多吃点补补。”

　　陆云淑隐约想起，结束后萧时晏抱着她的身子说他身上的骨头硌人。她的腿在被子里踢了踢，撇了撇嘴道：“凭什么他当了皇帝，就要听他的？”

　　“您这和皇上，也算是和好了吧？”玉露一边收拾一边问，“这下好了，来日公主的日子也都会好过些了。”

　　玉露心中所想的，只是希望公主能过得更好些，她还要和公主说话，却看到公主已经垂眸，沉沉睡去了。玉露想来也就不打扰了，她将帘幔放下来，让人把盆都端出去，她擦了擦手，才关上门，就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

　　她警铃大作，刚要呵斥是谁，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是谁这么大胆，敢在这里动手！”玉露被人捂住嘴巴，只能在那人松手的空隙中，说出这句话。她用力一推，推开了来人。

　　“是我。”

　　玉露认得这声音，她放松了警惕，向后退了好几步，才看清了来人：“成影？”

　　“你来这里做什么？”

　　“奉皇上之命，保护公主的安全。”成影低眸。

　　“这里有什么危险的，你不是应该在皇上的身边近身保护吗？”玉露见是成影，也都放了心地嗔怪。刚刚还这样吓唬她，真的过分了。

　　“你怎知道这宫中没有危险？”成影皱眉。

　　“如今皇上和我们公主重归于好了，想来我们以后有好日子过的，谁也不敢怠慢我们了。”玉露故意挺直了腰板，对着成影说道。其实她是想要告诉成影，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公主和皇上重回了三年前。

　　但是成影并不在意，成影目光沉沉，对着玉露道：“刚刚有人报皇上，太子身边的护卫墨玉，已经不在东宫了。”

　　墨玉和太子自从被囚禁在东宫，一直都未脱离监视的，这时候忽然失踪，很难怀疑是授了太子之意，不知道要做什么事情。玉露明白了，她方才的那些雀跃都没有了，她只有一些恐惧，她抓住了成影的手。

　　“所以，他还会伤害到公主？”

　　成影低头看着玉露抓着自己的手，他没挣脱开，任由玉露抓着，他说：“太子被软禁东宫后，日日夜夜都在宫中大骂，这天下大乱，也说过若是真的能有一日让他逃脱出去，定然要让当初让他落败的那些人得到报应。”

　　当初夺走他龙椅的人，陆云淑首当其冲。

　　“啊，那要快些抓到他才好。”玉露明白了，为何方才成影那样戒备，知道是她后又松开手了。

　　“那你呢，这些日子一直都要在这里盯着吗？”玉露真诚地问成影，她见成影点累单头，这才放心下来。她低头看去，看到自己还抓着成影的手，这才觉得不好。

　　她立刻松开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裙子上擦了擦，这样的举动又让成影皱了皱眉。

　　“对不住啊，一时激动，所以才如此。”玉露带着歉疚的意味笑了笑。

　　成影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嘱咐着晚上一定要守好公主。

　　好在一夜无事，翌日危险都没来临，倒是等来了圣旨。

　　流水一般的人进了殿内，在庭院里跪着，这是三年内，殿内最热闹的一次。陆云淑手里握着罗扇，就站在门槛里看着外头的那些人。

　　赏赐堆满了庭院，那宣旨的太监正笑吟吟地弯腰请着她出来：“您快出来接圣旨吧。”

　　陆云淑神色无异，她迈出门槛来，对着太监点了点头。

　　太监读圣旨读得慷慨激昂，好像是将萧时晏在写圣旨的时候的神情也都读了出来。朝堂大臣劝着萧时晏立后，而萧时晏直接封了陆云淑为后，不仅堵住了大臣的嘴巴，也让陆云淑在这宫中名正言顺起来。

　　从今后，陆云淑便是这后宫之主。

　　“皇上果然还是心中在意您的，从今后您就不是公主了，而是皇后了。”玉露十分高兴，若是成了皇后，那么陆云淑就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了，陆云淑值得的。

　　“知道了，今日他来我这里吗？”陆云淑双手接过圣旨，对着太监道。

　　“皇上下了朝便来，”太监满脸堆笑，看到玉露递过来的赏赐，心中更是欢喜，“娘娘，您不知道，今日朝堂上那些大臣知道皇上立您为后，都不敢辩驳，也没有法子将自己心中的人选塞到后宫去。以后的日子，娘娘您就享清福了。”

　　“多谢公公。”陆云淑点了点头。

　　萧时晏这一招的确高明，看似是受了大臣摆布，可是又让朝中的大臣无处插手。若是这大臣中，安插进来一些太子身边的细作入后宫，那么后宫便不得安宁。

　　陆云淑知道萧时晏也并不是全为自己，但是歪打正着，让宫中上下都知道了萧时晏对她的好。她比那些话本子里的女子好太多了，不被抛弃，顺风顺水，但是陆云淑知道，她和萧时晏两人之间，还是有些怪怪的。

　　陆云淑说不上来哪里怪。

　　明明已经亲密相贴了，可是两人此刻也有客套，回不到过去，也不适应当下。陆云淑心口闷得慌，她想也许是因着萧时晏和她身份的转变，才有了这样的尴尬。

　　就像此刻，要忘却她前朝公主的身份变成当朝皇后，她心中还是打着鼓的。玉露将凤印捧到她的面前来，她抬手轻轻抚摸着那凤印，她忽然觉得这天底下的事情多的是难测，她的父皇将她赐婚给萧时晏的时候，想没想过她会抚摸上这凤印呢？

　　说起来，这凤印，之前还是在先皇后的手中的。陆云淑心中沉沉，忽然觉得她好像接过了皇后的期待，她握着这凤印，好像看到了过去，好像是握住了先皇后的手。

　　她好像听到先皇后对她说：“朝瑶啊，你值得这天下最好的。”

　　陆云淑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原来兜兜转转，她的宿命从一开始就落在皇宫里，她如今亲手补上了一个轮回。

　　“在想什么？”陆云淑出神之际，听到这样的话，她抬起头，看着今日换了衣裳，并未穿龙袍向她走来的萧时晏。

　　也许是上次，她嫌弃萧时晏的龙袍硌人，因此萧时晏来见她，特意没有穿上龙袍。

　　眼前的萧时晏，也好像变成了驸马，回到了过去。

　　陆云淑情难自已，喃喃道：“锦容......”

　　听到这两个字的萧时晏，嘴角上扬，他快步上前，抓住陆云淑的手：“你唤我什么？”